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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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质问

见沐辰汐没有要继续杀她的意思,幻羽三步两步上前,嫣然轻笑:“姐姐行行好,我代她给姐姐道歉,她现在任务还没做完,不妨先放她去做任务如何?”

沐辰汐低声笑道:“我看起来像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幻羽坐到她身侧,明明是剑影门的副主,却生得一副小女儿作态,看起来格外灵动。

“难道不是吗?”幻羽眨眨眼睛询问,这副模样,当真叫人……不忍拒绝。

好在沐辰汐理智尚存,轻笑道:“那可不行,若非我今日警惕,我可就掉脑袋了。你一句她是无意之举,就想抹平这一切?若今日我没多加提防,岂不是中了她的招?”

她说着,含着笑却依旧难掩淡漠的眸子扫了一眼幻羽,后者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其实我方才有在外面,发现问题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若是要拦也是能拦住的,最少也能立马送你医治。”

沐辰汐轻笑:“一刀命中,如何医治?”

她将刺穿的枕头拿给她看,刚才如果她躺在那,这一刀不偏不倚,正中她心口。

幻羽头一次觉得幻梦刀工好不是好事,若非她怜惜这孩子第一次做任务,跟了出来,送回来的只怕就是幻梦的脑袋了。

可到底是自己教出的人,她无法多说什么狠心的话,只得一再放低姿态,笑道:“那你想如何?”

沐辰汐看了眼耸拉着脑袋的幻梦,又看了眼尽力说清的幻羽,轻笑道:“放她走可以,但你得留下,护送我安全抵达玺都。”

幻羽顿了下,似是有些诧异,“你要回玺都?”

沐辰汐挑眉:“不然?”

幻羽挠挠头,笑道:“成啊,我还没去过玺都呢。”

沐辰汐轻笑:“既是约好了,那就请明天卯时准时过来集合,若是放我鸽子……”

她冰凉的手指抚上幻羽温热的脖颈,甚至能感觉到皮肉下脉搏的跳动、血液的流转,这危险的触感叫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眨眨眼望着沐辰汐,流露出几分可怜模样。

“你会知道后果的,我说一不二。”

沐辰汐语气略带清凉,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魅惑,像是能勾魂夺魄。

幻羽眨眨眼,唇角扬起笑意,“那是自然,我很守信的,用我项上人头做担保。”

沐辰汐收回了自己的手,“去吧。”

——

翌日,沐辰汐穿戴好,开门就瞧见了一人站在门前,冲自己一咋呼,在看到她没被吓到后,场面就不免有些尴尬了。

幻羽摸了摸鼻尖,“你这人……”

这人怎么样,她也没说清楚。

沐辰汐也没在乎,反倒是靖安王一旁担忧道:“这女子也不知从哪来的,非说是要与我们同路,还说是你准许的。”

她无奈扶额,说道:“确实是我说的,带上吧,这人功夫不错。回去这一路上注定不会太平,多个人打架多个保障。”

幻羽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要我跟着作甚,没想到你竟是要我当个镖夫!”

她一脸受伤模样,西子捧心。

沐辰汐无情打断:“装的不像,别装了,不打架留你做什么?当好看且消耗粮食的花瓶吗?”

幻羽在听到她这话后,也不恼,反而双手环胸哼笑了声,“多谢你夸我好看,但我可不是花瓶。”

靖安王与古将军都相顾无言了一瞬。

用过早膳后,马车已经停靠在了门外,幻羽倒是自来熟,一点不见外,如泥鳅一般钻了进去,叫人反应不过来。

古将军打算呵斥一番,被沐辰汐拦下了。

二人索性将她带到一旁询问:“这人到底来路不明,贸然带着上路,万一她图谋不轨,岂不是……”

古将军没明说,但脸上的担忧神色几乎溢出来。

靖安王也道:“我们回京的事瞒不住,朝中定然有人不安分,确实不该带生人同往。”

沐辰汐却不急不忙,朝着马车瞥了眼,“倘若我说,那人是剑影门副主呢?”

刚才还在劝谏的两人齐齐愣住了。

剑影门是江湖最大的剑派,是个拿钱办事的地方,鲜少有失手的时候,又很讲究江湖义气,因而声名赫赫,能坐到副主的人,又岂是什么凡夫俗子,可看那女子,年岁瞧着也不大,倒真是叫人诧异。

马车内,幻羽等得不耐烦了,掀开窗帷探出头来,看向几人,又或是说看向沐辰汐,笑问:“姐姐,还不出发吗?”

沐辰汐回了声:“就来。”

幻羽言笑颜颜,道一句等她来,就放下了帘子。

靖安王还是不放心:“你买她为你卖命?”

