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安静的当个土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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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送子娘娘

虽然李趸的法子让陆钊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回安化县的路上他还是臭着一张脸,心头好似压着一团邪火。

凭什么我一个新来的就得接锅,凭什么你许廷的规矩就是泗水城的规矩?!

他一直臭着脸走回到安化县境内,甲木和丁火看他如此模样也不敢惹,只悻悻地跟在身后,都在琢磨这位大人是不是也要走了。

等回到安化县土地庙小洞天内时,陆钊忽然觉得有些释然,因为他想到当时所在的设计院不也是这样么?总工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给签字就万事大吉,就算你设计人做的设计再标准,再有依据,只要总工不给签字,那就是不对,就是不合理。

现在想来,这个天庭官场,不也一样的么,只不过这许廷着实跋扈过头了,让陆钊有些不怎么适应,其实他要是把现代的人际关系代入到这个天庭官场中,一切就显得合理了。

如果换作他陆钊是许廷的上官,那许廷只怕会是另一幅嘴脸,万不敢如此骄横的。

陆钊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最后只得叹了口气:“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尽快凑齐那六千九百多文的香火钱,许廷怎么跋扈都没所谓,关键是他抓住了陆钊安化县亏空这事儿,也就是抓了陆钊的一个命门。

如果许廷用这个命门来拿捏陆钊,那么陆钊这个初来乍到、没依没靠的土地公,还真不好拆解。

所以,无论那位松鹤山的送子娘娘脾气秉性如何,他都要去试试,就是华山一条路,除此之外,他只能挂印辞官,再回去重新投胎,但意味着要三世倒霉,三世无出头之日,这可是万万不能做的。

……

松鹤山是泗水城西百余里的一座矮山,其上满是松树,山的深处还有一潭湖水,不时有白鹤飞来飞去。

上山的路是一连串的石阶梯,很平缓,能让上山的人爬起来很舒服,就算是累了,也可以停下看风景。

时至晌午,几个香客正坐在石阶边上小作休憩。

其中有个年轻人,头上戴着一个斗笠,摇着扇子向一边的中年夫妻亲切问道:

“老哥,咱们离着娘娘庙还多远呢?咱们都走半晌了,咋还看不到庙。”

中年人起先并没有看见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就好似忽然间冒出来的一样,吓了他一跳。

又听着年轻人说话亲切,中年人对其不由多生了几分好感,他先给自己妻子递了一个果子,才回头对着年轻人笑道:

“后生是第一次来拜娘娘吧,咱们这里是在半山腰,还要再走个小半个时辰,按理一口气到娘娘庙里才算虔诚,但是我家婆姨不好走快路,只得在这里歇一歇脚,不过娘娘也不会怪罪。”

年轻人见中年人的妻子身怀六甲,便恭喜道:“恭喜老哥,您两位是来娘娘庙还愿的?”

中年人听见他聊到自己的孩子,不由开怀大笑:

“是嘞,上回咱们来求子,转过年来就有了。婆姨说梦见了娘娘,娘娘说我们本该命中无男嗣,但是感念我们二人心善、不擅杀生灵,所以才赐予咱们一个男娃,娘娘功德无量!”

年轻人也陪了一句:“娘娘功德无量!”

随后年轻人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能借我点儿香火钱就更加功德无量了!让我跪下来叫奶奶也行!”

却在这时,年轻人的耳朵里忽然有人啐骂:“哪里来的小王八蛋!满嘴的油腔滑调,仔细你的舌头!”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听不出年纪多生。

年轻人瞬间毛骨悚然,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啊!?是人是鬼?”

然而下一刻,年轻人就发不出声音了,他发觉自己舌头没了,整根没的,就像从来没有过舌头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山上那位娘娘做的?年轻人按下心头的惊悚,一个劲儿的思索对策。

但是对一个未知的高位格仙人,他一个小小的地仙似乎也没什么对策可想,索性干脆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冲着远处的娘娘庙纳头便拜,脑袋磕到石头上,砰砰作响。

“呜呜呜!”他没舌头了,说不出话来,只得呜呜求饶。

片刻之后,那个声音的主人现身了,是一缕烟气幻化而成的女子形状,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双秋水剪瞳浅浅望着陆钊,没有半点儿情绪。

“你就是安化县新来的土地陆钊?”

这话一落,陆钊就发觉自己的舌头又长回来了,和凭空消失一样,又凭空长出来了,这种针对别人的神通,简直了不得。

他砰砰砰又磕了几个脑袋,再抬起脑袋的时候,他额头上起了一大块的乌青,脸上却满是微笑谄媚:“正是小神,陆钊见过娘娘,娘娘千秋万代,芳华无双!”

