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大的意外
江诗远望着艳阳高照的天，拐进了校外另一条幽静的小路。
兜里手机振动了下，打开一看，微信界面备注为寻笑的右上头多出小红点。
“东西收拾完了？假期不要松懈，好好努力。这个比赛项目完，我就回来。”
最近学校举行一场辩答赛，所有在校生都可参加。司纪梦已顺利进入决赛，大概两个星期就回来。都定好来江家过除夕。被扫地出门的人也不用再回去过年了。对于这些事，司父母本也不太在意。无论过年过节，工作、公司总在第一位。
“知道。正在回家的路上。小陶瓷在这还不适应，常在榕树下给休闲的人们开音乐会，曲子弹得很好听。”
高三应该是所有学生中放假最晚的了。司纪辞放了寒假，在向小叔表达假期好无聊之后。小叔与江诗远商议好，让司纪辞来行云村玩几天。小叔跟唐姨见面还是有几分尴尬，托方集送司纪辞来。
又聊一会，司纪梦被同学叫去吃饭了，谈话中断。
一片金色麦田出现，惹人跓足。江诗远闭眼听风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其他不好的声音。
麦田的尽头，隐着一座半废弃的小屋。平常有需要的话，农民会在那避雨躲阳，歇息几刻。
肯定那声音是从小屋传出后，江诗远走进去，听清了话语声。
过几天，正在读书馆做题的司纪梦看见来电显示，起身到洗手间接通电话。
“唐姨。”
“小梦，出事了……”
江诗远踹开木屋的门，发现正是上次被教训得很惨的地头在欺辱一个小姑娘，先前被司纪梦打的伤已好得齐全。
一敌三从狼窝救出了小女孩，江诗远把外衣给她披上，遮住被撕破的地方。小姑娘哭，他安慰，并好心地送小姑娘回了家。不料他没有被感谢，反被姑娘家里人倒打一耙，说他看过了小姑娘，让他娶了小姑娘。
事情在方圆十几里，快速传开，不少人在背地骂江诗远嫌人家不干净了不道德。完全是挑别人头上的火，烧不着自己。
唐姨找村长说，找姑娘家里说都没解决，眼泪淌如流水。事态发展恶劣，没有小叔号码，没有其他可以帮忙的人。唐姨只能打电话给司纪梦。江诗远特意说了，不让告诉她。
“小梦，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呀？诗远还小，如何受得了这幽幽众口。”唐姨悲凄地声音从黑屏里传出。司纪梦好似看见江诗远无助伤心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服。
“唐姨，等我回来，我会处理好的，”安抚好唐姨情绪，挂了电话，司纪梦拎起背包直奔机场。
下午两点左右，方集送司纪梦抵达行云村。司纪梦带着方集找村民带路直接到了方敏家，方敏就是那个被救的小姑娘。在读高二。
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司纪梦看到眼里的不止是破败、贫穷，还有一股滔天的怒意。
方敏的妈妈与女儿正在院里摘豆，见两位打扮豪气的男女进来有些愣神。
直走到那个女孩面前，忍着不打人，不骂人的冲动，司纪梦沉声问：“你，就是方敏。”
方敏被司纪梦强大的气场和剜人的眼刀吓到，轻声应了，躲到母亲身后。方敏母亲小心地请二人进屋。
“为什么要害他？”
“你说谁？我女儿才是被害的那一个。”方敏母亲回，心中已开始慌张。
“江诗远。救你女儿，又被你们害了的人。”司纪梦冷视着她们母女二人，一字一顿说。
“我们没有害他，他看了我女儿身子，就该娶了我女儿。不然我女儿以后怎么办。”
“以法律来办，他是为了救你女儿才…即使看到了，他也不需要承担这个责任。而你们，散播言语，引起舆论，给他造成了伤害，我可以告你们。”
方敏母女二人瑟缩了，但方母仍道，“告吧，你就看看十里八乡如何说他。”
“你们……”司纪梦空手砸向方母，方集大惊已拦不住了。方母双目圆瞪，张大嘴连声音都发不出直盯着飞来的拳头。
“妈。”方敏哑着脖子喊道，人快速站到母亲面前。
凌厉的拳风迎面吹来，方敏闭紧了眼，再睁开，拳头停在自己眼前。
“你女儿有以后，我远哥也有未来。你们敢毁他前程，我必毁了你们。”紧握的手停顿后收回。
“给你们最后的机会。拿上一百万，搬到新城市过新的生活。临走，再与所有人解释清楚。想好了，来江家找我。再敢找人闹事，你试试看！”司纪梦带着沉重的心情，踩着重步，如磐石一步步踏云，头重手轻的。
