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诏狱,北镇抚司!
大乾奉阳府,天牢。
李观棋幽幽醒来,只觉得四肢酸痛无比,一股刺鼻腐臭扑面而来。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看向四周,却让他陌生。
身子下面不是床,是一堆杂乱的茅草,硬茬隔着衣服扎得他生疼。
四周阴冷潮湿,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光照进来过。
周围很昏暗,远一丁点就看不清楚,只有墙上半尺见方的小窗户外透出一点光亮。
借着那点光,稍微能看清周围的墙壁,是一块一块的方砖垒成。
李观棋伸手想开灯,摸了个空,不由得眼神茫然。
周围怎么跟古代监狱似的……起猛了,再来……
扑通。
李观棋双手一松,直接躺倒。
再睁开眼时,他眼神更茫然了。
穿越了这是……
另一段记忆突兀涌来,让他一阵晕眩。
他捂着头,好一会儿才勉强理清脉络。
李观棋,大乾国人氏,籍贯东州平安县。
“这大乾,不是历史上的朝代吧?”
李观棋沉思片刻。
本来看着周围环境,他还以为是历史上某个时期。
但历史中,并没有大乾这么个朝代。
并且,自己所处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还有更大不同!
在这个世界中,有高等武力存在!
原身父亲从军,在军中就见过一些可以开山裂石的人物。
甚至,前身也习过一阵的武,不过资质平平,最后不了了之。
根据记忆中的信息。
原身七岁那年,母亲早亡,两年之后,父亲也在死在军中。
自此之后,他被邻里收养,送进书院读书,也算半个读书人。
成年后,靠着父亲的军中战友提携,于北镇抚司谋了个典吏职位。
“北镇抚司……”
李观棋咀嚼着这四个字。
在原世界的历史里,也有过北镇抚司出现。
那是一个朝代的实权机构,权柄相当之大。
但在原身记忆中的北镇抚司,明显更甚!
在回忆到这四个字时,那段回忆都好像在颤抖,好像对这北镇抚司有莫大的敬畏。
“这北镇抚司……归大乾皇帝直属?”
李观棋心中自语一句。
北镇抚司中,有指挥使一人,官职正三品,同知二人,从三品,佥事二人,四品等等……
光是上了品的官职,就至少有上百个!
其中的指挥使,有权直接觐见皇帝,是可以上达天听的!
无论在什么时代,这样一个直属于皇帝的部门,握着的都是实打实的实权!
不过。
这一切,和他李观棋没有任何关系。
别说是指挥使,同知那些了。
就算是他们之下,不入品的力士,校尉。
对于前身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毕竟。
他不过是北镇抚司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名典吏,月俸两贯钱,七斗粮食,像他这样的小吏,北镇抚司中不知有多少。
至于那些上达天听,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职责,就只是负责看守诏狱,以及轮值审问而已。
看守诏狱是两班倒,白班晚班各六个时辰,半月一轮换,和普通狱卒区别不大。
最大的爱好,也就是喜欢喝喝花酒,去教坊司和小姐姐们谈谈心。
理清了其中脉络,李观棋不由头疼。
他现在所处,就是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
不过身份却变了,不是狱卒,而是囚犯!
原因就在于,前身的所作所为!
前些时日,他私自放走了诏狱之中的犯人!
那是一对母女,与李观棋是同乡邻里。
这女子的父亲,当年对原身有养育之恩。
昔日,李观棋母亲亡故,父亲远在军中,照料不到。
女子父亲看年幼的李观棋可怜,出钱让他进入书院读书。
也就是这样,李观棋才混了半个读书人的名头。
多年之后,在他乡与女子相见,却是这种场面!
女子牵着年幼的女儿,千里迢迢来到奉阳,却不想直接被抓捕入狱。
蹊跷的是,诏狱批捕这对母女,却没有任何的文书!
诏狱隶属于北镇抚司,而北镇抚司则是直接隶属于皇权!
这诏狱,自然也不可和普通监牢等量齐观。
换句话说,和皇家专属的监狱也没什么区别!
诏狱批捕的犯人,从来都有文书说明。
可这对母女入狱,却是没有任何相应的解释。
更蹊跷的是,这女子的罪名!
入狱之时,说的罪名居然是……通敌谋反之罪!
当时,正好是他轮值到登记审问。
在原身看来。
这对母女出身于穷乡僻壤,说难听点,和乡野村妇也差不多少。
东州平安县,又是大乾腹地。
如此之下,怎能犯下通敌谋反之罪?
这分明就是罗织的罪名,随便扣上的帽子!
再加上这女子父亲昔日的养育之恩……
义愤填膺之下,原身违背了命令,放走了这对母女。
也正是因此,才会被关在这诏狱之中!
“我特么……”
弄明白了其中原委,李观棋人麻了。
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套上个西瓜头,漏俩眼睛一个嘴,家人们谁懂啊,开局就是结局……
诏狱那是什么地方?皇家监狱!
就原身值守诏狱这几年。
关进来的人,就没见能出去的!
毕竟。
北镇抚司就好比皇帝的手与眼。
诏狱,就相当于是皇家的监狱。
虽然此处仅仅是诏狱的最外层,也远非寻常监牢可比。
“也就是说……是有皇家相关的人出手,才会这样。”
李观棋自语一句。
最开始,就是因为放走那对被莫名批捕的母女,他才被关进诏狱。
想要破局,也得从头破起。
北镇抚司制度森严,诏狱尤甚。
人员流动,批捕犯人,审问,乃至于上刑,都要有上头下发的文书,一步一步戒律森严。
而那对母女,被关押进来,却没有任何文书说明。
按正常流程来说,绝对做不到这样。
除非,插手这事的是皇家相关的人!
毕竟,诏狱服务于皇权。
想到这。
李观棋不由头疼。
对方是皇室的大人物。
自己就算入狱前,也只是北镇抚司一无名小吏……
最关键的是,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而且,他身陷囹吾,也没办法去找!
在他思索时。
诏狱之中,却有香味弥漫,冲淡了破败腐臭的味道。
那是肉香带着油香,裹在一起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谁的断头饭?好香!”
隔壁监房里,其他囚犯嚷嚷一句。
诏狱里的犯人,一天只有两顿饭,也就馒头咸菜之列。
除了行刑前那顿断头饭,一整年都只有这个。
这些囚徒,都不知多久没见过荤腥了。
顿时,四下连连传来吞口水的声音。
而后。
狱卒的声音响起。
“李观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