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心气
练团室隔壁就是光明村的集市，吃放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某处摊位上，一个穿带着深红花纹围裙的阿姨站在煤气罐灶前。
煤气罐喷出的熊熊大火将油腻的铁锅烧出阵阵朦胧的锅气，在这热火朝天的环境下，阿姨一手端着铁锅，一手握着锅铲在锅里翻滚着刚下的面和调料，黄瓜丝、胡萝卜丝加上洋葱块和蒜泥，随后再不计成本的放入酱油、蚝油、鸡精、醋和盐，短短几十秒一份炒面就完成好端到林雨的面前。
林雨不由得感叹还是得在这样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才能吃到这样正宗的街边小吃，他上小学的时候就经常放学后和宋尧一起去光明社区的路边摊吃这些小吃，炒面一口下去，葱香入鼻，锅气入胃。
饭桌上，林风和阿伟激烈的讨论着打鼓的技巧和要领，小刚和辛雯坐在一块有说有笑，宋殊端来一杯饮料放在林雨面前，和他闲聊起来。
宋殊问道，“第一次参加乐队排练感觉如何。”
林雨放下筷子，“感觉还不错，就是还有点不适应。”
宋殊看出了林雨的担忧，“大家是学生，只是业余的乐手，排练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昨天在社团招新上排的那首曲子都是大家暑假练了一个多月才练熟的。”
宋殊反问林雨，“对于乐队的排练，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林雨想了一下回答，“我的经验估计帮不上什么忙，现阶段的主要问题还是拍子不稳，不管弹的准不准，拍子稳了一切都可以慢慢调。”
“关于节拍的问题，练团室里是有节拍器的，但林风他吧，觉得自己练习的时候用用就可以了，排练的时候还是不要靠那些辅助比较好。”
林雨心想这确实是林风的风格，总是喜欢替别人做主张。
林雨知道林风是乐队的团长，乐队排练都是他在主导，他心里却对于林风的领导能力有些怀疑，毕竟在未来林风是那种带林雨去店里买衣服都不带还价的那种人，林雨妈妈能从120砍到50的行李箱，林风却口都不开就直接付钱。
宋殊拍了一拍林雨的肩膀说，“这支乐队虽然大家技术不太高，但大家都真心喜欢音乐，而且乐队氛围很好，等待久了会慢慢发现这支乐队的闪光点的。”
林雨本来也没打算在乐队待太久，只要能和大家友善相处度过这段时间，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可以了。
吃过午饭，下午的时间先是自由练习，辛雯和小刚凑在一起琢磨歌曲的solo部分怎么编排，林雨刚好路过，被作为专业的音乐生去给他们编的solo参考一下。
《浪人情歌》并不是一首高亢激烈的歌，相对的这首歌的solo速度也不快，小刚负责和弦部分，辛雯便负责solo的主音，这个片段主要以原曲作为基础，没有大的变动，两人配合很好，很平稳的结束了这一段。
辛雯问林雨有没有什么看法，林雨简单思考了一会，觉得原曲的solo有点平缓，给辛雯提议加快点弦的速度多弹一倍的音，给小刚指出他的和弦部分把位切换太慢了，导致弹起来会很急促，下来需要多练一下。
两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开始埋着头开始练习。辛雯拔了一会弦之后叫住林雨，他大方承认自己在乐理方面的知识有些不牢固，想让林雨帮忙指导一下，林雨爽快答应了，接着坐在辛雯身边，指着吉他上的品格一一讲解起来。
虽然吉他的高级技巧自己不了解，但乐器之间的和弦是共通的。由于按吉他和弦需要两只手一起配合，林雨就下意识的凑近了辛雯，右手穿过了辛雯的胳肢窝按到弦上，两人一下子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林雨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姿势有一些冒犯，练团室里一阵尴尬的安静，他侧头看向辛雯，发现辛雯脸有些发红，他这才立即抽出手来坐端正，对辛雯说了一声抱歉。
练团室里一片安静，宋殊一脸不怀好意的眼神，阿伟努力偏着头假装不看这边，小刚则是依然埋着头。林风的出现打破了尴尬，他走过来看一下辛雯和小刚在solo方面的进度，发现他们没有按照原来的曲谱练习。
林雨连忙解释道，“我觉得原来的solo太普通了，给他们两人提供了意见重新编一下solo。”
林风听到这句话脸色立马就暗了下来，“练好新的solo需要多少时间。”
林雨默算一下，“如果能掌握好技巧三天就可以了。”
林风深吸一口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转过身坐回了位置，对着麦克风语气里有些无奈，“辛雯和小刚，你们还是按原版练。”
林雨想要争论，林风立刻打断了林雨，“离正式表演只剩一周的时间，没时间再练新的，这次表演是当地最大的超市赞助的，这次能演好的话超音速乐队的名声就能在当地打响，这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
林风疾风暴雨般的说教引起了林雨的反感，这让他想到中年时的林风。
高考后林雨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但在专业选择上林雨和林风发生了矛盾，林雨想要走现代音乐方面，但林风却坚持要林雨选择古典音乐的路，两人争执了许久，最后还是以林雨的妥协结尾，在大学的前半段时光里，林雨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果然，林风这种专行独断的性格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林雨摇摇头，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扒自己的贝斯。
“今天走之前我们争取拉通排一遍。”练团室里林风的话在回荡，然后只剩吉他和贝斯没插电闷闷的扫弦声。
在枯燥又重复的练习之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天下来，乐队的收获还是不少的，现在的大家能够在看谱的情况下完整过一遍歌曲，林风给大家布置了晚上回去背谱的作业，争取明天能不看谱熟练的一遍过。
乐队的大家熟练地收拾好乐器拔掉电源，每个人虽然脸上略显疲态，但都一改之前有些沉闷的氛围，有说有笑的开始闲聊起来。
林雨主动找到辛雯，为他今天有些不礼貌的举止道歉，辛雯笑盈盈地回答没有关系，跟着专业的音乐生反而学了不少东西。
鼓手阿伟却神神秘秘地走到林雨身后，有些阴阳怪气，“你不该向辛雯道歉，你该道歉的是小刚。”
“不会说话别说话。”辛雯瞪了阿伟一眼，阿伟唯唯诺诺地退回了鼓座，“不要开不起玩笑嘛。”
林雨对阿伟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小刚走过来安慰辛雯别生气，然后向林雨解释说别介意，阿伟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的。
已经而立之年的林雨也有过好几次感情经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在这些小年轻之间存在一股八卦的味道，但林雨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也就装作听不懂糊弄过去了。
“一起吃饭不？”林风招呼大家，林雨和林风表示没问题，辛雯是班级干部要先回学校收集一些资料，小刚也说晚上有事要先回学校。
“去吧去吧，就知道你俩分不开。”林风调侃小刚，小刚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阿伟呢？”林风看向阿伟，“算了，平时也没见你去过。”阿伟挠了下头，瘪了下嘴。
林风左右手分别搂住林雨和宋殊走出了练团室，“还行，至少我们从二人转变成了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