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十一
1985年8月1日17时许，麻长稭回到了家。“孝珍，我回来了！”
“回来了！毕业了？”周孝珍见麻长稭走进了院子，马上从堂屋里跑出来，接过了麻长稭手中的部分行李。
“毕业了！”
“分配到哪儿去了？”
“我没要求分配，”麻长稭走进了堂屋，将手中的行李及背包放下，然后应道，“我想自己干！”
“自己干？”周孝珍吃惊地问道，“自己开中医诊所？”
“是，”麻长稭果断地应道，“自己开中医诊所！”
周孝珍非常相信自己的丈夫，只要丈夫有想法，就坚定不移地支持丈夫。她始终相信，丈夫非池中之物，非家中之禽。于是，她问道：“想好了到哪儿开诊所了吗？”
“到青岛去！”
“到青岛好！你去吧，家里的事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咱大大和福强的。”
“就是太辛苦你了！”麻长稭用感激的眼神望着通情达理的妻子。他没有想到妻子如此支持他的想法，如此善解人意。
“你看看，一家人，说哪里话？你在外面干出模样了，我在家里还能不高兴吗？”周孝珍快言快语应道，“吃点苦，我乐意！”
“咱大大和福强呢？”麻长稭走进东屋，没有发现父亲和儿子。
“上叔家玩去了。”
“噢！”
“你先坐会，我上园里拔点菜，炒几个菜，你和咱大大喝两盅。”
“好！你去吧。我到叔家看看。”
麻长稭与周孝珍同时走出了家门。麻长稭向麻百礼家走去，周孝珍向菜园走去。
麻百智亦支持麻长稭的想法。他见麻长稭在研磨治疗各种肝病的药粉，担心麻长稭出现纰漏，就站在一边提出一些看法或建议。
麻长稭根据祖传秘方和从沈世昌那儿学来的技术，结合自己在大学里所学到的知识，循着肝病温、热、郁、瘀、毒的发展过程，依照从肝炎发展到肝硬化及肿瘤的不同病症，用中草药研磨了能够应对或治疗十余种肝病的药粉。他深知，草药具四性（寒、热、温、凉）五味（酸、苦、甘、辛、咸），可补人身之失；体寒则温之，体热则凉之，故能治病也。他不敢有半点马虎，故在研磨药粉的过程中，不断地试药性、试药味。
麻长稭对自己所配伍的药粉有十分把握，只待用于临床。
十二
9月7日清晨6时许，麻长稭告别家人，背着行李，步行前往担山，坐上了通往安丘县城的长途汽车。10时许，他坐上了一辆由安丘县城发往青岛市山东路个体车站的长途汽车。他的行李，主要是一木箱治疗肝病的中药药粉和一书包医书、处方。
15时许，麻长稭背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青岛市山东路上行走着。他这是第一次来到青岛，他不知到哪儿落脚。
当麻长稭从车站向北走到四方区西吴家村新兴停车场时，感觉此处位置不错，即决定在此处租房。他找到了新兴停车场经理卢江培。“卢经理您好！请问您这儿有房子出租吗？”
“有！你打算干什么用？”新兴停车场在院内刚盖了两排平房，拟对外出。
“我想开个中医诊所。”麻长稭如实回答道，“治肝病的。”
“治肝病？会不会传染？”
“不会传染。”麻长稭马上应道，“肝病传染只能通过血液传染。”
“好吧，既然你那么肯定，不会造成人员传染，就租给你吧。”卢江培也很想快速将两排新建的出租房出租出去。
“谢谢！”
“你要租几间？”
“两间吧。”
“行！我叫潘经理领着你去看房。”
“好的。”
接下来，新兴停车场副经理潘学士领着麻长稭去看房。麻长稭选择了前排的两间房子。这两间房是从东头数第三、第四间房；每月房租合计150元。
麻长稭住了下来，他将东间布置为门诊房，将西间布置为药房。当天晚上，他不顾满身疲惫，持泰山中西医学院院长李秋荣写给老中医李慕然的信，乘坐一辆三轮出租车，前往市南区李慕然家。
李慕然听到麻长稭系李秋荣院长介绍来的学生，便在家中热情接待了麻长稭。
麻长稭将自己在青岛开肝病诊所的事禀报李慕然。
李慕然见麻长稭鼻若悬胆、目若朗星，又有较大的理想与抱负，遂将大拇指翘起，赞道：“很好！后生可畏！”
“李老师，我刚刚毕业，不知深浅，还望您多多指点！”麻长稭说着将自己治疗肝炎的一个最新配方拿了出来，然后呈给李慕然，诚恳地说道，“李老师，这是我拟的一个治疗肝炎的配方，您给指点指点。”
“我看看。”李慕然接过了配方，之后戴上老花镜，认真看了起来。看罢，他十分高兴地赞道：“不错！这个配方偏重清热利湿，降酶退黄疗效应该很好。这个配方应该是绝配！真是后生不可小觑！”
“李老师过奖了！这个配方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没用于临床，也不知结果如何。”
“以我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个配方不会差！古人云：‘大智者，如同大愚；不鸣者，一鸣则惊人。’小伙子，你会因这个配方而一鸣惊人！”李慕然一直偏重肝病研究与治疗。
“我试试看。”
“行！小伙子大胆干，没问题。”
“李老师，我初来乍到，对青岛一无所知，有好多事说不定还要来麻烦您。”
“只要遇到麻烦，尽管说！我会与我的医界朋友帮助你的。”
“李老师，我刚开始行医，什么也不懂，您看看，我应该注意什么？”
“这个嘛，”李慕然略思，尔后应道，“我看了你的配方，用药比较猛，以后要注意一下用药的量。为医之术，不仅要识药性，而且要知药量。药量决定药力，药力源于配伍，源于合力，这才是医生的功力，需要根据患者的病情和身体条件进行长期实践和探索。”
“李老师教导的极是！我一定注意。”
“还要记住，学无止境。等以后一鸣惊人了，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不断钻研，争取更上一个台阶。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我谨记！”
……
时针指向晚上10时，麻长稭起身向李慕然告辞。李慕然将麻长稭送出了小区大门口。
十三
第二天拂晓，麻长稭起床洗漱，之后走出新兴停车场，在大街上漫步。他发现，401海军医院位于新兴停车场南面1华里处，青岛市第二人民医院（现改为海慈医院）位于新兴停车场西面1华里处，青岛市传染病医院（现改为青岛市第六人民医院）位于新兴停车场北面1华里处。他忽然感觉，自己所选的位置被3家大医院包围着，仿佛处在夹缝之中。
麻长稭在一处小摊上吃了5根油条、喝了一碗豆浆。他边吃边想，在夹缝中生存，能否将诊所开下去？可是，如果不跟大医院比，躲躲闪闪，自惭形秽，则永无出头之日。于是，他决定，凭着自己所学到的知识与临床经验，与大医院比，看谁疗效好、治愈率高。他信心百倍，摩拳擦掌。真乃初生牛犊不怕虎！
麻长稭回到新兴停车场，径直奔向停车场办公室，请卢江培帮忙打印了几份小广告宣传页。小广告的题目是：包治肝病。小广告的内容是：用祖传秘方包治肝炎、肝硬化及腹水；治疗肝炎费用300元；包治肝硬化及腹水，一周见效，费用500元。落款：青岛市四方区吴家村停车场院内，吴家村肝病诊所，麻大夫。
好大的口气！
之后，麻长稭找人写了一块门牌，并将之安装在了门框上……
晚上，他持小广告宣传页，相继赶到三家大医院大门口，在每一家医院大门口的一侧墙壁上贴上了一份小广告宣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