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菜刀下的哑巴》
孙闽苦苦琢磨一个问题，送琴和梁土生联系不上，哑巴的比划只会对牛弹琴，因为哑巴的比划手语代表的是闽北乡下部落的方言，他只会比划牛羊鸡飞狗跳，挖田插秧，收割这些简单的手势。他哪里懂得送二胡?二胡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响声，那么他不懂二胡，怎么会送呢？送二胡是浪漫的事，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么送二胡人，另有其人？
孙闽想，姐姐在寨子上生活了30多年，从日记上看，满满写的都是梁土生，她只有认识他，靠近过他，她和别人无相干，别人也和她无相干。
那么问题来了，偏远山区，怎么会有送胡的人来？除非不是本寨子的，是外乡人?
不可能，一定是梁土生，有可能他喝醉酒做了坏事，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姐姐后来知道真相时已经太晚了，才疯了。
再有一个疑点，如果是梁土生的孩子，为什么他不去上户口？为什么两孩子至今没有姓？难道是他父母不承认两个孙子吗？简直是胡扯，他是什么家庭？
看了大姐的日记，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在说梁土生的好，那么问题是，姐姐在闽北大山近30年，为什么不和梁土生结婚?说明姐姐对梁土生纯属友谊，而梁土生心怀歹意，侮辱了姐姐!
芦苇荡小屋里，四周漆黑，孙闽黑着的脸也跟着暗淡下来，她自言自语道：
“残疾人的性格孤僻，常常离群而居呀，演了一出离间计，把我父母接去北上，不是去抚养，而是拉去折磨。他给我500块钱做嫁妆也是一种表面的假惺惺。现在两个外甥子还小，再过两年也会被糟蹋。
梁土生现在在孙家二丫头心里，纯属是一个大魔头，大恶人。
明天动身买票，北上去，我要为姐姐报仇，这个秃驴不解决他，我誓不为人！
孙闽连夜买票北上，她要杀掉梁土生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车厢里的人暴满，赶回家过年是每位出门在外的人急切的事。
孙闽咬牙切齿，双眼露出狰狞，看着手里的日记本一页一页记载着的往事，记录了大姐十四岁出走家园，插队穷寨山沟。她举目无亲，视你哑巴为如父如兄，依仗你是队长二公子，有一身力气，帮忙完成田间挖田或是锄禾等任务。有人欣赏你，你是一个人物，没人欣赏你你就是寻常百姓。
大姐在中学年代，同学们一致赞赏她很有品味，也很浪漫，温柔恬静。你哑巴不懂得这些，当面洋装君子，背后却是恶魔如狼，酒后欺辱，凌弱暴寡，践踏女子！实属是一匹狼!
孙闽越想越气愤……
孙沪还在日记本里写下：
“嫁对的人，即使你在地狱，他也会把你拉到天堂。嫁错了人，你即使在天堂也会把你送进地狱。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再次重逢，我选择不认识你，假装我生命中没有你。没有你，就没有一切的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是没有得到而痛苦。
我在这样的日子里想你，可以吗？
虽然他们的血液不是你的，但俩孩子的心跳声和我的心跳声都是为你而跳，都属于你哑巴。
如果有一天，你比划说‘爱我’，我会很开心，其实我每天都在等你。
虽然你满脸都是大胡子，很难看，但避开你柔情的眼神，我就没有方向感了！
两个小孩在你背上欢笑，这是不是父亲的背，两个小孩是不懂的，他们只知道，父亲背上，也就是这种欢笑。
看着寨子上，小孩的父亲在举高高，两个小家伙回到炭窑家，也闹着我去找你，叫阿巴举高高。我顿时脸红了，怎么可以？
君子之交淡若水，反而更亲切，心里有朋友一辈子的幸福，而不是嘴巴的誓言和那些不切实际的山盟海誓。
好多天你不来看我，我知道你田园很忙，干脆把月亮拴在窗口，让我尽情梦游。
嗯，反而孤独的不能自我，因你的温柔进入梦乡。”
孙沪日记本里越是写得情意切切，满目伤感，越对妹妹孙闽造成了逆向思维。
于是孙闽装扮成收购冬笋的商人，按照大姐画给小孩去厦门看外公外婆的地图标记，一路问到了第十六队。
寨子有人告诉孙闽：“前面牛棚就是哑巴现在的家，里面有当年插队来的孙沪和两个小孩还有她的父母亲，包哑巴一共六个人住。对了，哑巴还有个家，离牛棚三里路，叫炭窑。”
孙闽听了村姑的话，更是火冒三丈，还有两处家？他是很会金屋藏娇啊！包养了谁？
十二月天，天黑得快，大山头更是，家家户户都关门睡觉了。
孙闽用围巾把头包住，她怕被两个外甥认出，然后潜伏在牛栏的后面，篱笆墙外，等到牛棚确实没有声音了，她才摸到厨房顺手拾起了把雪亮的菜刀，紧握手里，向房间靠近去。屋里全是用竹片当床板开的通铺，由于茅草屋很低，里面光线不好，要想找到梁土生，还要按床铺上的人头逐渐逐渐地辩认过去。
她耐心地来回看了两遍，不见梁土生的大头胡子。
没有找到人，更让孙家二丫头恼羞成怒：“原来你把我父母撂在这边不管，大姐和两个小孩不顾，自己又跑到别处快活了？今天不宰了你，我不姓孙！”
于是她出了牛栏，直奔炭窑洞。
梁土生这几天很辛苦，好几个牛贩子邀请他到几十里地的外乡集市去相牛买牛，虽然开的工钱很大，但跑上跑下的，确实很累。回来牛栏，还得靠他煮饭。等到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吃饱睡下了，他才喝了几口闷酒，早早的就来炭窑呼呼睡了。
厦门到山寨的路程相差千里，谁能知道你哑巴的行为？在孙闽的心里想的是：“枉我大姐对你哑巴那么信任，你却不顾我大姐颜面喝酒，逼得大姐成了疯婆子，现在又来戏弄我的父母，魔爪还伸到两个小孩子身上，我今晚与你哑巴势不两立，此仇不报，还等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