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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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筹莫展”伴风波

铃声打过,学生陆续离开。发消息与江诗远约好吃饭的地点,司纪梦想换一套衣服。看表,时间足够,背着背包往宿舍楼走。

低头划着手机,却听有人在表白。司纪梦微抬头,宿舍楼下站着一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看背影还挺好看的。抱着一大束红玫瑰,高喊:“木薇,我爱你!”

摇了摇头,继续往宿舍楼走。路过那人身旁,脚步一顿,这男人的侧脸好生熟悉。细细打量一番,司纪梦两眼微张大。缓过一会后,快走过去,一脚将男子踹翻在地,花脱手而出。

“你干什么!”司纪睦怒道。但没等到回答,手就拽起,拉着自己往前走。想挣脱,却敌不过对方手劲,才看向对方的脸。司纪睦惊了下,捡起花,顺从地跟着走了。等下再来表白也行。喊大半天没动静,不晓得木薇人跑哪去了。

一直到一处僻静的凉亭,司纪梦才停下,看向她哥手中的话道:“扔了。”

“为什么?我不。”有几朵花被摔碎了,但司纪睦不打算扔。这花相当贵的,好吧。贵公子也省不得扔了还要再买。

刚要开口说什么,见旁边路过的几个人一脸好奇,等着吃瓜的样子。司纪梦也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容易被误认为是吵架的情侣,男方苦苦追求的那种。

司纪梦放开拉着他哥的手,用眼神吓退吃瓜群众,坐下问:“你怎么追女朋友都到国内来了?大白天的鬼喊些什么?”

“我告白不行?你才奇怪,拉着我到这来干什么?”司纪睦理直气壮地回。

“再让你在那喊下去。脸都丢到家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了。”把手机递给司纪睦,又接着说:“别人我真不太认识。但这个姑娘有对象,在我们学校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三天两头就在学校论坛发狗粮。你告白是想做第三者?”

手指不断往下翻动,眼睛掠过两人拉手之类亲密些的照片,司纪睦也还受得住。看到下一张时,却都绷不住了,眼睛猩红起来,手指微抖着,脸上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呆立在原地。

照片中,木薇与一位清纯少年在绿树下的阴影里接吻。拍的人应该离得很远,还带着许多旁物拍了下来。或许又是不小心拍得二人的亲密。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司纪睦颤着声。

“半年左右吧。哥,你不知道他们的事?你在国外怎么会认识她?她一直在国内的读大学。”

“给我点时间。”司纪睦拨通了电话,响铃好一会才被接起,娇柔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睦睦,刚不是才打过电话,有什么事?”

“你之前说在宿舍里,现在还在吗?旁边好安静,你舍友们去哪了?”此时和少年一起出来逛街的木薇躲在洗手间里听了,忙编谎搪塞。

“舍友出去玩了,我没事做,在宿舍看书呢。”

“我回国了,在你宿舍楼下,我带你出去玩。”

“你突然来怎么不早说一声?我…换下衣服,你到外面帮我买杯奶茶吧。”木薇慌了神,想了个办法要司纪睦从宿舍楼支开。不然怎么解释她从外面回来。

拳头攥得紧,骨头响声微起,司纪睦眼眶已红。

“我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那你会怎么办?”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木薇很气怒地回他:“你敢,我就和你分手!”

半天没听到声,木薇觉着是司纪睦被吼住了,正要开口安抚,听司纪睦很冷的声音似夹着寒风传来。

“那好,你说的。分手吧木薇。你回国内读书就是为了脚踏两只船吗?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司纪睦好气又好难过,一时间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你听谁说的?别信,那些都是假的,睦睦你一定要信我,我只会爱你一人的……”一声声刺痛司纪睦的心,仿佛被电流贯穿全身。木然地挂断,不想再听她恶心的假话。

司纪睦伏在石桌上,脑袋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哭泣。肩膀抖动,一抽一抽的。司纪梦记不起上一次见哥哥落泪是何时。

司纪睦是个暖性子的人。没什么事时常带着笑,偶尔会发怒。眼下的样子却是司纪梦从没见过的。

不会安慰人,也不能干坐着,直言地说:“别伤心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早认清了也好。前年你领回家一个,如今的又是一个。凭你的能力,明年又有了。望你睁眼好好看,找个好姑娘。”

“你知道什么,我和她在一起快三年了。上回要领回家的也是她,我那一手厨艺也是为了她这个吃货学的。最近我们拌嘴,加上又有被拒之门外的怨气在,她不理我。我听朋友建议,跑来找她求婚。”

