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薰
而后，李行之把烟壳重新塞回了口袋里。那根断成几节的香烟则被他用纸包着扔进了垃圾桶里。
李行之端着排骨走出厨房，面上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了，明天我要陪梁教授去趟医院。梁教授年纪大了，我想带她去检查检查。”
“正好我明天没有课，我陪你。”
“嗯。”
“今天的排骨味道好像不太一样。”
“是吗？可能是你感冒了，口味变了。对了，吃完饭之后我要出去一趟，家里冰箱都空了，我去买点东西。你感冒还没好透，就别陪我去了。”
“好。”
李行之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没有开车，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一条夹在街道上夹在两栋房子的小路前。
如果不知道的人，大概不会觉得这是一条小路，毕竟，那条路，只能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
在走进那条小路后，他在几块砖上敲了几下，就看见有一块砖被推了出来。从砖头的后面李行之摸到了一个遥控器。
走着走着，路变得宽敞些了。
路的尽头，是一栋很高的屋子，从外面看没什么起眼的地方。
李行之摁下遥控器的按钮，一楼的大门便打开了。
“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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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上插着许多管子，看样子病得不轻。
梦里面她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但能看到李行之的。
只是，有时候，李行之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像是个医生。
有时候，她又看见李行之坐在她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脸上都是担忧和心疼。
梦醒了，屋子是黑的，看样子是李行之来帮她关过灯。
有很多研究中都会谈到一个人深夜emo的原因，但在李念看来，很多时候一个人深夜emo的原因是因为白天你需要带着你的面具去应付所有人，你处在社会中不得不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用常人能理解的、能接受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但，无论你白天有着怎样的身份，无论你白天是孩子的父亲或母亲，是父母的儿子或女儿，是老板或员工，到了晚上，特别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夜晚，你都只是你自己。
黑暗，会让你变得无所畏惧，敢于暴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也会让你变得怯懦和敏感，让你思考那些白天不曾来得及思考的事情。
而现在，在这个只有她的屋子里，在黑暗中，李念总觉得自己和李行之之间的关系和以前有所不同。不同在哪里她说不清楚，可能是他变了，也可能是她自己变了。
其实很多时候她是一个胆小且谨慎的人，在遇见李行之之前她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答应和李行之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前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虑，但是答应他的时候总感觉冲动居多，但事后并没有后悔，他们也一直走到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很甜蜜，李行之对她很好，但是最近时候她都会有一种不真实感，心里的高墙似乎又有竖起来的趋势。
李念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胡乱着想着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也许是昨天睡得太多，又或许是因为后来的睡得很浅，第二天李念五点多就醒了。
醒来之后，她总觉得头又有些痛了，只是好像不是因为感冒而头痛，是因为睡得不好所以头痛。
她想到昨晚纠结的事情，甩了甩头，瞥到床头柜的时候想起了什么。
床头柜里放着李行之给她的求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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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她过生日的时候，李行之带她去了一家要提前很久预定的餐厅。那家餐厅在商贸中心的楼顶，从上面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特别是到了晚上，城市灯火通明，十分美丽。只可惜，餐厅只在每天晚上接待一桌客人，价格也很昂贵。
“念念，这家店最近又请了一位很有名的大厨，很擅长宫廷菜。你快尝尝。”
那晚的菜味道确实很不错，夜晚的灯光也很美，餐厅里放着她喜欢的音乐，周边的布置也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耳边有动人的音乐，眼前有美丽的风景，风中有淡淡的香味，身边有她喜欢的人。
那一晚，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是她过得印象最深的一个生日。
那时候，天时地利人和，李行之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身边只有彼此，她答应是因为心动，是因为喜欢。没有在人群中求婚的起哄促使，只有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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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念总觉得手上戴个戒指不方便，而且也怕她洗澡的时候摘下来忘记了就丢了，所以一般在家里或者偶尔出去的时候她都会把戒指收在床头柜。
现在看到这枚戒指，想到曾经的回忆，李念想，被李行之知道了昨晚自己的想法，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所以说啊，深夜emo，常常都有时效性。等你回过头来再看，总觉得就是那多愁善感的少年，有着年轻人的幼稚。
门口传来一点响声，门把被转动。
李行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香薰，似乎是没想到李念这么早就醒了，有些惊讶。
“我昨天睡得太多了，今天醒得早。”李念不等李行之开口，就先一步回答了。
“嗯。我来给你这里放个香薰，你晚上应该能睡得好些，你前几天不是和我说你经常做梦吗？做梦太多也不好，有了这个应该会好很多。”
“嗯。行之，谢谢你。“
李行之露出宠溺一笑。
“谢我做什么？我不对我未婚妻好，对谁好？”
李念看着李行之，不知为何，觉得鼻头突然一酸，在眼泪落下来之前走上前抱住了李行之。
“就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好好好，那我也要感谢你，能让我遇见你。这么好的事情，你可不能哭鼻子。”
“我才没哭，是这个香薰味道太浓了，熏到了我的眼睛。不许动，让我抱抱。”
难得看见李念这副模样，李行之被她抱着自然是享受得很，圈住她腰的手又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