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题
“京子，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啊？”刚一坐下，铃木京子前桌的相对要矮小又微胖女生便转过来身来，问道。
“车子走到一半就没油了，我看离学校不远，就直接跑过来了。”铃木京子将书包放在桌子侧边的挂钩上，温声细语的声音让人很舒服。
“没油？！”前桌女生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愤愤不平地插上了细腰，“我早就说，你们家那司机太懒散，你们偏要留着。还好这次只是送你来上学，要是下次要送叔叔去赶什么会议，那不是出大祸了？”
“没有那么严重的佳丽。”铃木京子好声劝解着女生，“爸爸有专门的司机，不会发生什么差错的。芝井阿姨家里不容易，又是只负责家里的事情，不用这样苛责她的。”
“呵，如果是送千絵阿姨，她敢这么疏忽吗？还不是看京子你好说话，甚至不把你放心上。不行，我要……”
女生气得嘴巴鼓鼓，见一旁一直看着这边的清水优，立即皱起了眉头。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亲爱的清水同学。”
清水优将目光转向讲台。
“抱歉。”
“就算道歉也要有道歉的态度好吗？我看你的样子就没有一点要悔改的意思。”
清水优有些头疼。
“如果刚才我是对你造成什么困扰的话，我跟你道歉。还有就是…如果想要别人别听到的话，我建议你们声音可以稍微小一点，或者说，用手机线上交流。”
女生瞪大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吵着你了？！现在是课间时间！”
“好啦好啦。”见气氛不妙，铃木京子赶紧打着圆场，“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都是小事犯不着要生气。”
“大家都是同学，还是邻桌，说不定还有课程作业需要合作呢。也是缘分，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吧。”
“……”
“佳丽。”铃木京子拉着女生的胳膊，让她看了过来。
女生看着清水优依旧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心里就冒着火，便扬起了头，很是傲气地说道：
“上田佳丽，不用指教。”
“……”
实在不想，没人逼你这么做的，上田同学。
清水优心里想着，见铃木京子期盼的眼神，便微微弯了下上半身。
“清水优。”
“哼~~”
这是小孩子吗？
清水优在心里感叹，为减少麻烦，也没说出口。
未等几人多说什么话，教室里便走进一个精壮的中年男人，班上的同学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肃静下来，正襟危坐地坐在座位上。
很明显，学生们都挺怕这位老师的。
这是数学课，讲月测的考试最后一点题目，在老师浓眉大眼极具压迫的注视下接过一张空白试卷，从到到尾迅速地过了一遍，清水优便开始感到无聊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看一眼便知道如何解答，毕竟只是高一的知识。
无聊发呆消磨的时间，让清水优唯一感到意外的是，这次月测铃木京子考取了全班第一，全校第二的好成绩，这让可以说是“学生克星”的数学老师每每讲到难题便对她赞不绝口，说是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做对了。
每每这时，铃木京子总是露出矜持谦虚的笑容。
家境优渥，长相甜美，身材美好，清纯又大方，温柔而体贴，学习成绩还很好，这是个几乎所有人想象中的完美女高中生了。
想必，她的付出也很多吧。
清水优心里想着。
“清水同学，清水同学……”
“变态，你到底在盯着京子看做什么？”
一声怒骂将清水优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此时全班师生都齐刷刷地看着他。眼前的铃木京子脸颊带着红晕，反倒是上田佳丽是气得直瞪着他。
“清水同学，上课不准开小差！”数学老师已经来到清水优的这个角落，沉声说道，“这样吧，你上去做下那道新题吧。”
“嗨。”
大保雄夫好笑地看着慢慢走上讲台的清水优，心里却是没有过多在意。他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对于懵懂青涩的青春也能理解。
黑板上的题目解答需要结合上一章的知识，而且还是个变式，是道必讲的甚至高考大概率会出的典型难题，大保雄夫知道清水优一开学就请假今天才回来，但还是叫他上去了，这样不仅可以转移班里的话题导向，将此事翻篇，还可以敲打敲打他，学习要更重要。只不过，看着小子长相也不至于……
正低头沉思着，大保雄夫突然察觉清水优又回来了，时间不过一分钟，也是他预料之内。
“清水啊，你们这个年纪……”
大保雄夫循循善诱劝诫的话在他看向黑板后便不自觉地停住了，只见黑板上书写的解题过程简略高效，省去了他讲给学生们的一步紧跟一步的解题过程，只用了短短几步便得出了正确答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大保雄夫甚至会认为这是个高三的种子学生的解答过程。
正值大保雄夫愣神之际，全班都在埋头用笔书写解答，还是铃木京子第一个抬起了头，看着黑板上的规则整齐的书写，手捂着嘴巴发出一声惊呼。
“清水同学的答案跟我一样。”
铃木京子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大多人听得清楚。
前面的上田佳丽拿着笔转回了身，瞧了一眼铃木京子的答题纸，又转回看向黑板，甚至不敢相信，又来回看了几次。
“诶——那家伙真的答对了？”
“不是吧，清水居然答对了？”班里同学起了些骚乱。
“还没确定，还没确定呢。”铃木京子哭笑不得地双手在面前左右摇晃，“我只是说，跟我的答案一样而已，并不知道对不对。”
“哎呀，京子的答案，肯定是正确的了。”上田佳丽理所当然地说道，面上的表情却很苦恼，她看着自己桌上才写到一半的解题过程，心里突然产生一丝希冀。
万一，那家伙是蒙对的呢？
“咳咳——”
大保雄夫干咳了两声，这才让教室安静下来，他走到讲台上，扫视了一遍全班，最后目光停留在清水优身上。
他面色平静，只是看着黑板，隐隐又有些开始发呆的趋势。
“清水的答案，是正确的。”大保雄夫沉声道，“只是这过程……”
“……”全班大多数同学眼里都闪过一丝希冀，可惜老师的话却又将其打得粉碎。
“清水同学的解题过程，只写出了关键的几个过程，这在考试中可以得满分，但并不值得现在正在学习的大家模仿。其中省略的过程太多，接下来我帮大家在这骨架上填充上一些过程。”
“哇，他居然真的做对了！”
“对啊，听老师说，还是最精简的过程。哎呀我周末的补习老师怎么没跟我讲这些？！”
“不会吧，这也太打击人了。”
……
班上纷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经此打击后，同学们已经没有了继续听讲的心思。
“安静！”大保雄夫喝声道，“只是一道题而已看把你们吓得！等你们做多了题，熟练后，照样可以省略这些步骤！只要答对了题，照样是那样的分数，你们慌什么？！”
见台下同学吓得直挺了腰，齐刷刷地看着黑板，大保雄夫这才消了气，这才又看向清水优。
“相信清水同学，也是提前预习，学习了才做得这么好。”
察觉到聚集在身上的最多视线，清水优点了点头。
“……嗨。”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谎言。
“学习过程，切记心浮气躁！好了，都跟着我推导。”
“嗨——”同学杂乱的声音应道。
所有人都跟着老师做题，上田佳丽偶然回头，发现清水优撑着下巴，双目无神地看着黑板，似乎刚才的事情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又在耍帅。
想起对方面对铃木京子好心微笑帮助他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上田佳丽心中又有了情绪。
这混蛋，真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