孽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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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太太

郑钧礼一惊,眸光闪烁,手中搅动着锅里面条的筷子顿然停下。

他脸颊的某处温热湿润,触感极软,于他而言,这是极其新鲜的体验。

锅中水汽热烈,愈发烫人。

“嘶~”郑钧礼的手骨被烫得刺痛,他倏而收回手,连带着站在他身边的江不晚都被惊得弹出了一尺去。

“郑钧礼。”江不晚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又渐渐走到了他身侧去。

郑钧礼转身看向江不晚,眼中流露不解。

江不晚的脸蛋红扑扑的,却不似少女害羞的粉红,而更像是被人掌了两巴掌的生红。

“你怎么了?”郑钧礼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怎么了?你好俊啊,宝贝。”江不晚握住郑钧礼的手,嘴唇又不自禁被他笼罩在雾气中的面颊吸引。

宝贝?天哪,她为什么会喊出‘宝贝’两个字?

郑钧礼甩开江不晚的手,而后赶忙挡住江不晚快速撅过来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拿起桌边盛着凉水的小碗,一把子泼到了江不晚的脸上。

江不晚顿然清醒。

她自上而下抹去脸上的水渍,而后便陷入长久的静默里。

她刚刚做什么了?

她好像亲了他的脸。

“我,我不是故意的。”江不晚呲牙一笑。郑钧礼会相信她的鬼话吗?他不会觉得她是个流氓吧。

“我知道。”郑钧礼一句话便打消了江不晚所有的忧虑。“你有没有注意到一股臭味?这臭味稀奇,我以前从没闻过。这是不是什么新药物?所以你闻了这味道之后,才会举止反常?”

江不晚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幸运,还是该觉得不幸。郑钧礼没有把她误会成流氓,但她都已经主动亲吻他了,郑钧礼却还是无动于衷的直男模样。

“臭味?”江不晚蹙眉。“不是香味吗?”

“香味?”郑钧礼歪了歪头,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与江不晚明明待在同一空间里,却闻见了不同的味道。

这香味持续不断,刚清醒不久的江不晚,竟又有些昏沉了,她便只能捏住了鼻子。

面条汤汁噗出铁锅,郑钧礼回神,立即将火关灭,而后将其中面条捞出,盛在了碗里。

一勺猪油、一勺酱油、一勺醋、一把葱花。

简单的调料被热汤浇灌,竟被激出馋人香味。

郑钧礼端起面条,朝江不晚使了个眼神,而后便向二楼走去。

江不晚跟在郑钧礼身后,脑子里却一直在盘算着那异香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她闻见的是香味,郑钧礼闻见的却是臭味?

二人回到房间,那味道竟是比在楼下的时候还要更浓些。

郑钧礼将面条放在书桌前,而后让江不晚坐下。江不晚整个人都浸在了面条的香气里,这才微微回了些神,没继续被那异香勾引。

郑钧礼将面条放下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门,好像是去寻找那异味的来处了。

江不晚拿起筷子吃面,这才发现郑钧礼只下了一碗面。

郑钧礼刚刚不是说自己饿了吗?那为什么只给她下了一碗面?郑钧礼自己那份呢?

其实江不晚也不是很饿,刚刚回答‘饿了’,也只是因为睁眼偷看郑钧礼的时候被他逮到了,脑子一抽,才说自己饿了的。

江不晚喝了口汤,而后便也匆忙起身走出了房门。

她这个不饿的人,还是给那位饿着的郑钧礼留些面条儿吧。

江不晚捂住口鼻,生怕刚刚那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郑钧礼在房门外站了许久,都不曾闻出异味的来处。这味儿泄的四处都是,这让他从何找起?

郑钧礼回想着刚刚江不晚的表现,总觉得那异味有催情效用。

这个家里会用这种东西的......难道是林春芹吗?可林春芹虽是姨太,但确实独占了他父亲的宠爱,林春芹应是不需要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的。

“哇。”江不晚松开手,那股子奇异香味又钻到了她的鼻腔里,让她欲仙欲死。“宝~”

“呸——”江不晚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而后自持道:“我闻见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是从那里来的。”

江不晚指了指二楼尽头的那间房。

江不晚鼻子灵,闻这些东西,一闻一个准。

“大太太的房间?”郑钧礼听得这话,更是不解了。

大太太用这有催情效用的香做什么?她与他爹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此时当刻,有用这香的必要吗?

“这香,好像对我有用,但对你没用。”江不晚迷迷糊糊地说道。“难道是对女子有用,对男子没用?”

