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银手镯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
“啧啧啧，小孩别看。”
“杀…杀人了……”
“我刚刚就说过了，能被铐起来的，能是什么好人。”
“亏我最开始还看她浑身是伤，可怜她呢！”
“哎呀，你们快别说了，救人啊！”
……
说这些话的，基本上是去车顶的人，他们三三两两围过来。
所有人都对黄欣欣或害怕、或厌恶乃至憎恨，他们只看见了杀人，却没人看见那男的对她下的死手。
不过，她在乎吗？她不在乎，她麻木的扫过这群对她指指点点的人。
用力甩开挡脸的头发，朝着之前那个要挥刀砍她的妇女，呸了一大口口水。
此时那个妇女还在和旁边的人小声议论，怨恨的眼神时不时看向黄欣欣，心思都摆在脸上。
这冷不丁被吐口水，她当即暴走，扬起巴掌甩下，速度快到就连旁边的人也没拉住她。
黄欣欣也没想过，妇女的巴掌那么痛，直接打得自己喷了一大口血。
“冷静！大姐冷静！”
周围没有帮忙救人的人都来劝阻这个妇女，谁知道妇女打红了眼，歇斯底里的骂道。
“我冷静什么啊冷静！她把我老公的尸体扔下车喂怪物！你要我怎么冷静！”
众人被说得一噎，纷纷眼神更不善了，特别是那些在车顶不明所以的人。
他们有看见自家的亲人朋友的尸体被扔下车，可就是不知道是谁，也不好找人发泄，这下可是知道了。
所有人依旧拉着妇女，虽然恨黄欣欣，却也不敢贸然上去，怎么都是法治社会出来的人，更何况现在秩序还未完全崩塌。
可人群中有个大哥忍不住了，他挤开人群冲了出来。
“我艹！原来是你把我妹妹扔下去的！”
那大哥是第一个站出来说去车顶的人，此时一脸怒气，旁边人的人也只是假意拦两下，一个个都想着让黄欣欣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哥将她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浑身肌肉紧绷，仅存的理智控制着他没真的动手。
狙击手拦在了他俩中间，“请冷静，这些事自会有法律制裁。”
大哥眼底怒意微闪，他已经在忍了，浑身肌肉暴起，此时也只是将拳抬在半空，要落不落。
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黄欣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真可笑，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这些，只下意识回答。
“尸体吸引怪物。”
她声音平淡，也很小，可却激起了大哥身后那群人的骂声，吵闹声震耳欲聋。
“你怎么知道？人家当兵的都没说什么，你难道比他们更懂？”
“哟哟哟，你就是怕被打故意这么说的吧？”
“大家别被她混淆视听了！她就是个杀人犯！杀人狂！”
“刚刚车门没关前，你当场杀男孩的场景大家可是都看见了！”
“那么小的孩子都杀，其心可诛！”
“揍她！tmd！呸！不是人！”
……
一声一声讨伐刺在黄欣欣心里，也在慢慢割裂大哥的理智。
她意味不明的看着周围，欣喜的是，她发现了一小部分一言不发的人，难过的是，她想要解释吗？他们会听吗？他们不过是找个人发泄罢了。
砰……
大哥推开狙击手，给了她重重一拳，随后被扔在地上，可她知道，那大哥没用力，就是做样子罢了。
她麻木的眼里有了那一丝丝的光，或许……不全是坏的。
大哥扔完人一言不发走了，旁边的狙击手继续挡在黄欣欣面前，主打一个不反对也不主张。
周围人还在起哄，他们红着眼，像将人生吞活剥的黑潮，在这本就不亮的车厢里，由为压抑。
“闭嘴！吵死了！”
那大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耐烦的大喊。
不少人畏惧他那一身骇人的肌肉，立马禁声，可还是有人窃窃私语。
妇女瞪了眼黄欣欣，也闭了嘴，却推突然开了拦着她的人，身体冲过去，却再一次被狙击手拦住了。
“你要干嘛？”
妇女顿了一下，整理好心情，忍着怒火，咬牙切齿说，“我找她说话，不行吗？”
“那就这样说。”
“不行！”
她说着撞了过去，想撞开狙击手，却被狙击手捞住。
她的手却还是抓住了黄欣欣的头发，在她被狙击手往回捞的时候，黄欣欣也被扯着头发往回拖。
“放手！不然我把她头发全薅下来！”
在这么多天的途中，妇女也是被磨的没了以前精致，她多天没洗头，现在全粘在脸和脖子上。
女人疯魔的样子被黄欣欣看在眼里，她笑莞尔一笑，笑得猖狂。
“又一个！哈哈哈哈哈哈”
头皮的疼痛没让她停止疯狂，在狙击手放弃阻止妇女后，那妇女直接扯着黄欣欣头发，又一个巴掌甩下。
这次却没有印在黄欣欣脸上，是被她死死咬住，手掌被咬破，鲜血填满了她的口腔，血腥的味道她真的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好恶心。
妇女疼得松开了黄欣欣的头发，一直用手使劲拍着她的头和脸，想让她松口，可妇女越用力拍，她越是用力咬。
周围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过来想拉开俩人，狙击手眼神微冷，默默在枪里装上了子弹。
如果说他刚刚还对黄欣欣还有同情心，现在只有不为人知的复杂。
大哥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场闹剧，如果他此时手里有烟，高低得整两口。
闹剧最后以妇女手掌被咬下一大块肉，黄欣欣枯黄的脸肿成猪头结束。
众人在结束后，纷纷安慰着妇人，帮她包扎，却没人理过浑身是伤的黄欣欣，就连那个女孩，也是上前间被附近的人拦下，摇头，不让她去。
