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蹇心唯的选择
第二天，蹇心唯与顾守言如约量体裁衣，来为订婚做好准备。
蹇心唯先行试穿在镜前，心想身上这件还不错便觉得可以了。
“守言，这件衣服还不错，要不就这件吧！”
蹇心唯饶是如此和顾守言说道，语气里恢复了只有二人相处时的波澜不惊。
顾守言闻言也明白她已换好，便在遮帘外的长椅站起，脚步起声地走进了试衣间。
镜子在外头，不知道她是如何说出自己满意的。
顾守言笑得有些无奈。
虽然这件无袖血色旗袍确实不错。
“看到你这样，我可真是要伤心了，我可是北昌城最有钱权的顾家大少，外面多少女子对我日思夜想，我们小唯这幅样子被外头人看到了，会以为我是强娶你呢？”
蹇心唯一脸抱歉，“不好意思，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守言抬手示意蹇心唯不必多说，轻笑着。
“不必多做解释，因为我都知道。”
他绕着墙角走一圈，轻撇了窗外，以及帘外没人偷听，以及自己人守在外面时，才慢慢陈来。
“确实你辛苦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不必以假意结婚作为计划的一部分。”
蹇心唯见顾守言这样说，也不免要宽慰他。
“你言重了。姜英身为会长骤然牺牲，同义会确实也需要有人坐镇，这个节骨眼，是我们同义会需要你，也是我的选择。”
“别把我说得这么好，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表哥的爱国组织付之东流，你看，其实我只要‘当好’我表哥，虚张声势，就可以了不是吗？”
“是啊，幸好，你和姜英七分相识。没有人知道你除了顾守言还是谁，但是你现在的意义，也会让别人知道，有“姜英”，同义会就永远不会崩然瓦解。原本，我和姜会长也确实该是这时候举行婚礼了。如今你来和我们合作，就等于是做好了被日本人发现……牺牲的准备。顾守言，你有没有后悔呢？毕竟你来假扮姜英，你的生命，你的人生就由不得你了。”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表哥做着保家卫国的好事，他日我们胜利后，现在好名头全在我身上，我已经是很冒犯了。”
“所以，我们的行动继续，对吧？”蹇心唯虽然这次走了神，但是她从来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一定斗争到底。倒是你，其实我一直都好奇，如果不是日本人，你应该会一直在江宁，而我表哥生前一直在北昌活动着，怎么就变成了你和他有了三年的情意，甚至都要结婚了……如今我李代桃僵，也难怪我母亲措手不及了。”
“我和会长，就读于同一所学校，他帮了我很多，久到生情，便如此了。”
“原来如此，那谢先生肯定也是不知道这些吧？我看他，好像真的很在乎你。”
“见笑了，我和谢净临不过君子之交，你肯定误会了。”
蹇心唯听了只想笑笑。
“其实，谢净临未必就是不好的，毕竟这一次，你甚至还特意支出北昌，我觉得你好像……”
顾守言目光熠熠，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蹇心唯还是出言打断了他。
“你这是觉得，我对姜会长不忠吗？”
“那倒不是。家国破碎之际，人人自危也并非是坏事。何况，他一个外籍华人不走就算了，你关心他，这可是真真实实的。”
蹇心唯缄默了。
顾守言却继续说着，“没事，我和你是一起的，我当然不会伤害他，只是现在，我将认亲书寄给他，是真的希望你和他减少交流。我早就猜到了他不会签，可是，如果他这份心，最后把你害了，我们行动失败了。那我……是要做一些事情了，小唯，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做法，对吗？”
“这些都是小事。只是眼下，你也要千万减少与甫井家族的人来往。上次任务执行，日本人已经注意到同义会了。且眼下，同义会不适合在日本人眼下招眼。”
顾守言倒了两杯红酒，递给蹇心唯时笑了。
这场谈话谈得如何，已不言而喻。
另一边，周日的北昌东繁街。
街如其名繁华无比，方意喜不自胜地和着爷爷方举慎在街头施粥行善。
方意吩咐着手上的人，施粥时仔细着点，自己也在亲力亲为着。
今天是她为首发起了这个善举，而她的爷爷便是在后边辅助着她。
城楼上，甫井令道看着这场善举，只是他最近实在是不算高兴。
“最近的萃英团总让我觉得办事不力，是不是你这副将当得不够合格呢？”里木佳原闻言瞬时惭愧低头上前。
“请少将治罪，最近的任务，我却有失职，请再宽限几天的时日，佳原一定会让萃英团携功而返！”
甫井令道坐在靠椅上视线始终停留在窗外的情景，并不直面着身后的一干人，却依然压迫十足！
“我只问你，还需几天，才能找到突破口？”
里木佳原不做思忖，上前俯身恭敬却脱口便答。
“一个月足够了!”
大约十秒多过去后，里木佳原没有等到甫井令道的暴怒与质问，而是听见了甫井令道从椅子上起身的声响，以及一声枪响。
而后楼下是止不住般的一阵嘈杂混乱。
有哭喊，
有人群窜动的急慌，
也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
里木佳原在进屋时就被卸枪了，她这时发现，她的枪一直被甫井令道拿在手里，可没有意料中将她肝脑涂地。
只有窗子爆裂的响声。
里木佳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可身后的人还是不敢再动弹一分。
她明明汗如雨下般，但还是发问了，“少将，这是何意？”
“不碍，只不过解决一个不听话的人罢了。你想知道是谁吗？过来看。”
里木佳原上前到落地窗前看了，而这时的甫井令道将枪塞到了她的手里，并指给她看子弹的去向……
当她对上楼下那双哀怨的眼神时，瘫得倒地了。
可甫井令道还不满意，“怎么？都现在了，你还没和你的亲人断干净呢！你不是，一直都很恨方举慎吗？”
“是，我痛恨他。我恨他，害我失去了我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