江不晚面颊潮红,眼中的郑钧礼仿似天下第一美男,怎样都想再亲一口。

人与禽兽的区别是什么?区别是禽兽不能自控,但人可以。

江不晚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生生在肉上掐出一排指甲印,以保持清醒。

“那......大太太......”郑钧礼忽惊。

如果这香真的是只对女人有用,而对男人没用的话,那大太太肯定是被人算计了啊。

郑钧礼倏忽快步跑向尽头的房间,迷糊中的江不晚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立即小跑了过去。

郑钧礼抬腿,一脚将二楼尽头的房门踢开。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大开。

“大太太,你没事吧?”郑钧礼一入门,便出声询问道。

彼时,大太太正好好地侧躺在床榻之上,静静入睡,就连这泼天巨响都不曾将她惊醒。

房中的香气渐渐散去,不多久便消散无踪。

房中窗户大开着,寒风汩汩入内,吹荡墨绿窗帘,平添两分萧瑟。

江不晚细思极恐。

“这房里,刚刚是不是有别人啊?那人刚刚不会跳窗逃了吧?”

郑钧礼跑到窗前,俯身下看,楼下并无半人影踪,难道是已经跑没了吗?

江不晚走到床边,轻轻推搡着熟睡中的大太太。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这是江不晚来到郑家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位郑家大太太。

她的睡颜温和平静,睫毛颇长,鼻头挺翘,嘴唇不薄不厚,是温婉文雅的长相。

江不晚只看面相,也能瞧出她是个善良娴静的人。

“嗯?”李月华缓缓睁开双眼,瞧见江不晚时,眼中流露惊诧。

“大太太,你别怕,我是不晚,你儿媳。”江不晚安抚她道。

李月华眸中惊色不减,额头上甚至还渗出汗珠。

江不晚感到奇怪。她在害怕什么?难道是刚刚逃走的人吗?

“大太太,刚刚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你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了吗?”江不晚问道。

“什么人?我没有看见。我一直在睡觉。”李月华回道。

“大太太,以后睡觉记得锁好门窗。”郑钧礼不动声色地将窗户回拢锁好,而后转身同李月华道。

“好。”李月华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郑钧礼微微低头,同李月华招呼告别。

江不晚虽还有许多疑问想要询问李月华,但她见着郑钧礼要走,便也不好意思再留着叨扰大太太。

江不晚直起身子,转身欲走,却是左脚拌右脚,给自己摔了一跤。

幸好她身后便是李月华的软床,她只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被子上。

被子底下躺着李月华,江不晚的手撑在被子上,却没感受到她想象中的凹陷。

她手下的被子是实心的。

可这个位置,是李月华的肚子前面。

李月华的脸看着削瘦,并不像是会有这么大肚子的人啊。

江不晚眸光凝蹙,一种想法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李月华,不会是怀孕了吧?

“你们赶紧出去。”李月华从被褥中伸出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把将江不晚推出了老远去。“我让曲妈说过几遍了,家里所有人都不许进我的房间,你们何故还要来闯?”

郑钧礼上前扶住江不晚,定声同李月华说道:“我们也是觉察到了些许不对,才冒险进来救你的。刚刚定是有外人闯进大太太你的房间了......”

郑钧礼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月华打断。

“我要你们救我了吗?”李月华气恼道。

江不晚失神。

这李月华的性子,好像与她的面相并不符合。

江不晚凝眸,再仔细观她面相,此时,她眉尖形状微微上挑,中庭好似偏窄了些。须臾之间,面相微变,于人一生,却是覆地天翻。

郑钧礼轻叹,而后道:“对不起,是我们多管闲事了。”

郑钧礼牵起江不晚的手,将她拉出了李月华的房间。

二人出门之后,江不晚失魂般嘀咕道:“她的面相变了。原来人的面相真的是会变的吗?”

郑钧礼听她喃喃自语,不求甚解。

江不晚抬头看向郑均礼,欲言又止。

“怎么了?”郑钧礼疑惑。

江不晚不知道该不该说。该说的吧。

至少对郑钧礼是可以说的吧?

“郑钧礼,我感觉,大太太好像是怀孕了。”江不晚皱着眉头,她只敢用‘好像’一词来表达此事,但她刚刚手下那结实的手感,分明表示着大太太怀孕并不是她的错觉。

“怀孕?怎么可能?”

据郑钧礼所知,他爹与大太太许久都未曾见过面了,若是连面都不曾见过,这孕是怎么怀的?

还是他们之间其实有偷偷见过,只是家中人都不知晓?

毕竟,谁也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