顿了顿,他又说:“我们是两情相悦,顺其自然在一起的,没直说过表达爱意的话。所以我打算正式地向她告白,没想到。”司纪睦叹气。来之前是打算给木薇惊喜,下飞机时问过她,知她在宿舍才跑在那告白,也才会被妹妹撞见,知道真情。

木薇提出要回国念大学,司纪睦因是异地不同意。木薇搬出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国内,想多见见他们的借口,司纪睦不得不同意。木薇父母都在国外定居,家庭条件一般。司纪睦成名后受邀在她高中学校办过一次艺术展,二人相识,再之恋爱。

三年的感情,难忘的初恋她给了司纪睦许多美好的回忆。每次来这,倒是妹妹、妹夫、女朋友全都一起看望了。

情绪堆积会很难受,像找到了泄洪口般,司纪睦向妹妹倾吐起诸多司纪梦不知的事。

他讲得很投入,司纪梦抽空给江诗远发了个信息让他往这来,同时舍友也发消息说来找她。

“哥为什么不跟我讲些你们的感情?我早看破了你的端倪,就等着你自己说。”

“前年领她回家,我就想好一起告诉你们的。结果,被爸妈气难过了,又把这事缓了下去。我也是忙着办画展,稍有空闲就赶来了,成这个样子。当初刚在一起,开始是她提议不要告诉家人,等她上大学再说。难道她那个时候就是脚踏两只船的?”

“别想那么多了,分都分了,和这种人彻底断干净才好。你们发展到哪种地步了?被骗财骗色了没。”司纪梦一脸真切、关心地问。

“这倒没有,我念她年纪小,我也是受教育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三年来我们只牵过手,连亲吻都没有过。反正我想着等结婚我就有资格了,逾矩的事从没发生过。钱财我也不缺,色她也没骗到。上苍保佑啊!没让我失身于此种无耻之人。”司纪睦被司纪梦带歪,一整个就是失恋女性的感心至肺腑的发言。

江诗远来看见司纪睦在很惊讶,打了招呼,最让人心惊的是司纪睦满脸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

坐下后,贴近司纪梦耳边,低语:“你打睦哥了?怎么成这幅惨样?”并把打包带来的饭菜打开放在司纪梦面前。

司纪梦被他逗笑,边小口吃着边向他说司纪睦的事。江诗远听了眉皱得很深,成立一个川字,紧握住她左手,说:“放心,我只爱你一个人。”

由于司纪梦忘跟江诗远说,所以带来的菜只够她一个人吃,她舍不得把江诗远带给自己的送给哥哥。司纪睦也没吃饭,在旁边咽口水,还见他们撒狗粮,站起身:“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不给饭吃就算了。当着伤心的我秀恩爱,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不知道应该照顾下我吗?”

司纪梦看了眼手机问:“你有找新对象的想法吗?”

“你当我什么人,才分手就想着找新欢。”

“听你这意思就是没有了。肚子饿就自己找饭店去,等下有个亲戚兼同学来,她特别迷恋你,好像因为小时候去我们家玩你送了她一幅画,也是够神奇的,她没见过你几面,倒是把你当成此生的唯一,成天找我打听你消息。省得遇上麻烦,你赶紧走吧。”

回忆半会,实在年代久远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司纪睦想到一点问:“不是亲戚吗?她还敢打我主意。”

司纪梦秒懂哥意思:“想太多了你。人家和我们亲戚关系很远,早就超出近亲三代不知多少代了。两家也是在生意上往来熟了后,才细突出这亲戚关系来。挺好的一姑娘,你见一面,说不定就一见钟情了。”

“小说看多了你,我走了。”司纪睦把花扔进凉亭外的垃圾桶,抬头就见气质优雅的漂亮女学生向自己走来。司纪睦被啪啪打脸,这一刻只此一眼他便沦陷,好像看见相熟久远的故人。

女孩克制住想拥抱他的冲动,羞怯地望着他。

“睦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莫扰,现在和纪梦是同学。”

回过神的司纪睦也与莫扰聊起来,出乎意料的,二人很投机。于是,司纪梦就看见二人一同到了凉亭。看着她哥一脸掩不住的笑意,聊得很开心。她很想问她哥刚才说的话都是空气吗?