司纪辞和江诗远坐在院里小木椅上。刚打过电话，司纪梦说到村口了，马上来。司纪辞手抖差点把手机摔了，被江诗远接住。
“怎么了？纪梦是不是很生气？”
“这回死定了，那个方敏死定了。”司纪辞默念。江诗远也心抖，坐着半天一言不发。气氛太过沉重，司纪辞喊回江诗远的魂。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没那么严重吧？我会好好与纪梦解释的。”江诗远道。
“没用的，我姐的性子很怪。我给你说件事你就明白了。”
发生在司纪梦习武时的事。邻居席太太带着儿子席只吾来做客。席太太让儿子去找司纪梦玩，回去时会叫他。司母善意提醒，女儿有个习惯不喜欢陌生人进她房间。
“怕什么呀？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又是同班同学。你家女儿一天在家时就只待在房间里，不去怎么叫她一起玩，我也没让只吾进她房间。只吾，记住了没。”
“哦。”席只吾答应完，人已上楼。
门半开时，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刚想进去看。门突然向他扇来，直打在他脸上，一颗正在换牙的牙掉了，嘴里有血。
席只吾看着面无表情扶着门吃棉花糖的司纪梦，忽地一下觉得好委屈，牙很痛，捂着嘴冲下楼。然后站在二楼听见了席太太的吼声。
司母叫她下楼给人道歉，司纪梦装聋没听见。席太太让她看席只吾缺了的牙齿，她装眼瞎，跑上楼去找眼镜。
司父外出回来，骂了女儿一道，拉着她到席家赔罪。
事实上，司纪梦的床靠着房门后方，她就坐在床上看电脑，但门不是她踹过去的，是一阵凛冽的风干的。她早从斜角看到席只吾敲门，她与他不熟，她不应也不现身。见他要进来，她首先是想把门关起的，不料风行动更快一点。
席只吾也是神仙站位站在门槛上，整个脸都被拍在门板上，人往后退了一步。听着呯的声响司纪梦都觉得很疼。
她解释了，司父母、席太太都不信哪来那么大的风。司纪梦冷笑下，握紧拳头就扬起。席太太以为她要打人，连忙拉着儿子退开。
下一秒。拳头落下，嘴角溢出血来。司纪梦无视他人的震惊走进洗手间吐了嘴里的血。擦干嘴角的血，冲干净被血浊污的白牙。司母想进来看，奈何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吸了几口冷气，司纪梦咧嘴露出残了两颗牙的两排牙。镜中的她冷冷地很平静。
出了洗手间，司纪梦让席只吾过去。席太太拉不住儿子，也想起这么多人在。司纪梦不会轻易动手，才放开儿子。
席只吾站到她面前。可能是习武的缘故，司纪梦比他高了一个头，气质又很冷，人们都觉得他俩不像同班的。加上席只吾关切她的小眼神，倒有些像大姐大和小弟。
“痛吗？”席只吾真诚地问。
“不痛。伸出手来。”
席只吾依言。司纪梦手往前一放，手心便多出了两颗白色的牙齿。司纪梦当着众人的面笑道：“给你的歉礼，现在两清了。”笑得很开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残缺的牙，不禁胆寒。什么样的人，才能对自己下手那么狠。何况是个孩子。
司母过来看她嘴，被她重重推开。她离开前，席太太叫了她声想说“她太激进了，想法有问题。”司纪梦先开口，直接让席太太呆闭嘴了。“席阿姨要是觉得歉礼太贵，可以叫席只吾再掉一颗牙。这样你才满意？”
席太太是信佛的，觉得司纪梦邪性得很，从此再不让席只吾和她有所往来。看见司纪梦就跟看见魔鬼一样。
司纪辞也是听小叔说的。
幸而，那时年龄小，刚巧才换牙，又都长出了新的牙齿，免去了补牙的功夫。
顺便说一下，上回司纪梦单抽来的照片就是席只吾的。也不知道是谁投给司父母的，席太太知道了怕是要给他脱层皮。
故事刚说完，司纪梦就推门进来了，脸阴沉得胜过倾盆大雨前的乌云。
司纪辞和方集两位默默退离战场，只剩下他二人。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是怕你担心。这些没有什么的。过阵子，那些人也就不再说了。”知道错了的江诗远，认错态度很积极。
“你真的看过她了？”司纪梦的重点好像不和江诗远在一点上。
