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问询
林森宁眼前怪异恐怖的事物和场景一点点地消失，他的眼前再次恢复久违的黑暗，这让他安心，此刻他只想让这黑暗持续下去，直到他死。
华枵并未急着暴露，而是在处于隐形状态下绕到林森宁背后，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林森宁没有反应，看起来和一个正常的瞎子无异。
华枵见状，收回了手，将他强大的精神力量化成一把刀，刺进林森宁的脑海。
从林森宁的现在，到他十多年的盲人生活，华枵在寻找，寻找那些有价值的东西。
当他的刀尖刺到林森宁七岁时，华枵耳边突然想起一阵骇人的嚎叫，仿佛下一秒的林森宁就会化作一只嗜血的野兽即将发狂。
华枵没有犹豫，直接退出了问询室。
施旭峰见华枵出来，见他冒了满头虚汗，“看来情况很麻烦啊，我们刚才查了下林森宁的家庭情况，姥姥姥爷在江苏几乎没有交集，奶奶一直在吉林老家，但近几年也没了消息。可以说，处理得很干净。”
华枵晃了晃脑袋，说：“林森宁现在又变回了瞎子，有人在他眼睛里下了禁制，问题的关键就在他七岁以前的记忆。”
施旭峰眉头一皱，“林森宁七岁以前，都在一家医院里疗养。查起来容易，但是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大收获。”
“为什么疗养？他有什么病？”
“他三岁时，得了场怪病，开始像动物一样四肢爬行，而且见人就咬。在医院时，咬伤过很多医生和护士，后来逐渐正常，开始学画画。”施旭峰掏出手机，“这都是他画的。”
华枵接过一看，那是一堆纯粹由颜料堆出来的混乱涂鸦，红的白的绿的蓝的，让人看着眼晕。
“没人知道病根在哪吗？”华枵问。
“要能知道就没这么多事了，后来他爷爷说这孩子是中邪了，要带回老家去，去的路上就被医院里一个医生拿火药炸瞎了，而那个大夫后来也自杀了，什么线索都没留。”
“……他那个爷爷，会驱邪？”华枵问。
“你先前不都见到了吗，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是没你厉害，不然也不至于死了。”
华枵摇摇头，“死亡不是终点，你眼中的他死了，不代表他就彻底消失了。很可能，他的死是某种仪式里的环节。这并不少见，我们得着重查查林森宁他爸那边的亲戚关系。”
“……嗯，重点是，林回峰。”
“林森宁的父亲？为什么？他不是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种感觉。”华枵坐下，揉着额头。
这时候，施旭峰的电话响了，“喂，是我。怎么回事？！好，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施旭峰说：“你说的没错，林回峰的尸体不见了。”
“另外三具呢？”
“被烧了，整个房间被放了把火，好在火势不大，没造成什么伤亡。”施旭峰停顿了一下，“巫师这种能力有没有可能遗传给林回峰？”
“你在怀疑跑掉的人是不是本人？”华枵问，“如果是林常要延长寿命，他应该直接进入林森宁的躯体，而且也用不着献祭这么多人，事实上家族里活人越多才越好，这样后备的躯体选择也多。所以我觉得是另外用途的仪式，一个需要献祭一对夫妻，一对母子，再由一个载体，组成的咒语。我们先不着急去现场，先去找跑掉的东西。”华枵说完，就拉着施旭峰出门。
施旭峰打了个电话，“旅馆和周边的摄像头你们查过了吗？”
电话另一头说：“查了，没人发现尸体怎么消失的，我们……”一声关节拧断的声音，然后是一段似人非人的嘶哑嗓音，“两位，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声音让施旭峰和华枵心头一颤，施旭峰沉下声说：“林回峰？”
“你可以这么叫我，虽然我并不喜欢。”
“明目张胆地打电话来，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想要回落在你们手里的东西。”
“……林森宁？”
“呵呵呵，不错。把人还给我，希望两位警官配合一下。”
“而我们为什么要配合你呢？”华枵接过手机，双眼变成紫红，“我甚至知道你会怎么威胁我们，我们晚点带人过去，你就要杀人对吧？我想你应该发现了，我在那周围设下了结界，要不要看看你刚才杀的人？”
“你是说你放在这的玩偶吗？小警官，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并不想威胁什么，相反，我要帮助你们结案。”
“怎么帮？你要自首还是自裁啊？”
“都不是，我可没说我干过什么，我也是被召唤过来的，现在被关进这具人类躯体里动弹不得，我也很难受啊。”
“你想说你很无辜？”华枵轻笑，“我不知你多大年龄了，我想提醒你，现在的状师已经改叫律师了，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援助，但在那之前，你最好乖乖别动，不然我们有权利直接摧毁你。请相信我，我们做的到。”
“啊哈哈哈哈哈哈！”嘶哑的笑声几乎要撕开屏幕到施旭峰华枵的面前，“好吧，那我就等着，但也请相信我，如果你们有别的打算，我也有能力，让你们后悔。”
电话挂了。
“我的精神力没有传过去。”华枵说，“电话那边被设了屏障。”
施旭峰攥紧了拳头，说：“它说的话可信吗？”
华枵摇摇头，“不知道，很多被召唤来的恶灵或其他精怪本身就带有一定危险性，有可能它自己杀了人都不知道。你别以为它语气里一股老谋深算的样，实际上可能智商有待考察。”
“所以你还是怀疑是人做的？”
华枵飞快地眨了眨眼，“我情愿是人做的，至少知道该怎么解决。怕就怕是颜千龘那种情况，那是真的没法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先去那旅馆吧，见见那个家伙，一旦情况不对，就地格杀。”施旭峰说着到路边打开车门。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