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暮色四合，青年胯下的驴子跑得十分轻快，他不禁抓紧了口袋，里面除了有关系到自己前途的诗卷、书信等，还有他刚才向父亲提到的奉币，那是母亲为了他拜谒通畅，悄悄给他，让他伺机塞给达官贵人家的下人的。

“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顾大人借住的刺史府。”青年在心中默念。

“公子，您见过这位顾况大人么？听说他自视甚高，连权贵都不屑一顾，动辄嘲笑别人，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呢！”家僮在后面一路小跑，不忘跟主人唠叨两句。

“素昧平生，仅读过其诗。”

“小的愚见，这著作佐郎也不算什么大官儿，而且已经被贬了，也未必能起大作用。”

“顾大人是大才子，早在入朝之前，就已经名满天下了，他在江南俊杰中更是享有盛誉，若肯垂爱，自然是幸运之事！”

主仆二人对答间，刺史府已在眼前了。

“来者何人？”一声大喝，惊得驴子差点脱了缰绳。

“别驾白季庚大人家的公子——白居易！”家僮忙将门人拉到暗处，把那袋奉币塞进他的怀里，惴惴不安地报明来意。白居易也翻身下了坐骑，恭敬地奉上所携之物。对方打量了他们半天，接了来物，扭头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