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喧闹
皇城近郊。
正午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炙烤着路上的行人，天地万物曝晒在太阳下，一副即将病恹恹的样子，远远看去，竟有一番人间炼狱的样子。
“忽然间，只见一个鬼影从那墙壁间幻化而出，冲着女皇就是一剑，女皇帝躲闪不及，被挑去披风，光溜着身子绕柱而逃，好一副狼狈模样……”
城外的茶摊上，东倒西歪坐着数十闲人，一个个解衣宽带，十分不雅。中间有几名通行的妇女，也是一副看惯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们听着差茶摊上一名说书人在说“黑猫妖夜盗玉玺”的故事，每每听到女皇帝被猫妖调戏处，便连连叫好。
“皇城之外，这些人竟然如此嚣张。”一个人惊叹道。这人一副外邦人打扮，显然是初入皇城的商贩。
“哼，说书说的冒犯一些，又有什么，假如说的都是真的，那才叫嚣张呢。”旁边人说道，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上茶上茶。”一个模样水灵的小姑娘，从一群衣着懒散的壮汉中挤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比自己身体还大的茶壶，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
“莲花，你可小心些，茶水撒到客人身上，我要你好看。”一旁忙活的老汉冲着小姑娘嚷嚷道。
“老头儿，你这孙女倒是生得可爱，跟你在这儿卖茶，亏了。不如让我讨回家做小老婆。”一个满脸胡茬的红脸壮汉冲着老汉喊道。
“跟着你就比卖茶好了？不还是亏。”另一个人取笑道。
喝茶的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啊呀，大爷，这丫头片子脑袋不灵光，也就跟着老头子卖卖茶还行，哪儿有跟您的福分呵！”老汉一边擦着汗，以便应付到。
一个面容秀丽的，长发如瀑，生着一张书生面容，却一副江湖人打扮的人，也坐在茶摊上，手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白色布袋包裹着的物件，看着像一把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不好惹的，茶摊上的人吵吵闹闹，却没几个敢靠近他的，似乎他周身自带一股真气，会将自己与喧闹的人群硬生生隔绝开一样。
皇城之外人来人往，往来的商贩走卒，城中官员的马车络绎不绝，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列成一队进出城门，冲着乱哄哄的人群大声呵斥。
稍远一些的地方，驻扎着远道而来的商人，都是拿不到通行证，进不了皇城的。
一列士兵器宇轩昂地从大开的城门列队走了出来，城外乱哄哄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以往也有在城外巡逻的士兵，但是不及这一队人马一半华丽，这显然是皇帝身边的人。
他们一出城便开始盘问几个茶水摊子和其他买卖零碎物件的小商贩。
大家将目光投向这对人马，稍倾，又有一批快马从城中疾驰而来。
马上的人金甲银枪，神采奕奕。他翻身下马，方才的一队士兵中一个领头的迎了上去。
它们离人群很远，听不见说什么。
等那匹马转身进了皇城，更多人马从皇城中列队而出。
乱哄哄的人群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几队人马就开始清理城外的各种小贩。
“莲花，别看了，收拾东西，我去驾车。”茶摊老汉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叫孙女收拾东西，自己急匆匆地想要去驾车。
“所有人原地站好，不要随意走动，妄图逃窜者，格杀勿论。”领头的士兵冲着人群喊道。
这一声让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不要动，听到没。”一个士兵凶神恶煞地冲着准备驾车的老汉喊道。
“官爷，我在这儿摆茶摊十来年了，架好马车就走，不会妨碍您公事的。”老汉求饶到，他在此处摆茶摊十余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直觉告诉他，这一回跟往常不一样。
那个士兵不再说话，只回头向身后两个人示意，他们便立刻上前将老汉制度在地。
“爷爷！”莲花见爷爷有危险，大喊一声就要往上冲，被人群里方才喝茶的几个人拦了下来。
“皇帝有要事出行，尔等草民，安分一些，否则杀头的就是你们。”他还是一副鹰犬模样，嚣张跋扈。
“皇帝出行，关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啥事，咋咋唬唬的，吓唬谁呢。”人群中有人嘟嘟囔囔抱怨。
那官兵满目怒火，正愁找不到地方撒，这下一下子找到了立威的地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人从人群里揪了出来，是先前在老汉茶摊喝茶的男人之一，那士兵揪着他的衣服，轻而易举就把他从人群中拎了出来，就像拎一个棉花包。
