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夜逃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把她伤害得这么厉害，骷髅公主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那两个怪人，长着翅膀，还有着和她一样不俗的实力。本以为可以秒杀，却周旋了这么久。
暗红色的火焰在眼窝里跳跃不定，骷髅公主眼睛慢慢染过一种深切的怨愤，暴躁撅住了她的理智，使她无法如同平时那样正常思考，不能正常思考。
又一阵光波袭来，雷霆万钧之势，电光与火花闪烁不定，雷劈过去，专门从她头顶劈到脚趾骨，浑身骨头苏苏麻麻，感觉很不好受。她也不确定这样的攻击自己能够抵挡多少次。
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一股暗红色的火焰从口中喷出，骷髅公主瞬间移动来到两人面前。他们身上的防护罩和加持攻击令她浑身不舒服，两只骨手如同流星摩擦大气层一样，一点点穿过保护层，直接捏住两个人的喉管。只要稍稍用力，他们便死了，这样也可祭奠父亲的亡魂。
是的，她来晚了一步，一向疼爱她宠爱她的撒旦，被这两个男人无情地杀戮。这让她很不好受，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悲愤。
她如此近乎炙热的疯狂，以至于忘记身下还有两个小人。许鸢早已经坐起来，用狙击枪瞄准，此时狐蝠和向白命在旦夕，手掌上积蓄着全身的力量，只待奋力一搏，同归于尽。
许鸢适时开了一枪，迟滞了骷髅公主的动作，一声嘶吼穿破长空，狐蝠和向白全力一击，巨大的爆炸几乎把空气震碎，骄傲的公主最后仍旧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死，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碎裂成粉末，四肢摔落地面，掉入黑海，分崩离析。
君主的逝去令所有骷髅怪都乱了阵脚，一个个潮水似的或没入土里或者溜入海里。狐蝠和向白没了力气，软绵绵飘落地面，被众阿飘簇拥返回。
许鸢和顾川对视一眼，扛着那些装备抓住两个阿飘的脚，跟着大部队返回不夜城。这场厮杀持续了几天几夜，临阵的时候不知道疲惫，回去后才招架不住，一个个东倒西歪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
许鸢习惯性摸了摸身边，却没有摸到顾川。顾川不在这里，让她觉得格外惶恐。”顾川。“许鸢惊叫起来，还是那间熟悉的房间，八二年的拉菲，醉人的酒味。许鸢揉了揉太阳穴，刺激自己精神一点，小心翼翼下床。
走出去，屋子里充满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活空气。她看见了顾川的背影，还有狐蝠的正面。他们倚着吧台，各自端着一杯酒，同样西装革履，同样身材颀长，轮廓姣好。
许鸢揉了揉眼睛，发现他们身高竟然也差不多。
发现许鸢出来，狐蝠微眯了眼睛，顾川有所觉察，径直转身，朝许鸢微微一笑。他慢慢走过来，温文尔雅的样子。许鸢还没说话，就被他用一只手臂揽住肩膀，仿佛在宣告主权一样。
许鸢愣愣地任他揽进怀里，跟着顾川走过去。顾川举起高脚杯，做一个非常优雅地单手请酒姿势：”忘了告诉你，许鸢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打算在不夜城举办婚礼。“
许鸢脸颊烧得红红的，怪不好意思。但是这么说很有男人味，许鸢除了小鸟依人什么牙尖嘴利的话也不想说。
狐蝠眼里的光芒更加危险：”哦？以前我只是听她谈及你，现在见到了，原来是这个样子。她在你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真的很不一样。在你面前她安静多了。“
这不是变相损她吗？她没觉得自己多闹腾。
许鸢还没说话，顾川淡淡一笑：”是吗？安静一点儿也好。“
”一个女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太安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说明她在你面前喜欢伪装。换言之，在我面前，许小姐就不会这样。“
狐蝠淡定地喝了一口酒，语气里没来由带着一股醋味。
”这样吗？“顾川侧脸看了许鸢一眼，”这样也好，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伪装也好不伪装也罢，阿鸢了解我，诚如我了解她一样。“
这句话当真酥到许鸢的骨头里，这回她忍不住附和：”对对对，我们快要结婚了。上一次顾川没有醒，这一次我要堂堂正正做新娘子。“
狐蝠的脸色立刻不太好看，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他很不爽的话。又喝了一口酒，他才从齿缝里漏出一句冷冷的话语，”你别忘了自己的任务。“说完转身，进入他下属们的狂欢世界。
