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心之道
探脉的功夫，到了彭长老这个实力阶层，已不会出任何错误，况且身后还有人望气观内，自然都已经察觉到了陆晨的身体体内的样子。
众人一一应证了自己的想法，包括藏在一旁莫云。
莫云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甚至下意识地莫名庆幸这样的情形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又开始惋惜陆晨的悲苦遭遇，最后无奈那个沈南七确实是心狠手辣，居然能够做出这样大补的人丹。
要知道，天极混元灵根用来做人丹已是大补，再加上九阳绝脉如若作为人丹，炼制收元之时，就可以让吸收者做到真正的无毒无反噬，食之无忧，不仅如此，吸收之后更是能够提升本人的修为道行，这九阳绝脉目前最大的好处，就是作为人丹。
想来沈南七恐怕也知道这好处，才将九阳绝脉转嫁到了陆晨的身上。
彭长老深吸了口气，这一次他的态度十分好，小心翼翼道：“你所言非虚。”
陆晨点点头，“所以说，那什么更改魂魄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彭长老垂然道：“其他的事情，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陆晨皱着眉问道：“为何？”
彭长老道：“第四条无关，那第三条也同样无关，因为沈南七死之后我等发现他被炼制成了人丹，现在看来，定然是遭魂力反噬，以你体内的气息不知为何反噬了他，所以才将他制成了人丹。”
陆晨恍然，他确确实实没有想到沈南七的下场竟会是如此，怪不得这些昆仑的人会为自己添加罪状，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儿曲折。
彭长老道：“可你被制作人丹，丹田道元也被取出，再加之身中九阳绝脉……”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似是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么第二条和第一条当然也……”
说话之余，陆晨打断了他，“彭长老，夷人确确实实死于我手。”
彭长老微微一怔，“你……”
陆晨明白了彭长老的意思，坦然道：“身存九阳绝脉，会被脉络控制从而做出失控的行为，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况且那日我也是任由脉络控制我的身体，从而才能借力击杀沈南七。并且，之后对夷人出手，也是我当日的想法。”
此言一出，在角落里坐着的那个白发男子浑身一震。
而莫云则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莫云吞了吞口水。
彭长老心中不解为何这陆晨明明可以免去责罚，却偏偏要这么说？他面色顿然道：“你这是在认错？”
陆晨道：“我并不觉得我有错，夷人当年如何杀我家人的，我便如何杀他们的人，不光之前要杀，之后我仍要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夷人是如何欺负汉人的，你们虽然不知，我是知道的。他们看不起我们，我自然也看不起他们，不光我要杀这些兵卒，我还要杀光他们全部！”
彭长老被陆晨突如其来的一段话说得有些发蒙，此时也不知道是否该发脾气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修士，可是转念一想，他已没有道元丹田又岂能算是修士？当下左右思索再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目光隐隐向后一瞥，看向了那个白发老人。
老人捋了捋胡须，当下明白了彭长老已不知该如何，于是笑吟吟道：“小友，你不觉得你有错，可昆仑和整个五大宗门定下的规矩，觉得你有错。”
这是一句试探，但陆晨浑然不知，他依然按照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道：“不错，规矩是你们定的，修士们自当遵守，否则便成了无法之地，混乱难当，这道理我是懂的，所以干涉凡界的王朝更迭，屠戮凡人这两条罪状我是认得，我也不求你们放过我，只是我现在并非修士，若是你们给我下狱三千年五万年，我这寿命就扛不过，还不如给个痛快，早早让我投胎转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仍旧可以手起刀落，将那些夷人杀个干净。”
白发老人哈哈大笑，“不错不错，那我就罚你在昆仑山上苦修三年，三年之后，你便可自行决断，以为如何？”
陆晨左右看了看，心道：‘这昆仑山倒是像极了话本书文中所述的那些道门正统的大派，应当做不出和沈南七一样的偷鸡摸狗那般勾当，眼下想要脱身不太可能，只能留下了。’
于是道：“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爷爷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好，我留下。”
话到此处，后方坐着的三个人缓步向外走了出去，连同莫云都已走出了天阳宫。
宫中仅剩下了彭长老和陆晨。
彭长老吩咐门下弟子带着陆晨去往后山，待陆晨走后，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门，看到了在庭院之中还未曾离开的白衣老人，躬身道：“掌教……”
白衣老人正是整个修仙界屈指可数的半步神仙，化神期堪称宗师为数不多的一个，昆仑山掌教，青戊子。
他满面红润，捋了捋长须，摆动拂尘道：“如何？”
彭长老低声道：“您让沈东来旁听……难不成不担心他对这小子图谋不轨么？他们沈家本就是靠着人丹炉鼎才走到当年的地步，现如今九阳绝脉在身的天极混元灵根……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就是大补？”
青戊子淡然笑道：“问心之道罢了，谁又能不历心劫？彭虚，你可知我为何偏偏要你今日来审此子？”
彭虚凝视着青戊子半晌，摇头道：“弟子不知。”
青戊子背过身，遥看天边，“你以为，凡界和我们所谓的修仙界远么？”
彭虚道：“自是云泥之别。”
青戊子缓缓点头，“你可知除当年昆仑开山门人以周天星官大阵渡凡，以凡人之躯半步入圣之后，已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以武入道的人了？”
彭虚道：“掌教师尊，以武入道虽非不可能，但圣人曾言，千年一次天地灭法，这一千年的轮回之中，不可能再出现任何一个以武入道的人，无论多少个轮回，皆是如此。”
青戊子笑道：“如今来看，圣人，或也不是绝对的，彭虚，你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