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短臂
在这个世界，卖身为奴和卖身为妾是截然不同的，卖身为奴，只是成为富甲人家的仆从，为其打工而已，算是一种长期的固定工人，有着人权和尊严。
而且在这期间，主人不仅要承担仆从的食宿，而且还要给予工钱，待到双方主仆契约到期，仆从还可以恢复自由，婚丧嫁娶。
也正因如此，卖身为奴的价格比为妾要便宜太多了，一般也就是几百钱左右，但为妾则至少要数千钱，因为和为奴相比，为妾的性质就严重太多了。
一旦卖身为妾，就等于成为了富甲人家的私有物品，不仅生杀大权将会被随意掌控，而且终生都无法脱离。
所以，但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也绝不会有女子愿意卖身为妾。
陆阳瞥了一眼摊主的女儿，看见他的女儿长的温婉可人，即使灰头土脸，也难掩其天生丽质，心中顿时明白了缘由。
不过让陆阳有些疑惑的是，这女子的身上披着一块又大又长的麻布，将全身上下都死死包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面对男子的恳求，富家青年却并未善罢甘休，反而是冷哼一声，“贱民，能够给我做妾是你女儿的荣幸，你竟敢拒绝我？”
青年一副要强抢民女的架势，吓得中年男子胆颤心惊，连连出言恳求。
眼前的这一幕，引得其余摊位上的摊主和路过的新人都纷纷侧目，但也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
陆阳看着这一幕，神色古井无波，在《飞仙》世界，人是有阶级的，强者支配弱者的命运本就是铁律，他改变不了，也不想去改变。
见老者还是不同意，青年面色一沉，“大不了我出六两银子，狗东西，你可别不识好歹！”
一次加价一两，已经是十分豪气的手笔了，但男子疼爱自己的女儿，即便是价格再翻一倍，他又怎么可能可能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呢？
何况看这青年男子的做派，自己的女儿若是嫁与他为妾，将来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卖身的本质，其实是一桩交易，买家要挑卖家，那么卖家自然也要挑买家。
如果能卖入一些宅心仁厚的富人家中自然是最佳，但若是碰到一些尖酸刻薄，残忍毒辣的富人家，即便是出再多的钱，也少有人愿意。
见青年铁了心要为难，中年男子也不再低声下气的恳求，反而硬气起来，“我想了想，实在舍不得我的女儿，忽然决定不让她卖身了，这位少爷，你还是请回吧。”
“我在这浪费了这么久时间，现在你说不卖就不卖了？”青年冷笑一声，“你是在耍我吗？”
面对青年的质问，老者咬了咬牙，索性不再辩解，只是低头不语。
在他看来，只要他坚决不同意，青年也就没有了办法。
毕竟，青年就算家境再富有，也绝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下强买强卖，否则，便是在挑战姜国的律法。
果然，看他如此顽固，青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随后竟然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不卖女儿，你怎么在这洛岩城生存下去！”
他家也算是这洛岩城中的地头蛇，一般的平民百姓只要得罪他，便会在这洛岩城中寸步难行。
他相信，只要他略施手段，到时候走投无路的男子也只能将女儿双手奉上。
撂下狠话，他正打算要转身离去。
“等等！”就在这时，男子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女儿忽然开口了。
青年脚步一顿，豁然转身，脸上的怒气尚未消散。
“小莹！”男子似乎猜到女儿想要做什么，顿时一急。
女子神色不舍的看了父亲一眼，才转头望着青年，认真道：“公子，你当真想要娶我为妾吗？”
青年的脸色转怒为喜，嘿嘿一笑，“那是当然，你跟了我，一定不会后悔。”
女子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那好，我可以做妾。”
青年闻言顿时面露欣喜，但女子又话锋一转：“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如果我在说完之后，公子依旧坚持，那么就依公子所言。”
“什么事？”青年下意识问道。
下一刻，女子掀开了披在身上的麻布，露出里面的景象。
她里面穿着的依旧是粗布衣服，消瘦的身形和大多数平民女子一样。
但当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双手上时，顿时一片哗然。
在一旁已经打算要离开的陆阳，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瞳孔猛地一缩，“长短臂？”
女子的双手和身形一样无比消瘦，但同时也十分诡异，因为她的双手，竟然是十分明显的一长一短。
她的右手很长，比普通人长一截，左手却比普通人短了一节，看起来十分诡异。
青年见状，神色陡然一变，眼中的欣喜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惊恐和厌恶。
在这个时代，许多天生残疾的人多半会被当成不祥之兆或怪物，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即便是没有被当成怪物，一些歧视和打压也是免不了的。
一个双手如此诡异的人，在常人看来，简直和怪物没什么区别，就算是长得再漂亮，他也没有兴趣了。
他若是敢娶这样一个怪物回去当妾，只怕家里的长辈也绝不会放过他。
“真是晦气，我们走！”他冷冷的撂下这样一句话，带着护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原本在观望看戏的其他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看向女子的眼神中也流露出恐惧和厌恶。
女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她麻木的叹息一声，捡起地上的麻布再次披在了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身影忽然来到了摊前，开口道：“我想买下你的女儿。”
中年男子的脸上浮现出错愕，他看着眼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质疑。
他很难相信，在看到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之后，还会有人愿意买下她。
他又哪里知道，少年之所以愿意买下他的女儿，正是因为看到了他女儿那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
这个少年，正是在一旁看戏的陆阳。
面对他的质疑，陆阳并未解释什么，他直接从怀中掏出三两碎银，道：“我出三两银子，买你女儿为奴二十年，这期间的工钱另算，如何?”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女子，眼中甚至带着一丝火热。
女子好奇的看着他，有些弄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而中年男子也被他的手笔所震慑到。
要知道，刚才的青年要买他女儿做妾也才出六两银子，眼前的男子竟然愿意花三两买他女儿为奴。
许多普通的平民，一辈子的积蓄也就是几两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