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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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考级推迟

任涧还是不顾母亲的反对,坚持与覃笙见了面。

放暑假的劣势在于她无法每天都与曾许和覃笙见面,这需要她时常出门相约,就也会迎来刘恋的阻拦。

但放暑假的优势就在于,任涧是放假的,而刘恋是要上班工作的。这样一来,尽管刘恋坚持不同意任涧和她口中所谓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但离家之后的事谁又管得了呢?

覃笙给任涧发了个地址,听名字就知道是咖啡馆。任涧害怕扫兴,也没说什么,如实去了目的地。

今天覃笙一改往日翩翩淑女的形象,褪去了白色长裙,反而穿上了一条牛仔裤和白色短袖。任涧还是穿着长长的运动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热吗?”覃笙问。

任涧摇了摇头。

“怎么了?”覃笙发现了她情绪的低落,关心地问道,“最近有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任涧托着腮,抽抽鼻子。说起烦心事,最近的一大堆都可以把任涧压得喘不过气了。但任涧没有选择说出来,有了某些前车之鉴,她还是决定保留一些心底的秘密。

连刘恋对覃笙的讨厌她也没敢说,更不敢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

即使她能想象到如果刘恋发现她又隐瞒见覃笙的事实,刘恋会怎样暴跳如雷。但她的精力已经顾不上以后了。

覃笙见任涧不说话,起身拿着小票去了前台,把事先订好的咖啡带了过来。闻到咖啡的醇香,任涧不由得肺腑通畅,像是穿梭在洁净的云层之间。

但她也有自知之明,蛮不好意思地说:“覃老师……那个,我喝不了咖啡……”

“怎么呢?”覃笙一愣,看着手里的两杯咖啡,推给任涧其中一杯,“这杯没那么苦,尝尝,喝两口就习惯了。”

任涧连连摆手说:“不是的覃老师,我喝茶和咖啡这种东西会躯体化。”

“躯体化?”覃笙完全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也解释不好,不过就是会浑身僵直,不受控制,大脑也很难思考,总之会非常难受。”任涧挠挠头。

“还有这种事?”覃笙不由得惊讶,“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这了,我们应该去喝点别的。”

“没关系的老师,我不喝也没关系,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任涧说。

覃笙点点头,抿了一口咖啡:“其实能看出来,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说说吧,最近有什么难过的呢?”

任涧顿了顿,还是撒了个谎:“没什么难过,难题倒是有一个,是关于考级的事。”

“嘿,我还正要和你说呢。”覃笙侧过脸来,“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了。”

“可是我很久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的练习了,我更多的是把钢琴用在我的创作上,而这不需要什么难度。可是十级是真正需要练习的,我也得学习十级的曲子。”

覃笙听罢点了一下头:“没问题,我可以帮你。”

“但是由于上次我骗了我妈出去玩,现在她特别在意我的门禁。”任涧苦恼地说,“所以剩下的时间里我可能没什么机会出来练琴了,而且……以她那副脾气,也很难能让你上门辅导我。”

覃笙笑了一下,连连摆摆手:“不着急,我还没和你说,考级推迟了。”

“真的假的?!”任涧差点就叫出来了,还好她压制住了心里的激动。

“本来是八月末就报名了,不过我查了一下好像推迟到了九月份。”覃笙说,“考试的话最起码也要十月份了。”

任涧长舒一口气,如果是开学以后才报名的话,她就有时间适应备考十级的节奏了。

她虽然时常自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但偏偏是在钢琴上,她相信自己可以。这是从儿时就陪伴在自己左右的事物,已经化为习惯,并不是做不做得好的事了。

看着任涧好不容易露出了一些轻松的表情,但整体的容貌还是较为忧虑,覃笙忍不住发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呢?”

任涧自嘲地笑笑,她的脸上从来都藏不住情绪。经过一番考虑,任涧还是把宋词生病住院的事情告诉了覃笙,并把自己觉得她隐瞒自己,没把自己当朋友这一感受说了出来。

“啊——你大可不必这么想。”覃笙挥挥手,“疾病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不愿启齿的,更多的病人喜欢把自己当成正常人以示人。你这个朋友并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才不和你说,她更可能是把自己的疾病视作短处和缺陷了。”

“不会吧?”任涧皱起眉头,明明生了病说出来才能让朋友更好地照顾,以合适的方式交流相处,而不是独自一人承受病痛。

“怎么说呢……”覃笙想了半天说,“这么给你举例子,抑郁症患者从不会说自己有抑郁症。通常大肆宣扬自己抑郁的,都是些无病呻吟的正常人。”

任涧瞳孔一缩。

“抑郁症……?”任涧喃喃道。

“我只是举个例子哈。”覃笙看起来并不知道任涧的病,但明显说出这三个字时她的微表情还是变得痛楚了一些。

“覃老师?”任涧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猜测覃笙过去有可能患有抑郁症,“你是有过什么经历吗?”

覃笙抿了一下嘴唇,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她就是抑郁症患者。”

果然,没有自己经历或者看过身边人经历的人,是不会轻易联想到抑郁症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痊愈了吗?”任涧问。

覃笙摇摇头:“她死了。”

覃笙说出这三个普通的字时语气里没有一点感情,但明显地能看出眼眶已经红了。

任涧倒吸一口凉气,愧疚地低下头:“对……对不起!”

覃笙擦了擦欲流的眼泪,又一次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已经从她的死走出来了,但是每一次提起最难过的就是遗憾。正如我所说,抑郁症患者不愿意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别人,直到她重度抑郁,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时,我才知道事实,但也为时已晚……”

任涧由衷地感到惋惜。比起孤独地死去,她还有知情的人陪着她,这已经是无比奢侈的了。但正因为这样,她更不希望宋词瞒着病,否则她绝对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

可是出发点不同,人与人无法共情。患病的人愿意埋在心底,陪伴的人希望明知实情。即便是两个患病者,都无法理解对方。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尝试理解你的朋友。”覃笙把纸巾揉成一团,“在最坏的结果来之前你知道了这件事,就是最好的情况。所以你不要纠结她把不把你当朋友了,朋友之间也有秘密。”

任涧点点头,感动地轻轻攥住覃笙的手:“谢谢你,覃老师。”

覃笙也笑了。她有句话没和任涧说。其实在她眼里,任涧和她妹妹很像。尽管外貌完全不同,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叫人匪夷所思。

“加油努力吧,拿下那该死的十级,然后成为知名的小创作家吧。”覃笙回过来握住任涧的手,眼睛里亮亮的,“你一定会红透半边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