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华懋饭店位于沙逊大厦处，而沙逊大厦自1929年建成后就有“远东第一楼”的美称。

饭店内装饰考究，富丽堂皇。有多少的名流名媛上层人士齐聚一堂。据传这里富人的一顿饕餮宴，可抵得上外头穷苦人的一年粮。

自今年年初以来，法租界公董局就对外宣布交出租界的所有权。由日本人和汪伪新南京政府要员接管。几个月的统计交接，终于完成了全部工作。下个月初，法国的领事阁下就要回国述职，他的夫人临行前举办了这次沙龙派对。邀请了各界有身份的官商太太们前来参加。

听完聂姐姐简短的讲述，杨小龙等人恍然大悟。他们需要借此机会来躲避狗特务的追捕。这样的盛会，即使有什么变故，76号的狗腿子可不敢乱来。

极司菲尔路76号特别军事委员会特工总部大楼坐落于此。大门处“天下为公”四个大字显得格外醒目。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赶到了这里。

76号的地牢位于后处地下，外面是一扇大铁门，有数个特务持枪值勤。接下来是向下延伸的一段阶梯，台阶尽头转个弯就到了几个审讯室。穿过这几个房间，里面便是一间间钢铁焊接而成的牢房。

当年军统老窝被掀后，这里一度人满为患。而现如今牢房里关押的政治要犯却是寥寥数人。

3、4号审讯室里有人正在用刑，血腥弥漫在空气中。受刑的人不断地在喊叫，一声又一声让人头皮发麻。

而唯独一号审讯室却是干干净净的。一张宽敞的四方桌案放在前方，桌上笔墨纸砚应有尽有。桌腿旁边放着一个小铁桶，里面装满了冰块。冰块内有一瓶红酒、一瓶香槟、一壶日本清酒。还有一个小火炉，上面的陶瓷容器里正煮着咖啡。咖啡已经开始冒烟，醇香四溢。

李主任很客气地说道：“去，把张教授给请过来。”又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意会。

其中的两个在监狱里工作的特务接到命令，把张教授“请”到1号审讯室。不过经过3号和4号刑讯室，特意房门大开，可以很清晰看到里面分别有血痕累累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招了，是吧？”阿达问着已经气息微弱的俩个人。那个男的点头表示。女的也随即点头。阿达呸了一口，“贱骨头，都是贱骨头。说吧，姓名、年龄、身份……”

“张教授，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请坐。”李主任在自己主场，很荣幸坐在主审的位子。他身着一尘不染的藏蓝色的西装，无论样式还是紧身度都非常完美，显然是特制花重金订做的。尤其是那前胸金色镶边斜纹的领带更加凸显大气和贵气。他依旧笑呵呵地对张教授很有礼貌说道，“燕京大学教授，素质涵养极高。我想我们互相尊重，会交好朋友的。您老不宜过多饮酒，咖啡如何？这是德国进口的，您尝尝，一般人可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你可以问他，小胡来我这里任职多少年了，去年捣毁军统上海站老巢，看我有没有赏他这个。”

胡大庆：“李主任说的是。这是为尊贵的宾客所准备的，卑职肯定是无福消受的呀。”

这时李士群身旁，田村课长坐陪审主座，神尾中佐坐陪审客座。渡边和宫本立于田村课长身后。胡大庆异常恭敬地先给田村长官倒上日本清酒，神尾主动要了香槟，李主任选择了法国红酒，最后给张老面前放了一杯咖啡。

李主任：“虽然我们可以选择不同，但天下实为殊途同归。我们一定可以愉快交谈。”

对于李主任的劝说，田村和神尾虽未开口，但是心里都很满意和认同。

张国林浅尝了一口，“谢谢！咖啡不错。”

李主任：“当然。这是珍藏品。等下结束后，请田村阁下和神尾君也带一些回去品尝。”

“谢谢李主任！”

李主任：“言归正传，说吧，你是何时何地加入的共党，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你所掌握的消息。”

张教授：“我想我说了，你会许诺我什么？”

李主任脸上有些不太好看，但表现得很平静。“不愧是大教授，文理化样样优秀。行，您看，田村阁下可是能与陆军宪兵司令部司令员直接沟通，那可是大日本帝国驻上海的最高军事行政长官。而神尾中佐的叔父大人可是大日本帝国关东军总部的重要负责人，能与天皇陛下的总理大臣沟通。我们可以保证，只要你说的是实情，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张教授不为所动。“世人皆有所人脉关系。”他深知谈判技巧，要争取主动权，特别是在跟敌人交易。

李主任有些没耐心了，但他仍强忍着。“去把那几个人带上来。”

“是。”那两个小特务接到指令，立刻执行。菜牙、晓婷、阿吉他们被一一带上来。

“爷爷，爷爷。”张晓婷神情激动地呼喊。

一个特务死死拉住她，“别动。老实点，否则要你好看。”

李主任轻蔑地一笑，“小胡，这老爷子不肯开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明白。”他一步一步往后走，慢慢地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