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凡尘历练记7
四周的冰霜慢慢褪去，眼前的桂宅呈现出了一种人气，屋内待从有序的来来往往，主子们惬意的各自主事。
表面看来，这是一个富足和睦之家，唯有东部的一个小房间，像是被人遗忘了般，安安静静，从未有人接近。
这时一个年老的侍从带着满满一篮子菜色，粗暴的推开了那扇像是不同于这个空间的房门，响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那是一个很小的小女孩，她身着银色绸锻，整个人儿也是白白胖胖的，若是忽略她那披散的头发以及那双盛满惊恐的眼睛，整个人就像年画里讨喜的小孩般。
老待从看到小女孩惊慌的模样，十分满意：“祭品，过来吃饭。”
她将篮子里丰富的菜色一道道拿出，放在桌子上，眼中的妒恨毫不掩饰：“这些都是名贵的补血品，必须要吃完，不然要你好看！”
小女孩看着丰富的菜色，菜色散发着阵阵香味，让人胃口大开，但她心中没有半点喜色，小小的她，已知道哪些是善意，哪些是恶意，眼前这个侍从，又老又恶，从不会对她心软，她不敢反抗，默默的拿起碗筷，机械的吃着上面的菜，仿佛那不是美味的佳肴，而是干涩无味的枯草。
房间内腾起白色的雾，眼前的景色一变，依旧是在桂宅，宅内主人们身着华丽的衣服，头带着亮丽的头饰，他们面带喜色，眼中带着渴望，在一处团团坐着，不一会儿，在他们顶处，传来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响起，鲜红滚热的血液在顶处滴落，一滴滴，密密的，落在主人的身上，他们身上沾着血液没有半分嫌弃，反而一脸陶醉，希望更多的血液落在他们身上。
整个过程大约一刻钟，头上再也没有血液流下后，他们才意犹未尽的离去，丝毫没察觉，他们沾着鲜血的样子，像是一个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
“这特么是什么爱好！”
拾不弃正看得投入，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男声，不由得吓了一跳，心中懊怒自己放松警惕的同时，又充分理解了凡人的脆皮，连别人什么时候近身都不知道，这不是等着被宰么？
而罪魁祸道丝毫没有边界感这份自觉，他大大的身子的藏在拾不弃小小的身子后面，继续叨着：“我说为什么会一直下血雨，原来就是这户人变态整的！你说被放血的人是谁？”
拾不弃默默扭转头，心中有点后悔自己救了苏半这个话捞。
经过苏半刚刚的打差，场景又换了，还是东边的小房间，小女孩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周身包着白色的布条，布条上有着若隐若现的血色。
老待从难得有了好脸色：“今天你做得很好，贵人们都很满意，你记住，这条命都是贵人的！”
苏半压着心中的怒火低吼着：“欺负小孩子，算哪门的贵人？”
拾不弃：她只想安静的找个线索。
后面的场景，每年，除了底下坐着的人不同外，小女孩每年都被放血一次，仿佛她的人生，除了放血之外，毫无意外。
在她十八岁这一年，身子已经抽条，长年以来的放血，被忽略，承受恶意，让她看来懦弱又沉默，又因为长年的不见光，她的皮肤很白，相比起正常长大的千金，她有一种柔静的美。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女孩像往常那般坐在窗边，通过小小的窗口看着外面㶷烂世界的一角，或许是外面太温暖，又或许是对外面过于向往，让那一刻的她特别吸引人。
一个俊美的公子迎着光向她走来，停在那小小的窗口上，温声问道：“姑娘可需要在下的帮助？”
女孩听着俊美公子的话，一下子惊了，她能感觉公子的善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长年以来待从对她恶劣的态度，她已经习惯了恶意，现在，这位俊美公子不经意散发的善意，就像阴森黑暗的房间突然投进来的一抹光，全是狗屎的路上，突然遇上一朵美丽的花朵。
她曾无数次通过这个小窗台看到外面小姐们跟人正常的交谈，但那时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是一个窥探者。
现在，她变成了那个无数次幻想的当局者，此时应该作何反映？女孩惊慌失措的回想，哦，应该微笑，她扯起僵硬的嘴角，正想回映，却发现窗外已经是空空的。
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她暗恨自已的不争气，那公子见她许久没有反映，定是心生怒恨走了。
惊慌之中的她，却没发现那公子是被侍从匆匆拉走的。
当天，待从再次给她送饭时，她受到了双倍的折辱，两个待从抓着她的手，那个老侍从则是一边对着她扇巴掌一边骂道：“桂鸿公子，也是你这种祭品能肖想的？若不是你还是个祭品，在桂家就没有必要活下去！”
“你天生是就贱蹄子，就是关起来，也要勾搭外男！”
“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已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么？别说桂鸿公子，便是马厮梁柱家那傻子你都配不上！”
“若是想男人了，倒可以建议主家将你卖进怡红院，哈哈哈……”
“呸，她哪有资格跟怡红院的姑娘比，就这姿色，进去待候那些姑娘差不多！”
“哈哈哈，说的是，也就主家心善，好吃好喝的待着她！”
“可不是，她呀，也就是主家养的蓄生，现在有用也罢了，没用还不是一刀了事！”
.......
一句又一句的恶语充拆着整个屋子，脸颊被打得火辣辣的，女孩觉得自己是一块可以反复利用的抹布，用的时候，用全身去贡献，不用的时候，又被人反复揉搓。
那抹意外闯进来的光并没有给她带来希望，反而跌进了更深的深渊。
从此之后，女孩更加沉默了，不久，在血雨下的主人家中，她见到了那抹“阳光”。
看着他与大家一般陶醉于血雨中，女孩明白了，人都是一样的，恶，也是一样的。
看着那些所谓的“主子”，再看着割在身上的刀，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了一股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