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疑云横生
【中域——公司大楼】
流传至现代神话中，似乎式神已经不属于华夏范围内对神明的称谓了——的确，我们往往习惯给他们一些特定的称谓，比如“护道人”。
嘉裕、嘉禾生前经历的种种磨难，虽然能力者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苦行僧”一样的修炼方式，但最终他们确是因此迈入了能力者的世界。
天水和清水的经历相对平凡，但每一位能力者的故事都是传说一般的历程，他们的故事也总会有呈现在世人眼前的一天。
至少我们现在知晓——天水同样是寿元超出常人许多的，也经历了漫长岁月的修士，而清水年纪尚小，在能力者的世界里他的经历要平稳许多。
“护道人”与“能力者”的关系，一般是因为强大的契约关系，或者是一些经天道认证的强烈情感而产生的联系。
这种联系要求护道人守卫契约能力者的一生，契约能力者死后，还要继续守卫能力者的血脉后人，直至血脉断绝——虽然这样说起来对护道人有些苛刻，但天道的意志本就无法被轻易动摇，所以在历史的长河中，被天道承认的护道人屈指可数，其本身也是得以善始善终。
当然，天水、清水和嘉裕、嘉禾，他们四人作为凌柯诤的护道人，其实是受天道意志直接传承的，只不过是嘉裕、嘉禾是在凌柯诤出世前便已知晓自己的护道人身份，所以才会去保护凌柯诤能够安全成长起来。
天水也算是圈子内的老牌能力者了，只不过是在穷和将所统领的上一届正统能力者解散之后，便也隐居起来了，直到偶然遇到还在读中学的清水。
两人则是在清水成年时，一齐受天道感召来到凌柯诤身边的。
“李钰已经被凡大人的人送走了，他们那边有专门针对能力者，可以负责医疗事宜的部门，初步诊断确定李钰的问题不大，治疗完成后再休息十天左右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清水在跟着凌柯诤解决完了工厂这边的各种事宜之后，就跟着凡之后召来的中域范围内处理相关事宜的专业人员一起去治疗还在昏迷的李钰。
那边的事情直到晚上才被堪堪解决，清水赶回到公司给凌柯诤来汇报大致情况。
此时，除了专门留下来等待清水的天水，嘉裕和嘉禾也都在，之前大家就涉及到李钰的时间线索再次作了具体的梳理，但凌柯诤的直觉总是觉得这一切的发生太自然了，给人一种潜藏起来的危机感。
大家都能明显感觉出来清水还有话要说，但他之后的态度变得很是扭捏，天水主动走到了清水的身边，手很自然地环在清水的腰上，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情或者问题，就直接说的吧！这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但......但凡大人说，具体怎么安排李钰的去处需要您来决断......”——清水
清水是在这次行动之前刚刚从外省的大学回来，身上穿的还是日常的便装。
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还有运动鞋，要不是清水刚刚同样参与到了对付那几个未知组织的打手的打斗中，怎么着也无法将这样一个清新的孩子模样与之联系起来。
嘉裕并没有听明白清水话里面的意味，也是因为其中确实有一些不便直接说出来的事情，但让嘉裕觉得十分憋屈，就见嘉裕性子一急，便想要继续追问清水。
——天水毕竟经历得多了，见到两人如此势头，便抢在嘉裕开口前，对着凌柯诤说到：
“清水的意思是，凡想知道......治疗李钰的事情是小，问题是我们要不要留下李钰？要用什么身份把人留下......手段很齐全，但责任要你来承担！”
没错，这就是清水无法直接说出来的事情——一些在处理能力者世界中的各种事件时，存在的灰色地域......
