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疯子
高速公路上，车队的最后一辆车车厢门处。
啪嗒—碰次——
掉落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那男孩浑身抽搐，脖子咕噜噜冒血，他原本还迷糊的意识，在头先着地后，彻底晕了过去。
随后追上来的怪物潮立马扑了上来，毫不犹豫的咬下他的血肉，特别是脖颈冒血处……
车厢里和车厢顶上的人，全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你这是在犯法！！”
士兵只一个照面，就擒拿住了黄欣欣，连同她的匕首也被打落。
士兵现在真的很头痛，青筋暴起，刚刚处理好怪物的事，一身疲惫，现在还来个疯子。
“我知道啊！”
黄欣欣努力回头，一脸乖巧，她知道，可她现在很疯，很饿，脑子里除了吃的，那就是杀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纵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她在犯法，杀人上瘾，别碰，可…可在那男孩推她的那一刻，她沉寂的心波动了，没忍住就……
“知道你还……”
士兵激动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刚刚有听见旁边人议论，是男孩先推的人。
黄欣欣就那么看着他笑，那天真笑容下的疯狂，让士兵忍了又忍，最后一拉，将她拉到了车厢中心地。
“你最好给我老实待着！”
他严厉威胁着，走过去窗户下，从包里拿出了手铐，给黄欣欣铐上。
周围那些人，依旧一言不发，一个个能远离就远离，不敢靠近黄欣欣半分。
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士兵怕黄欣欣又整什么事，干脆不回副驾驶了，可他刚休息下，对讲机就传来声音。
“即将进入多洞隧道，跟紧了，副驾驶多注意周围动静，车顶人员进入车厢，检查车门是否锁好。”
声音还未停下，车厢上便传来动静，很快就有绳梯放下，陆陆续续有人下来。
士兵看了黄欣欣好几眼，最后摇摇头，还是不放心的交代刚刚下来的那个狙击手，然后回到了副驾驶。
狙击手一听，朝着黄欣欣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细心的擦枪，看得出来狙击手很喜欢他的枪。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黄欣欣这样，反而一脸平淡。
黄欣欣也不管他，只一个劲想着自己为什么要杀人，后悔、无助、愧疚等的情绪往往是在冷静后一一涌起。
她眼神忽明忽灭间，几块巧克力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看见的却是那个小女孩，她看向小女孩的眼里满不解。
“对不起，这给你吃的。”
小女孩直接把巧克力塞到了黄欣欣嘴里，好似道歉，又好像是拉不下脸，直接涨红着脸转头就走了。
香甜带着微苦的巧克力一入口，黄欣欣立马忘记刚刚的罪恶感，狼吞虎咽的咽下。
这一丝甜，引起了胃里的一阵翻涌，肚子似乎更饿了，一点点巧克力，好像不能满足她的饥饿。
她眼神求助，又带着希望的看向女孩，可才发现女孩根本不敢看她，她只好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腿。
那里的木架早在刚刚全掉在车厢外了，而绷带也被扯得破烂，不止是这一处，其他地方的绷带也一样，就连缝合的伤口，也裂开了。
她呆了不知道多久，车厢门彻底关闭后，车厢里再次陷入黑暗，她可以感觉到，隔壁的狙击手，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黄欣欣手被铐在背后，此时想干嘛都不行，只能那样坐着，身上似乎还发着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异常疲惫……
突然，有人踹了她一下，将意识混沌的她踹倒，她早已没了力气，现在浑身都酸痛得不行，这一踹，差点将她疼休克了。
因为这一脚的突然，她不可控制的惨叫了一声，后在地上慢慢爬起。
这时，旁边狙击手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东西，刚好听到了这惨叫声。
刺目的光束照来，一瞬不瞬的就照在了黄欣欣脸上，和她身边的妇女身上。
妇女刚刚还双手握着匕首，一副要刺下去的动作，现在却被手电筒的灯光照的心虚，立马背手把匕首藏起来，可迎接她的是狙击手黑洞洞的枪口。
“拿出来。”
华夏的开刃刀剑管理很严，在危机时刻不是不可以碰刀类，可她刚刚想杀人的意图太明显了。
妇女被那伶俐的目光盯得浑身寒毛竖起，更不要说那被枪指着的感觉了。
“你、你说什……”
妇女畏畏缩缩的，话都还没说完，狙击手又来一句。
“拿出来。”
这次妇人老老实实的把匕首递上去了，那匕首上面还残留着血液与粘液，其中唯一到达把柄处的血迹，是那蓝绿色的怪物血。
妇女交出匕首后，狙击手就不再管她，妇女也不好意思多留，悻悻然走了。
可她心中的恨却愈演愈烈，只待一个时机。
手电筒的光束很小，可还是在这黑暗里破开了一条口，让死里逃生的人们有在光明下喘息的机会。
一切都那么安静，可没人看见，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黄欣欣，此时眼里的阴骘嗜血。
她锁定了一个人，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随时可能要她的命，她要想办法扼住这种可能。
或许她的想法很极端，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算瘸了，那条腿也只怕是救不了了。
如果不想办法自保，半残的她要怎么活下去？
车队一直起起伏伏，一路上还算安全，没有遇到什么怪物，也可能只是怪物们还没探索到郊外。
