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历史多情,造化有恩,神仙洞府和悠悠岁月,打造出一个魅力独具、无比神奇的地方—罗浮山。这里有万千神仙传说,儒、释、道文化经过千百年的磨合锤炼,形成了罗浮山文化的外壳和内核。无形的神仙文化和有形的宗教文化,把罗浮山熏染得如此灿烂。无须包装,无须演绎,罗浮山的宗教文化已经是罗浮山文化的主导,因此,便有人说宗教是罗浮山文化的内核和精髓,对此,笔者表示赞同。
山水之美有助于人文之美,罗浮山因为美丽,自古以来成为士大夫栖隐之所,高官达贵游历之地,更是儒、释、道诵经授法、养生修行和讲学读书之地,继葛洪隐罗浮炼丹修行后,佛僧单道开南迁隐居于此。此后,道、佛两家入罗浮者络绎不绝,道法自然,暮鼓晨钟,可谓“化行五岭,声流三楚”。
罗浮山莲花
罗浮山,是一座文化相当稠厚的名山,在一千多年中,吸纳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又经本地文化和民间文化一次次的融合,从而涵容了博大深厚的文化底蕴,成为一处举世瞩目的道教圣地和佛教重镇。
对比土生土长的道教而言,佛教是一种外来宗教。但在罗浮山流传的各种宗教中,佛教深入人心的程度并不亚于道教,而且在后期的发展中为越来越多的民众广泛接受。如果说罗浮山的道教文化是一朵绚丽的花朵,那么罗浮山的佛教文化则是一朵芬芳的奇葩。翻开罗浮山佛教的历史,不难看出,其初传,其发展,其衰退,其兴盛,雄踞千载,磅礴岭南。
罗浮山以其优美的风光,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高僧大德驻留。晋穆帝升平元年(一说升平三年),即公元357年,单道开南下到了罗浮山拾茅而居,潜心修行。因此,佛教进入罗浮山的时间虽然比道教晚二十至三十年,却同属一个时代—东晋。
罗浮山的佛化史是以单道开入罗浮开始,还是始于梁朝,这是学术界争论比较多的问题,在这相距近两百年的时间里,没有史籍记载,而且单道开在罗浮山修行的记载也甚少。笔者认为,必须要尊重史实,《博罗县志》记载:罗浮山“佛化盛于唐而始于梁”1。可见,罗浮山佛化的时间,是以寺院建设为标准的。罗浮山佛化始于梁鼎盛于唐,在本书中已作较为深入的探讨。
隋唐时期,随着地方行政机构建制的相对完善,中西海上交通繁盛发展,以及一些中外高僧在罗浮传教的影响,罗浮山的佛教传播和佛教事业不断发展,这一著名的道教“圣地”逐步成为岭南佛教发展的中心之一。罗浮山的佛教与道教平分天下,盛极一时。这一时期,罗浮山在岭南佛教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已逐步显示出来。特别是南派禅宗在罗浮山的形成与发展,对岭南地区甚至是中国的禅宗宗派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隋唐以后,罗浮山的佛教在佛教中国化的进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一方面直接参与全国性的“会昌灭佛”,另一方面禅宗南派在这里扎根酝酿,发展壮大。佛教得天时地利之优势,扬万物灵长之辉煌,在一千五百多年的宗教活动中,几经风雨,几度辉煌。
罗浮山禅宗法脉源远流长,南宗曹洞,一脉多承,佛嗣繁衍,龙象万千。中国佛教史上记载的重要人物,禅宗的传承人,南宗的标志性人物,在罗浮山都有他们的足迹:
禅宗三祖僧璨云“南方教所未至,我是有罗浮之行”,他笔耕不辍,著《信心铭》,“然经二载弘化,岭南宗风籍发端焉”。
禅宗六祖惠能,为求柏树“三宝”,跨越南北游罗浮山之传说,在中国佛教史上被传为佳话。
六祖惠能弟子、南宗禅承上启下的重要代表人物希迁禅师,于罗浮山受戒,并在此研究戒律。因阅读僧肇的《涅盘无名论》,而了解了物我一体的道理。
希迁禅师的门下大颠和尚,为弘扬禅法,传道布施,作出了重大贡献。大颠与韩愈交往,结为莫逆之交。“儒佛交辉两宗师”,在中国佛教史上被传为千秋佳话。
禅宗曹洞宗第三十四代传人天然和尚,继空隐禅师主罗浮山华首台寺法席,以他为首的华首系僧众,成为以罗浮山为中心的岭南地区的佛教活动的中坚力量(俗称“华首一系”),曾对宗教、政治、文化等方面产生着深刻的影响。
由此可见,罗浮山的佛教,骨子里更多流淌的是中国佛教南宗的血液……
当你翻开书本,寻找罗浮山的禅宗法脉的时候,历历在目的数十个高僧大德,一定会冲击你的眼球,让你为之动容,为之感慨。
有不远万里载运铁铸佛像到罗浮山的西域僧乾末多罗。
有著名佛经翻译家怀迪。
有号称“铁头棒”,为皇帝火化的高僧行森。
有革命诗僧、“文字狱”第一人函可。
有掩关罗浮山华首台数十年的高僧今但。
……
这些来自本地或外地的出家人,个性各异,彰显共性——慧心修性,罗浮论道。在崇山峻岭里,在茂林修竹中,习佛教之秘密,明万物之根本,仰生命之初元,俯而深思其归。他们用辛勤的汗水成就了罗浮佛国,以深睿的智慧点燃了罗浮山佛教的天然之光。
寺院林立,梵音不断,又是罗浮山佛教的一大特色。寺院是佛教传播的圣地,是出家人进行宗教活动的场所,是佛教信徒顶礼膜拜、弘法布道的所在,也是出家僧众念经修行、化众导俗的地方。佛教寺院的建设状况,往往决定着佛教的兴盛与衰败。
史记和传说中,罗浮山的佛教寺院(庙)难以统计。鼎盛时,用“三里一庙,五里一寺”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罗浮山的佛教,有过兴盛,有过磨难,亦有过辉煌。既有过“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景况,也有过“春风杨柳万千条”之盛况。书中一一作了阐述。从“三武灭佛”的磨难,到民国和新中国成立初的整顿,再到“文革”的浩劫,罗浮山的佛教大树依然不倒。改革开放后,罗浮山的佛教事业更是如雨后春笋般,生机勃勃。特别是寺院的修复、建设,其规模之大,速度之快,佛缘之好,前所未有。因此本书在“枯木逢春,梵音余韵悠长”的章节中,对罗浮山寺院的修复、重建,以散文的形式作了叙述。
罗浮山既古老又年轻。这座名山可以说是岭南甚至是中国宗教文化的缩影。随着人们的认识和发现逐渐深入,罗浮山必定会闪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罗浮山全景
1①《博罗县志》卷五《文化二·宗教》,1988年内部刊物,第3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