而后几天,二人相处越发融洽,除了回宿舍休息的时间,几乎形影不离。

江诗远平常会熬夜做模型,为了不影响他人和有个安静的环境,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司纪睦被莫扰留下来看艺术节表演,和江诗远住在一起。也时常有个电话打来,司纪睦会飞快地挂断,拉黑。又换新号码打来,司纪睦干脆换了手机,买了张新的电话卡,世界陡然清静了。

节日表演司纪梦从不参加,一行人都是来给莫扰捧场。很不走运,木薇也参加了表演。坐在前排的司纪睦只等着看莫扰表演,前半程一直低头在手机上安排画展的事宜,没看见木薇发现他。

莫扰是典型的贵家小姐人物形象,气质高贵,精通外语与乐器,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只遇到司纪睦才有小女生的样子。

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落入司纪睦这个艺术家耳中,引起阵阵共鸣。琴声如甘甜的清泉流过他心间,温润着干涸的心田。

难怪他们互相吸引,骨子里的明朗、儒雅,面上经久不败的笑都是一样的。两个暖色调的人,在一起就像晨夕光晖遇上落日余霞,带给对方的感觉是暖阳的舒适。

散场,人们簇拥着往外走。他们留在后面等莫扰换完表演服一起离开。

木薇踩着步子,到面前拉起司纪睦的手,有些委屈地说:“睦睦怎么不接我电话?我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今天特意来看我表演。有什么我都跟你说清楚,重新在一起吧。别分手了,好吗?我以后只爱你一个人。”

忍住打人冲动的司纪梦感到一阵反胃,真是恶心,无耻到家了。另几人也有同感。

没什么感情的司纪睦抬手顺木薇的碎发到耳后。木薇不安心地落了落,嘴角往上形成弧度。停在耳后的手突然抬起,如惊雷打在木薇白嫩的脸上,啪嗒一声格外脆响,在空荡的礼堂里幽幽回响。

第一次打人心里没什么感觉,手像寒铁一样地凉,司纪睦整个人木在那里顿了好一会。

对红眼呆住的木薇冷笑着,退至刚从后台出来的莫扰身边,道:“本不想打你的,是你自己凑到面前来,我实在忍不住不打你。别人碰过的,我才不要,赶紧滚吧。还有别自作多情了,今天我是来看莫莫表演的,可不是你。”顺她头发,只是为了拿回送她的红绳。木薇嫌俗不戴手上(是怕被别人看见),司纪睦抽了一根细长的辫在她头发上。几乎日日都要与司纪睦视频,怕露出什么马脚,木薇倒是一直戴在头上。平常披着头发,不过于在意,少有人会注意到那根红绳。

这几日他也让人查了个清楚,木薇一直除了他外还跟别人有染,账户里多出的钱证明她只是为了钱,为了钱与他在一起。三年给她多少钱,他不知道,但他对木薇的心彻底死透了。

“不,你听我说几句。”木薇向他跑来,这个有钱的大款可不能随意放手。

刚好从司纪梦眼前跑过,木薇哎呀一声摔在地上,痛呼连连地坐起身。抱着摔痛的手,反应过来,恶狠狠地杀了司纪梦一眼,又换了眼神向司纪睦看去,想寻求他的帮助。司纪睦笑着走了。

“真是一只恶狗,变脸犹如翻书。长好记性,别再做丢脸,招打的事,好好做人。你要是进了司家的门,我倒是可以放心对你下手,怕是最轻也要落个残疾。管住你自己,再来烦我哥,你试试你的厚脸皮我打不打得烂。”司纪梦说完随着其他人走了,木薇苍白着脸不停地颤抖。

揽住妹妹,司纪睦赞道:“还是我妹妹狠,做事痛快,你哥我的心一下就顺畅了。”又转头对江诗远说,“妹夫你小心点,把心思都收好了,不然要被打到医院躺着哭鼻子。”

“我后悔了,刚才不应该帮渣女摆平你的,你这张嘴也配跟她过了。”司纪梦拉住江诗远的手,看着司纪睦抱着头躲到莫扰身后投来不开心的眼神。江诗远不动声色在她手心挠了几下,两眼笑盈盈地看司纪梦。一双会说话的眼,传达出他的意思,他说——“放心,我不害怕你。我知道,你只对我独温情,把你不多的温柔都给了我。”

