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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酋长

天知道他是从哪个神秘的远方过来的，或许是堪称天险的蒙古高原。那里人迹罕至，周围层峦叠嶂，草木稀疏，怪石嶙峋。他顺着蜿蜒的山径一路驰骋而下，穿越守卫在关隘的塔楼，直抵有着中土门户之称的古老大河。其时晨光明媚，两岸丘陵起伏，显出夺目的绿影。数百年来，不知多少商旅，从河床的沙石上踩踏而过，于是便形成了一条崎岖不平的通道。该地疾风凛冽，却常年天朗气清。四季流转，从拂晓至日暮，过路的客商始终络绎不绝。背着茶砖的驼队由这儿出发，前往七百英里[9]以外的库伦[10]，此后再进入西伯利亚；驯顺的阉牛拉着货车，排成一列依次通过河床；强健的矮马则拖着板车，三三两两接踵而至。与此同时，反向进入中国的道路上，也有骆驼商队将各色毛皮带到北京的市场，还有排成长龙的大车，以及不时经过、成群结队的马匹和山羊。然而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这熙攘的风景上。他似乎毫不在意其他人进出关口的身影。随他一道同来的，还有六七个随从。他们骑着疲惫的老马，经过辛苦跋涉，固然显得风尘仆仆，但仍不失好勇斗狠的性情。他们散漫地聚在一起，沿着土路缓缓巡游。他头戴蒙古特色的貂皮高帽，身穿亮黑丝绸衣裤，裤脚塞在前端上翘的长筒马靴中。他挺直身板，策马高傲地走在前面，与随从保持着一定距离。骑行间他昂首注目，你不禁琢磨他是否在思索往事。遥想当年，他的祖先就是这样策马入关，横行于肥沃的中原大地，而那里有无数富饶的城市。

[9]1英里约等于1.6千米。

[10]库伦（Urga），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的旧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