许鸢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略略略，不用说我也记得，我又没说什么，这个人脾气怎么这么臭。“
顾川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啊······许鸢还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以现在这种破条件，如果说太奢华的，许鸢怎么也过意不去。想了想，许鸢道：”我想要一个你全程陪着我的婚礼，不需要多大的排场，只要简简单单的就好。我不希望被人打扰。“
说的当真好听。顾川也不知道是否听出她话里的刻意，因为这样说又体面又个性，仿佛她真的这么想一样。顾川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要结婚，我想了很久，还是出去再结婚吧。我们现在去月台举办一个”仪式，然后离开这里。”
顾川捏了捏她的小肉脸，亮亮的眸子看着她：“既然是婚礼，就算不大操大办，也不能委屈你。你的想法我知道。”
许鸢立刻红了脸，他的气息拂在面上，温柔得如同三月江南的风。她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好，都听你的。”
顾川得到允许，拉过她的手，稳步朝月台走去。月台在不夜城外，高高的月台一步步捨阶而上，仿佛一场古老的仪式，庄重肃穆。
上次许鸢觉得无比心酸，现在顾川牵着她的手，仿佛诗经里吟诵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两个人走到高高月台上，风吹起衣袍，拂过面颊。两人把双手按在月台的祭坛上，与那天一样完成结婚仪式。顾川收回手，忽然道：”不管这个是游戏还是现实，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许鸢脸颊发烫：”嗯。以后就叫我顾太太吧，顾先生。“
顾川薄唇勾起一个弧度：”好的，顾太太。“
两人相视而笑，最后拥抱在一起，顾川埋在她肩窝里呢喃：”阿鸢，我们都会好好的。“许鸢轻轻回应：”嗯。“
顾川的任务结束以后，他们从月台上下来，好像一种完成。许鸢从未有如此盛大而满足的感觉，整个人都轻盈起来。许鸢慢吞吞走，顾川也放缓脚步，都想说什么，最后开口的话语撞在一起，又变成会心的笑声。
顾川打横抱起她，一路回到地下吧台。他们准备要偷偷溜走，离开不夜城。
也许是两人新婚之意过于明显，狐蝠的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逡巡。许鸢被看得不自在了，从顾川身上下来，语气不善：”大王，你总盯着我们干嘛？“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狐蝠的口吻依旧和别人欠他钱一样。
许鸢眼珠儿一转：”我们去结婚了。“顾川点头，把许鸢揽进怀里：”以后阿鸢就是顾太太。“
”骗人！“狐蝠忽然很懊恼，”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方才才通知我结婚，现在婚礼已经结束。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许鸢狐疑：”难道你不应该祝福我们？不论怎样，“许鸢幸福地看着顾川，”我现在已经是顾太太了。“
”胡闹！“狐蝠的脾气依然大得很，砰一声放下高脚杯，骂骂咧咧，许鸢只当他脑袋秀逗了，扯着顾川的衣服回房，商量逃跑计划。
现在水里的骷髅和岛上的骷髅已经不成气候，他们还是趁着夜色漂流而下，去寻找游边界。无论如何边界是存在的。
打定注意，两人开始等待。等到所有阿飘在酒精麻痹下一个个醉倒，然后收拾东西去城里寻找棺材铺，把棺材用车子拉到河边，最后顺流而下。
坐上棺材那一刻，许鸢的心才落了地，心情好到飞起。他们一路飘一路欣赏月色，却在即将下落的时候，赫然发现悬崖之上站着一个人。
他的背景是一轮金色的月亮，翅膀张开，脚尖点地，一双冷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们：”怎么，这么想摆脱我吗“
听到他说话，许鸢肝胆差点颤了颤。
”狐蝠······怎么来了？“
顾川眉头深蹙，把许鸢护到身后：”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狐蝠掠过长空，飞到他们面前，停在那儿，眼睛里崩射出危险的光芒：”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和我的属下出生入死，为的就是替你太太铺平前进的道路。可是你们呢》你们现在却瞒着所有人连夜出逃，想把我们甩了。“
”顾太太，顾先生，“狐蝠攥紧拳头，露出邪狞的獠牙，”我很想问你们，在你们眼里，我们算什么？随便欺骗玩弄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