“没，坚决没。我救她的时候，她只是衣服被撕出了几道口子，而且我从来都没多看她几眼，还让她披着外套遮着的。”
“那件衣服？”
“那件外套我当天就扔了。”江诗远的求生欲特别强。其实吧，就刚刚听完故事，他在想司纪梦会不会对方敏说：“看了就要娶吗？那我也让他看看，你说他娶我还是你。”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司纪梦脾气是怪，但不代表她不理智。
看司纪梦脸色缓解了些，他赶快递上自己为司纪梦泡好的大枣红茶。司纪梦口也挺渴，喝了好几口才停。
“纪梦，还生气吗？”
“不起了。再说我本来就不是生你的气。我气的是那忘恩负义的方家人，是那些背后乱嚼舌根的人。”语气又软下来，“没受什么伤吧？”江诗远说，没有。但是有一些暗伤，明面上巧得很，一块皮也没擦破。
司纪梦发信息给司纪睦借钱。她作为一个大学生，虽花钱不豪土，但都是基本上靠家里给钱。只要她不说，司父母也不会多给她发生活费。
结果司纪睦说把钱投理财了，一时半会拿不出来。司纪梦正要灰心，去上了个厕所。司纪辞过去帮她看信息。司纪睦又说，“可以让席只吾来帮忙，他已经在他家公司任职，薪水多，不差钱。”
“不用”两个字已敲出，还没点发送，一个陌生号码就打进来了。
“谁？”
“我，席只吾。听睦哥说你需要帮忙，一百万吗？我现在就可以打到你卡上。”沉稳干净的男声入耳。
司纪梦想了想，能帮忙的其他人也没有，只好答应。
“那就谢谢你了。”为了报复司纪睦乱把她手机号给人，她又道：“等我哥钱理财完了，就让他转还给你。”确实也拿不出一百万来，与其欠他人的，不如欠亲哥的。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时，江诗远与司纪辞对着看一眼。说曹操，曹操就现身啊。
“嗯。”
“这样只用钱来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行的。”
“不行，也总比你的方法好，一直忍着让他们议论。难道你还真想娶方敏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等她缓过这天，再找她聊，让她解释清楚。”
“那你也别忙着质疑我。这不止是钱的问题。方敏的名声已经毁了，再待在这里只有像你这两天一样被人评头论足。我给她一百万，她可以过新的生活，拥有新的未来在新的城市。难道不好吗？就当我乐于助人喽。”压下怒火，司纪梦脑子清楚，说出自己所想。
“好吧。是我榆木脑子，没想到那么多。对不起，我不该不分黑白地指责你，让你费心和破费了。”江诗远尴尬地道歉。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原来司纪梦并不是只会用钱解决问题，考虑得比他还周全好多。
手机上信用卡转账信息到，第三天方家人也来了。
方家应司纪梦要求。到村委会开道歉会澄清江诗远的清白。旁人还没开口骂，几天后，方家人都搬去外省。
耽搁这几天，辩答赛也无法参加了。
司纪梦又多留了几天，检验江诗远的学习成果，找出他的不足，提出方法加以改正和完善。
在努力中，人很充实，时间也如潮水流逝。一眨眼，高考已在眼前。
请了假，司纪梦在考场外陪同他。
不负众望，不负卿。成绩出来，江诗远正常发挥，顺顺利利地被工程大学录取。
江诗远本人还想低调庆祝，学校早把他当作创造奇迹的典例大肆宣扬。成为这一片的明星学生，声名远扬。
开学的日子到了，两人一同前往他乡。携着手走向江诗远人生的新一起点。也从此时起，这对小情侣真真正正地在一起像其他的情侣一样谈起了甜蜜的恋爱。
还在给女儿物色绝佳的司父母知道这情况，一定要被气得半死。
大学生活很安稳，二人学习之余常见面，天平托得平稳，学习和恋爱互不耽误。反倒是更激起学习的兴趣，也增添了学习的趣味。众人前都给足了对方安全感，与异性保持距离，熟悉的人也清楚他们乃有主人士。有不长眼来招惹的，果断拒绝，不留一丝希望，是许多人羡慕极的感情。
江舟载诗远，梦醒再纪年。自从景中来，杀伐已殆见。
司纪梦找到了自己的远方，孤舟也划入一片花丛，肃杀的凄与凉随风而走，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