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网置三面只以一面驱禽的包围网
“我虽只在谢拉兹呆了几日,今日才见雅西,但也知道雅西之景丝毫不弱于谢拉兹。
如果你认为是我支撑了你活下去,我确实没有办法否认,因为我也有支撑着我活下去的东西,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将心灵打开,我才能够感觉我是我。”
“那东西是什么?”波瓦拉好奇地问道,只要回答不是什么优美的风景,他都可以接受。
“是希望和等待。”
“听上去有一段故事。”
波瓦拉眯起眼睛,他想起了和雅德维加的第一次见面,抛开雅德维加不谈,支撑他的也确实是希望和等待。
“想听?说来其实也没什么。”雅德维加看向帐外,“在匈牙利有一种鸟,名为大鸨鸟。”
波瓦拉点头,“我听说过,这种鸟虽说是鸟,但却擅长奔驰,飞行极为缓慢。”
“对,这种鸟被匈牙利视为神鸟,性耐寒、机警,很难靠近,善奔走。”雅德维加说着问道,“这种鸟几乎不鸣叫,你知道怎么才能听到鸣叫吗?”
波瓦拉略微抬头,试探着问道:“抓起来逗它鸣叫?陛下觉得如何?等待它鸣叫的话实在是太久了吧?”
“我觉得要让它感受到痛苦,在感受到痛苦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发出悲悯,到了那个时候也自然能够听见鸣叫。”雅德维加停顿了一下,出现了一刻的愣神,“因此我的回答是杀了它。”
说完,她摇了摇头,“我以为你的回答会和我一样,看来是我想多了。”
“陛下,神鸟您也杀吗?”
波瓦拉这话似乎另有所指,或许是在说某位高高在上的人物。
雅德维加实在忍不住,从鼻音处偷笑了一下,“你都看透了我只是表面虔诚,还在意我杀不杀神鸟?”
波瓦拉侧头继续看着帐外被黑夜笼罩的地面,耸动右肩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在某一瞬间,雅德维加在他心中的象形崩塌又重起。
“这样吗......”
声音极小,几乎只是上下嘴唇的碰撞,波瓦拉本人也听不到。
“陛下,到底哪个你才是你呢......”
波瓦拉的脑海中翻复着第一次见到雅德维加的场景,那是在维也纳......
雅德维加没有察觉到那几近于无的呢喃声,她出声继续说着,并没有发现她的诉说对象正在神游。
直到波瓦拉回过神来,他只听见了一句话,这一句格外的清晰,“波瓦拉,为了让我活着请你去统帅军队吧!”
他转回头来,眼前的女孩和心中的象形不断重叠在一起,最终化为了一句话,“我尽力......”
“波瓦拉,这个给你。”
雅德维加将她的礼枪平放,“匕首我给安娜了,只能给你这个了,既然是我支撑你活下去的,那我的东西应该能给你一点希冀。”
波瓦拉双手接过礼枪,将其放在一旁,“陛下,无论如何我都建议您去一趟匈牙利,您只带两千人,万一瓦拉几亚大公有什么其他心思,那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去一趟匈牙利,一来是为了等到波兰境内的征召军队和摩尔大维亚的征召军队集齐,二来也可以试着将匈牙利王冠摘到自己手中,三来让西吉斯蒙德也不得不介入对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中,四来陛下也可换一条路借机去波斯尼亚拉拢威尼斯之后前往塞尔维亚。”
雅德维加手背叩了叩桌案,“三面包围网,甚至是四面,那就让我们看看这土鸡能否挣脱你波瓦拉设下的包围网。”
“土鸡?”
波瓦拉显然是不懂这个梗的。
“哈哈,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网置三面只以一面驱禽,你明白吗?波瓦拉?”
波瓦拉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网置三面,给奥斯曼土耳其一条退路;一面驱禽,不出全力保存实力也不给予奥斯曼土耳其严重打击。
他只能说,很难!
而且现在的雅德维加,想法越来越难猜了。
不过好在说服了对方先去匈牙利,等到看清局势再入场也不算迟。
只有情况不断恶化直到遏制不住的时候,雅德维加的入场才会更有价值。
这边,雅德维加为自己的下一步做着谋划。
另一边,西吉斯蒙德也在为自己的下一步做着谋划。
整个大环境对他很有利,他的对手几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拉迪斯劳!
或者说是对方的母亲玛格丽塔。
“教会那边有点复杂了,不过好在还是成功了。”西吉斯蒙德自语了一句,“就让那不勒斯成为两位教皇权力相斗的世俗化战场吧!”
不错,欧洲现在是两位教皇并存。
这种局面的造成要从著名的阿维尼翁之囚事件说起。
1303年,菲利普四世在法国自编自导了一次三级会议,控告远在罗马的教皇卜尼法斯八世犯有异端罪,派出一队人马远征意大利。
同年9月7日拘捕了卜尼法斯八世,这位教皇被鞭打、游街,受尽凌辱之后才侥幸逃脱,但他越想越气,不到一个月便郁愤而死。
即位者是本尼迪克十一世,这位在位期间忙于处理、平衡教会与菲利普四世的各种矛盾,第二年七月就病死了。
此后登基的教皇,是由菲利普四世扶持起来的波尔多大主教柏特隆——克莱门特五世。
即便这位教皇对菲利普四世言听计从,但菲利普四世还是觉得不太稳妥,干脆将教皇和教廷从罗马迁到了法国阿维尼翁。
在罗马教会史上的“阿维尼翁时期”,几位教皇和教廷中的红衣主教绝大多数从法国人中选出,教廷也成为法国国王的“御用教廷”。
此后直到1377年,格列高利十一世才把教廷由阿维尼翁迁回罗马,但当他于1378年去世后,阿维尼翁和罗马各自选出了一位继任教皇。
情况就这么变得复杂起来了。
罗马方面选出了乌尔班六世,但遭到大多数法国裔红衣主教的反对,他们另外选举了一位法国人为教皇克雷芒七世。
双方互相攻讦,开除对方教籍,坚称自己是唯一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并以“伪教皇”互称。
因为有了两个教皇,自然而然地就造成了天主教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