又待了几天,司纪睦要回国外筹备画展去,莫扰和他不舍地告别。走之前,司纪睦邀请他们去看画展,时间定在了今年的二月。三月才开学,时常在假期闲得发慌的他们都同意了。

临时有事,画展前一天司纪梦才坐上出国的飞机。江诗远等她一起走的。

司纪睦接他们回了自己的别墅。木材建成的一座古色四合院。

装修雅致,院中还栽着几丛墨竹,艺术气息凸显。小叔在这待得舒适,嚷着回国把自己房子也改成这种清幽的小筑。

莫扰小时学过茶艺与喜欢喝茶的司纪睦聊得很欢,冷落了才到的小情侣。

画展办在一个艺术馆里,来参展的少说也有一两千人。没想到哥哥如此受欢迎的,司纪梦震惊了下。

什么油画、素描、彩绘、水墨画等等画展中都有,不得不说,司纪睦是真有画画的才能。

画展名为一个单字“忆”,只因此次所有展出的作品灵感都来源于司纪睦的生活。司纪梦正望着一幅好看的山水画出神,听有人叫她,便转过身来。

“席只吾……你也来看画展。”

“嗯。这几年你还好吧?我妈管得严,都没机会回国看看你,真是抱歉了,我一直在国外发展事业。”

“没什么好看的,我挺好。几年不见,又长高了,高出我一大截。想我以前,还说过你矮。”微抬头看清风朗月的男子,司纪梦感慨道。

“没办法,我妈天天让吃饲料。”没办法,在她面前,在她面前,席只吾总是变得幽默。

掉牙事件后,“不打不相识”,二人成了好朋友。往昔的朋友多年不见聊的话题很多。江诗远拉着司纪辞也从远处来。

“席只吾。”

“江诗远。”

两人简单认识了,司纪梦又在后补充:“不瞒你,他是我男朋友,别让我爸妈知道。”其实是想让江诗远清楚,她会告诉别人这是她的男朋友。

席只吾又热情地与司纪辞说话,司纪辞敷衍地嗯了几声,在他心中这人是害姐姐掉了两颗牙齿的坏人。别人知情达理不怪席只吾,小孩子心性的司纪辞就是想不开,对席只吾充满了敌意。

扯江诗远的衣角,吵着要去找哥哥。得知司纪睦要招呼参展的人,司纪辞又吵着找莫扰玩。

事不如人意,席只吾和他们一起来找莫扰,发现偷闲的司纪睦跟她在一起,席只吾顺便还邀请他们一起去吃晚饭。司纪辞气得直接直跺小脚,脸微红。

几人以为他过敏症犯了,吓了一跳。

画展结束,所有人都往艺术馆大堂走,接下来还要举行作品拍卖。司纪辞想着哥姐让自己弹曲子给席只吾听就不开心,江诗远抱着他,小脑袋趴在肩头,生着闷气。

江诗远讨厌孩子的脾气对司纪辞也是改变了许多,相处增亲关系的同时,也发现小孩身上好多可爱之处。内心深揪的结,也在松散了。

司纪梦嘲他哥:“怎么还弄起拍卖活动来了?艺术家不应该脱世俗、理明白的吗?”

“不拍卖谁替你还得一百万。我也不是为钱的,作品被别人拿去分享更有价值,拍卖的钱有一半我都捐了。除去办画展的钱,到我手里的也没多少。”半会没听见司纪梦说,司纪睦替她解了尴尬:“好好看吧,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

一共拍卖五幅画。首先一幅是灰暗房间的床上一位白衣小女孩两眼泪光闪动,亮莹莹的,作品名《泪目》。来源何处,司纪梦已猜出。慈祥的奶奶去世的那段时间,司纪梦晚上总会梦见奶奶,半夜梦醒就会哭。跟长了千里眼似的,每一回她才哭不久哥哥就会来,哄她重新入睡。兄妹二人同时把在台上的月光移开,互望了一眼。

第二幅,一身幽蓝长裙的姑娘坐在一面长满绿叶的墙上拉着小提琴,她身边亮着微微的白色光芒。才失恋的司纪睦就是被她拉小提琴的样子完全迷住,没多久就跟莫扰表了白,自然的二人就在一起了。这下领着富家出身的温柔姑娘回去,司父母断不会再将人扫地出门了。

每一幅画的背后都含有深意,一笔一画中尽显司纪睦的心意。

难过的是,等到司纪睦结婚后,司父母才第一次来看儿子的画展。在司父母心里,司纪睦的形象一下子从废柴儿子提升到来了我家宝贝。但比起司纪梦永远稍差了一小节台阶,谁让他不继承家业的。

饭吃完后,席只吾要与他们告别,临走前说:“以后我要回国发展,在国内开公司,会常去看你们的。”

司纪辞狠狠地踩了席只吾背后的影子几脚。你最好别回国,少来招惹我们。

江舟当兵,景丛随他也入军校,学的是政治、科技信息方面的,都没能抽出身来看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