沐辰汐摇摇头,喟叹一声,“她欠我个人情啊,天大的人情。”

险些误杀了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

见她没有要细说的意思,两人也不好细问,只得作罢。

回京之路确实如她所想的麻烦,远些的时候的还好,越是临近玺都越是有人不安分,前前后后,一行人光是刺杀就遇到了七波人。

说来有意思的是,其中有四波都是剑影门的杀手,而沐辰汐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感,只要幻羽在她手里,剑影门的杀手自是不用多说。

为此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倒是改变了靖安王和古将军对她的看法,愈发觉得沐辰汐当初留下这人是多么正确的抉择。

沐辰汐还打趣她说:“剑影门发展的真快,看来他日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其中最不高兴的就是幻羽了,她也没想到这一路上回遇到这么多自己人,和自己人没法打,就只能叫他们放弃这笔买卖,而这样突然的放弃,那边还需要赔偿违约金,而这笔钱毋庸置疑,因她而起,只能她来出。

总之,队伍顺利的抵达了玺都。

沐辰汐身后跟着一路而来的靖安王和古将军,回朝的事名动玺都,一同踏上金銮殿,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纷纷停下了交谈,朝着三人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她无视众人纷纷目光,脚步坚定,自众人面前一一走过,踏上陛阶,伸手抚摸久违又冰冷的龙椅扶手上的龙头,触感冰凉。

听大公公扯着细长的嗓音喊了句:“跪!”

殿内臣子,齐齐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辰汐入座摆手,道了句:“平身。”

“谢陛下!”

沐辰汐一手枕在龙头扶手上,撑着脑袋,慵懒看着下方文武百官,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而后开口:“今日朕刚回来,不问朝事,而是有在回来途中发现了诸多有意思的事情,想与诸位爱卿分享一二。”

此话一出,下面鸦雀无声。

她目光冷冷的将下方人扫过,冷声道:“朕回来途中,可谓是千难万险,九死一生,也不知这其中是何人作梗,竟对朕下死手,打定主意要朕没命回宫。”

朝中依旧无人敢言。

一人站了出来,询问:“历经千难万险,陛下能平安回来,是国祇之福,而背后之人阴险狠毒,定不能轻易放过,陛下打算如何?”

沐辰汐冷笑:“朕这一路走来,自然不会干坐着,该查明的事情都会明察,朕因此得知,要谋害朕的人中,有不少就在这座大殿上,平日里对着朕卑躬屈膝,背地里却谋划如何送朕入地狱。”

她语气染上浓郁的怒气,愤然起身,抓起桌上的玉盏摔碎,玉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回荡,清晰又刺骨,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起。

臣首两方,左右是靖安王与古将军,二人遗世独立,侧身朝着臣子,似是在大殿上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一方金黄庄重,一方乌泱泱一片。

她掷地有声,声音冷酷,“谋害天子,你们好大的胆子!有几条命?敢在朕眼皮底下撒野?”

君王之怒,无人敢承受,下方依旧无声,犹如一滩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可她偏生不叫他们如愿,冷冷扫过一众人,冷声询问:“这么多人,就没人要与朕说什么吗?还是说,你们是默认了此事就是你们所为?”

一阵死寂过后,终是有人站了出来。

沐辰汐目光凌冽的望着他,声音似是参杂了冰霜,“左相。”

她哂笑:“你且说说看,此事该如何?”

左相冷笑一声:“陛下不是已经清楚了吗?女子称帝,本就于理不合!先帝子嗣单薄,谁知道会不会是某人野心勃勃,有意扫清障碍,只为谋得这个位置?”

看他不装了,沐辰汐的态度也愈发冷峻起来,嗤笑道:“那依左相所见,朕野心勃勃,为了这个位置不择手段,不惜残害手足?”

左相冷哼,“是与不是,无人比陛下清楚。”

沐辰汐闻言,不怒反笑,叫众人一时难以揣摩她的用意。

直等她笑完,冷声询问:“噢?那依照左相看,朕不坐这个位置,又该谁来坐?还是说,左相想要这个位置,这才生出这么多事来,不惜污蔑朕,捏造罪责,来使你的野心见光?”

左相冷峻的模样有一瞬间没能绷住,旋即又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却抛下朝廷这般久,只为出去借着微服私访的名义游山玩水,愧为君王!”

沐辰汐闻言,更觉好笑:“怎么?上个借口不行,又换了个罪名安在朕头上?朕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左相声音洪亮,“君不为社稷,难担大事,陛下德不配位,微臣为江山社稷着想,何错之有?”

“好一个‘何错之有’!你何从得知皇帝此番出行是为游山玩水?哀家知晓的可不是这般,你连哀家也一同质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