天水这话一说出来，嘉裕追问的势头便一下子咽了回去，众人也是立马陷入了一片沉寂。
凌柯诤作为首领一直没有说话，一来是因为刚刚使用“鬼御”，这种类似于献祭的能力实际上很消耗体力。
再来就是，凌柯诤确实不想自己来承担这样的责任，倒并不是他不愿意承担，而是在他自己的计划当中，自己马上会有一次很重要的变数，他无法确定这样的变动是否会对未来产生影响。
就在凌柯诤在考虑面对着天水清水他们，要不要说出来自己的安排时，衣兜里的手机传出了震动感。
看见是凡打来的电话，凌柯诤便顺势接起电话，当着其他人的面喊出了凡的名字，接着就持着电话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电话交谈的具体内容其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凌柯诤再回来的时候，大家便直接默认凌柯诤亲自和凡交代了关于李钰处理的相关事宜，关于这件事，凌柯诤也没有再同大家商讨的必要了。
天水和清水毕竟有现世的身份，所以没办法像嘉裕嘉禾一样随叫随到。
等到凌柯诤进屋的时候，两人已经准备离开了，毕竟天水也是要上班的，没办法因为能力者的事情就频繁地请假，而且清水这次从学校里请假出来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两人也很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天水一边跟在清水的身后往门外走去，一边扭头朝着嘉裕嘉禾说道：
“行了！我俩先回去了，你们也不要在公司里纠结了，实在闲得没事情做的话，也可以来公司里接一些工作，再不济去跑跑销售也好！”
然后又转头对着凌柯诤说：“销售部现在很缺人手，每天大家的任务量都是超额的，就这样还有很大的职位需求空缺！”
就是随口一说这些事情，天水压根也没准备听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只顾着自己一同输出，说罢就直接夺门而出了。
凌柯诤的注意力不在屋子里的这些人身上，反而是眼神有些空洞地往办公室最里面的办公桌的位置走去，经过当时正坐在外侧沙发上的嘉裕嘉禾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瞬间，好像是要说些什么话的，但最终也没说出来。
听见凌柯诤躺在椅子上后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嘉裕嘉禾反而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嘉裕站起身来朝着凌柯诤的方向上，试探着问道：
“首领！我们下一步要做些什么？是要从今天被凡带回去审问的那几个打手身上寻找突破口吗？我和嘉禾神气充盈，不需要睡眠补充体力，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现在去做！”
凌柯诤的声音很是低沉，大概是有些太疲乏的意味，语速也很缓慢：
“不！你二人的重点不应该在在那几个能力者的身上，去查一查在李钰之前，中域内发生的那两起能力者暴走的事情，既然都是神格继承者，说不准这些东西的突破点就在这三起事件之间的联系中.....”
凌柯诤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人一下子变得激灵起来，坐起身来，对着嘉裕嘉禾继续说道：
“你们俩现在有了真正的身体，算是重活一世，不要总是在工作，这世界上的事情，即使是我们份内的事情，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完的，所以多去想想自己的生活也好！”
“你二人在中域买房了吗？这几天都住在哪里？”——凌柯诤
说到了自己的私事，嘉裕反而说话开始变得有些别扭了：
“还没有......这几天我和嘉禾都是住在公司的附近的酒店，方便过来！”
凌柯诤紧闭双眼，揉了揉眉头，稍一思考，再开口时，语气轻快许多，完全看不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和刚刚沉重的情绪，哪一个是装出来的——
“公司附近这一片住宅基本上都是公寓，而且不少公司里的员工都住在附近，所以你俩就别跟他们挤在一起了，南部新区的北端前些年开了几个很不错的楼盘，你们就在那里定居吧！我和俞桂子在周末经常到那里生活，正好搭个伴儿！”
见嘉裕嘉禾还在犹豫，凌柯诤又赶忙补充说道：“仅供参考！你们要是有自己的决定了，去做就好了！”
“需要心渊帮忙准备的话，记得提前联系好他，这小子现在成天和青鹤生活在一起，地方还在西郊区，可能要赶回来一趟也很费劲！”——凌柯诤
“对了！别大半夜打扰人家，你俩不用睡觉也得照顾照顾其他人得休息！”——凌柯诤
说罢，凌柯诤朝着嘉裕嘉禾摆了摆手，示意他俩这里没有他们的事了，可以去忙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而凌柯诤自己则缓缓低下脑袋，精神就在一瞬间萎靡一样伏在桌子上休息。
就在二人开门，半个身子已经走出去的时候，凌柯诤的声音又传来：
“那两件事，你二人一人负责一件，去找凡把所有具体的资料信息都带回来，都调查清楚了就直接带着资料来公司里找我！”
还不等嘉裕嘉禾回声应答，凌柯诤马上接着说：“明天天亮之后再动作，不要打扰大家休息！出去了把门带上！”
凌柯诤刚刚一直没有再抬起头来，声音也隔着衣服，所以沙哑模糊。
嘉裕嘉禾没有再回应，默默关上门，离开了。
这处办公室其实算得上一处密室，公司的常规路径压根没办法进到这里面来，大楼外侧也没办法直接观察，所以这间办公室里也没有明窗，照明的灯光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变得昏黄，这种昏暗的环境是专门为了让凌柯诤放松下来而设计的。
伏在桌子上假寐的凌柯诤，呼吸已经变得平稳均匀很多，忽然在他侧着的脑袋旁边亮起数个相互套嵌的闪着微微的白光的小圆环，圆环随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交错震动——
“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藏在你的卜算之外！而且这次的端倪是突然出现的，这百年来，数千首卦象都精确无误，不可能露出一丝一毫马脚，就这么藏了百年！”
凌柯诤也没有开口，甚至身体都没有一点儿动静，还是安稳地假寐着，但一种奇异的对话已经穿越到数千里之外，来到南方的一座小城中，下一刻，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脑海里——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毕竟也不是神明，世间万事万物总要有变数的，要不然那得多无趣啊！算得出来也好，算不出来也好，我们终究也是算计的其中一环，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去完成的......”
“别打扰我睡觉！”——凌柯诤翻身，随手打散了那几个亮着白光的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