作为一个地仙,这种程度的磕头肯定不会磕得脑袋乌青的,一切都是陆钊的苦肉计作秀,至于管用不管用,那就得看这位娘娘大人认不认了。

那缕烟气明显顿了一顿,然后陆钊的舌头又没了,得娘娘大人不认,又把他舌头收走了。

陆钊赶紧又拜,这下脑袋上的乌青直接变成了鲜血淋漓,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才又把舌头讨回来,陆钊心有余悸,这位娘娘大人可真是喜怒不定,伴‘娘’如伴虎。

那缕烟气围着陆钊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陆钊眼前:

“你的功德之光很浓厚,是因为前世的功德才被拔擢为土地神?”

陆钊这下老实了,不再油嘴滑舌,如实回答了自己如何在火里救人,如何避免了大规模爆炸,又如何被憋死,以及后续来到安化县做土地公的所有事。

这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讲起来也算情节跌宕。

那缕烟气静静听完,最后才缓缓问道:“所以说,你是来求香火钱的?”

陆钊点头:“城隍爷严命,以本月十五为期,小神别无他法,只得来求助娘娘。”

那缕烟气冷哼一声:“许廷这个王八蛋,还真当泗水城是他自己的了。”

如果说能选顶头上司,陆钊更倾向于眼前这个喜怒不定的松鹤山娘娘,她至少还会把舌头还回来,许廷那种跋扈专横的小人,就远远不如。

“娘娘,还望施以援手,解小神倒悬之危,小神愿肝脑涂地以报娘娘大恩。”

“怎么,再把脑袋磕个血肉模糊?本座可不怎么感兴趣。”烟气化作一团小乌云,又开始围绕着陆钊转圈,声音却森冷了许多。

陆钊连忙摇头:“小神不敢,小神不敢!”

“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土地公。”烟气依旧围着陆钊转圈,那双眼睛始终不离陆钊半分,似乎在扫描陆钊一样。

陆钊双手一摊,现在只要能给他解开香火钱这个套,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陆钊初来乍到,身无长物,只有区区这一条小命,单凭娘娘自取。”

“呵呵!好,本座就要了你这条小命!”烟气重又化作人形,发出清脆的笑声,那双秋水剪瞳忽然散发出绚烂的七彩光芒,如梦似幻,耀眼无比。

话落之际,烟气骤然一卷,化作一缕缕细细的长条直接钻进了陆钊的眼耳口鼻之中。

陆钊眼看着这些烟气钻入体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随后眼前一黑,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半日之后,陆钊在他的土地庙中悠悠转醒,他感觉头脑昏沉无比,像好似被人打了一剂超量的麻醉药,浑身上下都木木麻麻的,很不协调。

甲木和丁火见他醒了,立马围了上来:“大人!大人!您终于醒了!您没事儿吧?”

陆钊摸着脑袋从那张破桌子上坐起来:“我怎么了?谁把我送回来的?”

丁火上前搀扶他,并跟着回道:“您都昏睡大半日了,早上您说去拜访松鹤山送子娘娘,结果到了晌午的时候,却昏睡在咱庙前,一直到了现在才醒,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陆钊捂着脑袋,一点点回想白日里发生的事,却怎么也记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去了一趟松鹤山,具体做了什么事,全然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土地庙外忽然传来叩门声:“土地公可在?”

丁火回头看了眼陆钊,见陆钊点头才高声应了一句:“在,请问是哪位仙家?”

庙外的声音继续说道:“婢子奉娘娘命前来送香火钱,共七千文,娘娘说了:‘本座赏小王八蛋的,不用还了。’”

甲木和丁火相视一眼,均都惊骇不已,这位陆大人真去把香火钱求来了!

“大人!您真去求来香火钱了!您可真厉害!”

陆钊这才记起自己是去松鹤山求送子娘娘借钱的,当即命甲木去开门,自己也幻化了好官服,出门相迎。

外面是一个婢女带着四个力士,力士们抬着一口红漆大箱,就站在大榕树下,好不威武。

婢女见他们出来,便又说道:“娘娘又说了:‘那小王八蛋新来乍到,去送一些物什给他添作家用,省得家徒四壁惹人笑话!’”

说完,婢女一挥手,红漆大箱自动打开,从里面飞出来一个袖珍小院子,小院子在半空中转了半圈,随后便没入土地庙小洞天不见了。

陆钊一脑袋两个大,他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在松鹤山上做了什么,能得这位娘娘如此看重,但是这左一句小王八蛋右一句小王八蛋的,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真是奇哉怪事。

“多谢娘娘厚赠!陆钊来日定有回报!”

婢女脸颊上漾起两个酒窝:“娘娘都记得呢,陆大人以后可要常去松鹤山哟!”

说完这些,婢女便带着四个力士走了。

陆钊再向松鹤山的方向拜了拜,然后才带着香火钱和甲丁二鬼回了土地庙。

他还一直处于半懵逼的状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