这两天下的雨让地面坑坑洼洼，此刻雨势渐停，阳光已经开始丝丝缕缕刺破阴云。
极度的饥饿让黄欣欣再也撑不住坐着，她躺在地上，虚弱着声音，试探性的朝狙击手说着。
“兵哥哥～你有没有吃的？我饿得有点脱力了。”
此刻黄欣欣只感觉浑身软趴趴的，和没骨头一样，偏偏这样还死要命的疼。
狙击手回头挑眉，依旧不说话，而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半块大饼，递向了黄欣欣。
饿死鬼投胎的黄欣欣，一看见大饼就两眼绿光，强撑起身体，一顿啃。
就算这饼又干又涩，可对她来说，已是人间佳肴。
刚吃一半，她突然想到之前那些蛋炒饭，于是含糊不清的问。
“你多久没吃了？”
狙击手看了她一眼，并不回答，黄欣欣尴尬的又换了个话题。
“你们这几天都吃这个吗？”
这次狙击手看的比较久，可他依旧不说话，这下黄欣欣明白了，这是个闷葫芦。
可她刚刚看反应就觉得是这样没错了，便很不好意思的停住了嘴，将饼还给了狙击手。
「虽然这样很磕碜，把吃的啃一半就还回去不好，可特殊情况，食物珍贵，对不起对不起，唉，要是我背包还在就好了。」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了，然而那饼已经被自己啃得乱七八糟，剩下不到一半。
狙击手也不嫌弃，将饼擦了擦，又给放回胸口，然后就继续擦着自己的枪。
“谢谢啊。”
黄欣欣尴尬的道了声谢，心里却懊悔不已，巨大的罪恶感由心底而发。
吃了这么多，她肚子依旧很饿，连一点饱腹感都没有，可能是真的饿疯了吧。
又是好一阵的寂静，不少人在车厢内睡着了。
虽然自己也很疲惫，但在这个黑暗却又较为安全的环境里，再困，她也不敢睡，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又经理一次“你放手吧。”
她害怕且恐惧这一切，这种情绪硬生生让她忍住困意坚持了下来。
深夜寂静，车队还在行驶，中途有停顿加油，应该是换人了。
而车厢内所有人再也扛不住睡下，就连黄欣欣身边的狙击手，也在闭眼假寐。
手电筒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烁间慢慢灭了，似乎是没电了。
灭的一瞬间，黄欣欣看见藏匿在黑暗里的人动了，细小缓慢的声音慢慢靠近她。
她还没适应黑暗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强烈的危机感让她浑身神经紧绷。
她慢慢的往身边狙击手身上靠，企图获得丝丝安全感。
那声音近了，此时的她感觉就和之前在隔离楼梯下一般，她讨厌这种未知的感觉，讨厌黑暗，因为它让自己无力反抗。
还没等黄欣欣挪到狙击手哪里，就被人推倒，看得出来那人很小心。
推倒后，那人一脚，就踩在了黄欣欣伤腿上，觉得不过瘾又踩了好几脚。
黄欣欣疼得闷哼好几声，可就是不愿意发出太大声音，她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解决掉对方的机会，此刻的她，更像一只等待反扑的狼。
那人踩完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剪刀，一刀刺入黄欣欣的右腿。
黄欣欣眼神一厉，她的机会来了！
她忍着剪刀入肉的疼痛，用一整个上半身将那人的头往下一撞，一按。
沉闷的声音响起，引起了旁边狙击手的注意。
“怎么回事？”
他低着声音问着，头转向了黄欣欣，或许声音再小，在黑暗中也会被无限放大吧，他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睡眠浅的人的注意。
陆陆续续有人起来，但这一切不能影响到黄欣欣，她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速度。
那人被撞得头砸到地上，有些懵，手微微脱力，没握住剪刀，黄欣欣见机用嘴抢过剪刀，拔出。
温热的血液从右腿流出，她似乎感觉不到疼，趁着那人刚爬起一点，保险起见的先划了他的脖子，随后开始猛戳他的背。
“我艹，你个婊子！”
男人混着血液骂人的声音，传遍了一整个车厢，所有人都被吓醒了，那些醒着的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寻找声音来源。
黄欣欣却好似毫无所觉，疯了一般狂戳。
狙击手重新找出了照明工具，荧光棒的光亮出现在黄欣欣面前时，黄欣欣知道，没机会了。
绿光由下而上，照出了她此刻所有的疯狂，剪刀下男人背拱起想挣脱，那疯狂的场景，硬生生刺激着大部分人。
狙击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把打飞剪刀，手托起黄欣欣的下颌线就往地上撞。
黄欣欣被撞的，涌出一大口鲜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疯狂，直接将嘴里的血喷他一脸，然后笑得灿烂。
“呸，给我老实点！”
狙击手青筋暴起，吐掉嘴里沾到的血，一手擦去脸上血液，一手死死摁住黄欣欣。
在围观者里，很快有让看清楚那男人是谁，那男人的女朋友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哭着就冲过来。
她靠近后才看清楚那涌血的脖子，和被戳成烂泥的背。
女人哭得哽咽，喉咙堵的难受，说不出一句话，胸口也是剧痛，她撕下自己的部分衣服，小心翼翼的捂住男人的后脖颈，想止血。
男人早已经疼晕死过去了，女人听见了黄欣欣的笑声，眼里是藏不住的恨意。
她心里一横，不管不顾的冲向了黄欣欣，以一股不可思议的力气，推开了毫无防备的狙击手。
一把掐住了黄欣欣的脖子，窒息感袭来，丝毫没有让黄欣欣害怕，她笑着一脸淡定的看向女人。
“疯子！你个疯子！你还我男朋友！”
女人歇斯底里的发泄着情绪，手上力气越来越大，黄欣欣被掐的直翻白眼。
旁边的狙击手见状，直接打晕了女人，那女人在晕前最后一秒，似乎还听见了，黄欣欣低哑着声音说。
“你比我更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