黄欣欣瘫在地上，再次让身体放松休息会，可她不认为，那两个女的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她转头问狙击手，“子弹都装上了，怎么不趁机在我这里…砰！来一枪。”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邪性，她想死，却也想活。
“枪声吸引怪物。”
狙击手干巴巴解释，同时也默默卸下了消音器。
“好的嘞！谢谢。”
黄欣欣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做其他表示，又回头，看着车厢天花板发呆。
如果他们不主动来招惹她，或许她不会要他们付出代价……
车厢里慢慢又变回了平静，中间处男子的尸体，也没人再去救命，他们中没有医生、护士。
狙击手贡献了自己的医药包，可人没挺过来，他也没办法。
那人的女朋友，也躺在靠近中心的地板上晕着没人管，就这样，黄欣欣和他们俩一起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在发呆的黄欣欣如炸毛的猫，浑身警惕。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状态，突然的放松或紧绷，再没有之前那么酸痛了。
“渴了没，喝水。”
是那个大哥从旁边挪过来了，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半瓶矿泉水，递向了黄欣欣。
“谢了。”
黄欣欣不敢接，只警惕的看着他，缓缓从地上撑起身，低声道，“有事？”
那大哥嗯了一声，随后开口，“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知道尸体吸引怪物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相信。”
黄欣欣笑了，“不想相信，那还问我干嘛？”
“我想知道……”大哥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在逃亡的时候，车上有一个尸体，后被怪物盯上，那怪物把我们车掀翻了。”
黄欣欣没继续说下去，只舔了舔干燥的唇，又说道，“你应该看见那青蛙怪了，怎么不下来救你妹妹？”
大哥被问得自责不已，死捏着矿泉水，他解释着。
“我补刀的位置是车头，我是听到车后有人大喊，我回头看去，看见有人跳车，追过去想救人，才知道的。”
“对了，我妹妹…是被那个怪物吸干的对吗？”
“对。”
黄欣欣一点也不同情他，不管什么事，和她无关的，她不想在意，也不想浪费心情。
大哥在黄欣欣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问下去，带着自己的半瓶矿泉水，挪回了自己位置。
车队很快行驶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地方，刚要进山，最前方的车在前面被堵了，看样子应该是暴雨引起的泥石流。
于是队伍决定掉头，绕路行驶，顺便在路过加油站时扫荡加油站物资。
也幸亏此处靠近山峦，最近又没长假期，此处也非旅游景点，人少车也少，所以这里除了几只加油站工作人员丧尸，并没有什么怪物。
这段时间，不少人下来走走，可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黄欣欣，特别是和黄欣欣同车厢的人，其他车厢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骇人的血迹，和手上的手铐。
“嘿，兵哥哥，我想上厕所。”
黄欣欣毫不避讳的撞了一下狙击手，可对方根本不理她，于是她又一瘸一瘸的找到那个铐她的士兵。
“我想上厕所…可以帮我解开一下吗？”
她笑得天真，脸上的血迹和肿胀似乎是影响了她的发挥。
士兵回头看见这张猪头脸，下意识想问你谁，可看见了黄欣欣那瘸着的右腿，便知道是谁了。
“好，不能走远，我叫人跟着你。”
他解开镣铐后，黄欣欣拉伸活动了下，身后是被叫来跟着的女兵，那些在公共厕所排队的人，一看见黄欣欣过来了，立马让开。
她却好像起了玩心，故意在一堆人面前停了会，止住了笑，冷眼一一扫过，最后在那妇女和女人停了会。
随后在女兵不耐烦的催促下，欣然走去上厕所了，因为她的到来，女厕所很快就空了。
厕所内，黄欣欣收起了刚刚恶趣味的表情，又变成了空洞。
「我在干嘛？我为什么要那样？」
……
不久，男人的尸体被埋在加油站不远的小山坡上，这群人还给简单的扮了个葬礼。
其他车厢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了黄欣欣的事，也知道了尸体会吸引怪物，便有不少人想让那女人把她男朋友火化了。
可都被女人阻止了，黄欣欣也插了句嘴，“火化，现在就火，到时候烟雾吸引来怪物，你们就开心了。”
此时天空已经乌云散去，只剩下地上泥泞，如此晴朗的天空，烟雾一出现，那就是活靶子。
可女人并没有感激黄欣欣，反而恨瞪她，“多管闲事！”
有2G网不知道黄欣欣的事的人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哈，妹子，咱多体谅体谅，理解人家，那毕竟是人家男朋友，咱懂事点，是吧？”
这人就和二愣子一样，说话全程不带看黄欣欣的，只一个劲在这群灰头土脸的人里面找美女，说的话那叫一个不走心。
反倒是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他，“喂！大哥！人家带银手镯的！”
“啊？什么？”
那男的愣了一下，脑子重启后，立马回头，一个跳起、远离，然后在远处尴尬笑着。
没想到自己这么点背，随便拍个妹子都可以拍到杀人犯。
黄欣欣也不在意，驻足看了几眼，转头瘸着腿回车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