那壮汉不服，拧巴了两下，人群中发出阵阵呼声，仿佛在为他的反抗叫好，那士兵眼看情形已经失控，拔出佩剑，照着那壮汉的喉咙刺了过去，霎时间，血浆飞溅，那壮汉像一头挨宰的牛，低低哀叫了几声便倒了下去。
人群一片寂静。
士兵看这一招奏效，便再次挺胸抬头冲着人群大呼小叫。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这些贱民扰乱秩序，再有不服者，他！”他提着还在滴血的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就是下场。”
被官兵团团围住的这些人，多数都是到处跑，养家糊口的粗人，他们之间有一套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
人群只寂静了片刻，便有人高呼口号，要把刚才杀人的士兵就地正法。
那士兵看情况失控，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旁的老汉，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爷爷！”莲花害怕地尖叫一声。
“退后！所有人退后，否则我杀了他！”那士兵歇斯底里地喊道，
蠢蠢欲动的人群再次稍微缓和一些。
那士兵却突然剑锋一转，剑刃深深割入老汉的喉咙，几乎将他的脑袋割离脖劲。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那一剑似乎刺在每一个人的咽喉处，大慕王朝的怒火，将这些平头百姓的希望一剑封喉。
人们只看到那士兵剑锋一转，杀了老汉，没看到从人群中飞出的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石头。能从这么远的地方杀人，足见此人功力深厚。
人群冲破官兵的防线，跟官兵撕打在一起，在皇宫中待久了的这些士兵，看着衣着豪华，但都是绣花枕头，哪里见过这阵势，两伙人厮打在一起，难分上下。
“天子脚下，尔等贱民敢袭击大内铁卫！都不想活了是吧！”一个官兵还挣扎着喊道。
“天子脚下，岂容你这种毒虫狗仗人势。”乱哄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稳重冷静的声音，宛若从天穹而将，人群还没来得及安静下来，一声曲折的琴音紧随其后划破喧闹的人声，落入众人耳中。
那琴音只有一声，却无比凄厉曲折，似乎有无数哀怨鬼魂在怒吼。琴音飘渺，其中内力却无比深厚，琴音落地，瞬间形成一团元气，在人群中炸裂开来，近处的人被弹射出去数米远。
循着琴音看过去，是方才独自坐在一旁饮茶的白衣男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白色布袋中取出了一把古琴，桌上的琴雕刻精致，看着无比华贵，一看就不是俗物。
混乱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叫停。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他才缓缓起身，手中的折扇哗地一声打开来，徐徐催动着一股真气。他一站起来，众人更加惊讶，只见此人衣着素净，神情淡然。一双眼半眯着，竟不像在喧闹的城外，而是在世外竹林，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神情淡漠，衣着也十分素净。
他内着浅青色广袖长袍，袖口及下摆绣着精致的花样，仔细看还能能看出其纹样是竹叶状银色暗纹，外罩一件莹白鲛，腰间挂着一枚花纹别致的羊脂白玉佩，墨色的长发用发带随手绑在头顶，其余的长长垂在腰间。尽管衣着素净，一副出嫁到人的模样，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人来头不小。
“不知阁下是何门何派，明日皇帝出行，我等受命在次清理道路，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一个士兵建混乱停止，赶紧上前。
“在下鬼谷管事，唐千陵。”那人双手随意一举，报出姓名。
人群再次传来一阵骚动。“几位官爷，清理道路而已，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皇帝出行，想来也不希望走这百姓的血洗过的路吧？”唐千陵几句话堵的官兵说不出话来。
“我本游医一个，见不得这些流血掉头的场面，所以贸然插手，还请见谅。这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想必不会妨碍陛下出行，不如遣散了他们，再收拾道路。”唐千陵道。
那几个官兵左右为难，但是唐千陵阻拦在前，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上头下的命令是清理城外所有人，并没有说能否放人走。
官兵悻悻地放走了城外的人，原本热闹的城外，这会儿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