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袭
凌晨。
京师，西城，阜财坊。
石驸马后街某座大院里。
数十个天香教的核心信众齐聚一堂，他们一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此刻却端端正正的跪坐蒲团，一脸虔诚，沉醉的聆听着首座上教主王森讲经。
京师大，监察严。
王森在入京之前就定好了传教策略，他将京师划分为若干区域，优先发展这些区域中的富人为信众，然后令他们成立总会，再在自己的区域向下发展小会。
如此层层向下发展，最终触及京城每一个角落。
而今日参加斋会的众人，就是王森发展的各大总会的会首，传头。
他们全都是一个区域的信众之首，代表了京师天香教的中坚力量。
“永無生，永無滅，快樂無窮，九品蓮，香風繞，天衣綬帶，續長生，萬萬刦，永證金身……”
王森口诵《皇极金丹九莲正信皈真还乡宝卷》，香烟缭绕，梵音悠扬，下方的信众心神变得空明澄静，灵魂好似出了这红尘，忘了悲，忘了欢。
哪怕王森停下讲经，但下方诸人依然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王森挥了挥手，唤来一旁服侍的八名弟子，道：“去取天香来，各位施主传布真经，感应三劫，顿悟九莲，理应赐香！”
“是！”所有弟子恭恭敬敬行礼，转身走进内堂。
半响，众弟子鱼贯而出，个个手上都郑重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整整齐齐码着数枝檀香，檀香身上有道道紫色纹路环绕，煞是神异。
端坐在蒲团上会首、传头们立即目光灼灼的盯着托盘上的天香。
此香的神效他们已经试过好几遍了，壮本固阳，夜御无数，一夜内重振雄风。
王森缓缓开口：“祖师言，传无极大道，涉真机，谈妙意，劝化众生。”
“此乃度世大德，天赐神香！”
王森大手一挥，众弟子迎着火热的目光，端着天香托盘走近，一人发一香。
发完神香，八位弟子分为左四右四回到王森身边。
“各位施主当勉励而行，继续劝化众生，传无极大道，布我等天香教义。”
环视下方众人，王森留下这句话后快步离开大堂。
“吾等铭记！”
会首、传头们昂着脸，小心翼翼捧着天香回应道。
尔后，一名弟子高声大喊：“子时五刻，再传真经！”
话毕，其余七人再喊：“子时五刻，再传真经！”
……
厢房。
王森接过弟子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庄严尊者，外面可有异样？”
放下茶杯，王森问向旁边袒胸露乳的和尚。
这和尚便是一直守护在王森身旁的庄严尊者，其真实身份乃是少林弃徒，外景层次，精通《散花掌》和《龙虎铁布衫》。
“回教主，阜财坊仅有五城兵马司和夜游神衣校尉的例行巡逻，他们重心仍在黄华坊长风镖局。”和尚悠悠然回道。
“很好，有劳庄严尊者了。”
闻言，王森心情略微舒坦，没想到孟元书和周印的计策如此有效，竟然真的将神衣卫和捕风密探的注意力引在城东。
“此次天香斋会完美举行，我教必能在京城遍地开花，无相尊者、孟会首二人功莫大焉，”
开斋会安定最近浮躁不安的人心，赐天香激励他们继续传教，恍惚间，王森好似看到这王朝京城遍地飘香的景象。
届时，他们天香教说不定能摆脱白莲教的控制，甚至与其并驾齐驱。
忽然，一阵吵闹声从外面传来，听声音像是来自正堂。
王森皱起眉头，如此闹腾，成何体统，若引起街外官差注意怎么办。
“你，去看看是哪个会首在闹事，夺了他的天香。”王森指着一弟子说道。
弟子应喏，离开厢房跑去正堂。
不久，外面没了动静。
王森眼皮跳动，愈发觉得不对劲，那些会首、传头互相之间虽有些人不对付，但绝不会在这时候爆发矛盾，难不成……
“庄严尊者。”王森当机立断，决定要从小道撤离，放弃这些会首、传头。
即便这样会让京城天香教元气大伤，他也不在乎，只要自己这个教主在，东山再起并非难事。
“教主，不好了，不好了！”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
“神衣卫打进来……”那弟子一路小跑，脚步声明显。
嘎吱——厢房房间门被推开。
唰！
迎面而来的是一抹凌厉无匹的刀光！
来人犹如天火降临，轻功极快，一刀斩进屋中。
刀光以摧枯拉朽之势切碎路径上的一切东西，王森身前的座椅，茶具俱皆粉碎，浮在半空的茶水都好似要被这刀光斩断！
王森肝胆欲裂，生死存亡之间竟然直接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不过会一点粗浅的功夫，哪里能应对这一刀。
好在，王森的身边有庄严尊者。
此人横跨一步，挡在王森前面，运起《龙虎铁布衫》，浑身流溢着铁灰色光辉，罡气护体，摧锋格锐，刀枪不入！
“小子，好胆！”
和尚大喝一声，神色肃穆，一对铁手探出去，就要抓住那柄长刀。
眼前这人刀光再盛，功力亦不过内景之流罢了。
来人好像早有预料一般，刀势骤变，手腕一转，长刀竟然以诡异的角度斜刺而出。
这小子真正的目的是自己！
和尚悚然而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位置？
噗嗤！
长刀自和尚腋下刺入，贯穿手臂，从肩膀刺出。
《龙虎铁布衫》大成时，罡气护体，铜浇铁铸，无物能破，但唯独会留下一连不到的罩门。
腋下，便是和尚这功夫的罩门所在。
遍布全身的铁灰色罡气瞬间碎裂，真气反噬之下，丹田仿佛要炸开一样。
和尚嘴角溢血，强撑着被反噬的身体，与来人对了一掌，《散花掌》的狂暴掌风逼退对方，然后一手拉起王森，直接撞碎厢房墙壁逃遁出去！
厢房内，陈昕倒提「无前」，缓缓运气，这一掌无比猛烈，他没有拳掌功法，只是但凭真气对掌，才会落此下风。
厢房外，和尚刚提着王森就要往密道冲过去，但刚一出来，他就发觉不对劲，抬头一看。
只见墙头屋顶之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神衣校尉，他们手捧机关连弩，精钢短箭搭弦，通通锁定在自己身上。
“庄严尊者，护我，护我！”王森才被一抹绝世刀光，又见到这阵仗，彻底被吓破了胆，死死抓住身边之人。
和尚提着王森，连连后退，箭头的寒光仿佛刺进他的心里。
神衣卫的黑衣箭阵！
若是自己的《龙虎铁布衫》还未破，也不一定能带着王森闯过去，保证他的存活。
更何况，如今自己的《龙虎铁布衫》被破，别说保住王森不死，就算是他自己，也绝对会这箭阵射成刺猬。
和尚转过头去，看向刚从厢房走出来的陈昕，咬牙切齿：“卑鄙无耻。”
“天香教为乱神州，对付你们这种人，还要讲仁义礼智信？”
陈昕不屑一顾，缓缓走出，月光洒在身上，映照得「无前」刀刃通亮。
两个面板在陈昕眼中隐隐闪现。
【姓名：石元鉴】
【境界：外景】
【评价：炉火纯青】
【武功：闻香经，龙虎铁布衫，散花掌】
至于王森，陈昕则没有在意，正如评价所言「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