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怂怂的老五
“你是说，有人让李董事在公司群里动员大家关注一个男抖音博主，后来被你同事打听出来这个人沈总？”
会议已经结束，此时在中心大厦这个魔都之巅，吴曦正坐在自己的宽敞洁净的办公室里。
她微微扬起下巴，静静凝视着鞠着弓站在自己身前的刘莉莉，旁边正汇报工作的人事经理linda面色铁青，但是又不敢插话，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
吴曦轻轻挪动身体，被黑色针织布料包裹的挺翘臀部和老板椅摩擦，发出轻微地嘎吱声。
这声音在安静地办公室里宛如女皇的低语，十分明显并有压迫感。
她背后透明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如钢铁森林般矗立的高楼大厦。在这里能够俯瞰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人如织，车辆川流不息。，坐在这里办公仿佛拥有一种凌驾于尘世之上的气势。
刘莉莉偷偷瞄了一眼吴曦，和她毫无情绪又有压迫感的淡漠眼神对了一下，连忙又低头道。
“是的，因为我知道咱们沈总人很好，但是心情总是不太好嘛。这个流言蜚语上周在几个公司里传得挺大得，我担心影响到她......”
“哦。”
吴曦淡淡开口问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怎么做呢？”
她突如其来得问题，让刘莉莉心中一惊。
刘莉莉抬起头，仿佛感觉到对方得那双眼睛锐利的能够刺穿自己的内心。
她咬了咬牙心中一狠，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人事的工作之一就是替公司考虑替老板分忧，我告诉您是想让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及时处理以免影响到沈总。”
刘莉莉的话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公司同事的对立面，表达自己只为公司只为沈总考虑。
在她说完，现场安静了下来，linda则是在心里为杨依捏一把汗，同时对刘莉莉的厌恶达到了几点。
也不怪她和其他同事都喜欢杨依，性格开朗活泼的她总能给其他人带来开心的情绪，只不过神经有些大条，倒霉撞上了这件事。
而刘莉莉自不必多说，平常待人处事就透着一股锱铢必较的味道。
不过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linda自己的喜好上，哪怕在公司里人人见了她也要叫一声linda姐，可是现在坐在审判席上的是吴总，在吴总面前，她也没有任何话语权。
压力在安静中滋长。
终于，吴曦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对了，你叫刘莉莉是吗？”
走出一半的刘莉莉连忙回头道。
“是的是的，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吴曦微微一笑：“你去忙吧。”
“好的。”
等到出了办公室，刘莉莉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又有有些慌乱。
因为在她预想里，自己是偷偷来给吴曦单独汇报，结果没想到linda也在里面。
自己这下子算是和对方撕破脸了。
刘莉莉表情复杂。
罢了，反正她也不会提拔我，只要吴总眼里有我，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
办公室里，吴曦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听着linda的汇报，结束后，她忽然开口。
“那个人打听消息的人叫什么。”
刘莉莉精明的地方在于，她并没有点出杨依的名字，显得自己仿佛没有针对性。
linda犹豫了一下说道：“是kris，杨依。”
“哦。”
吴曦瞟了一眼linda。
“是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表现不错的新人。”
linda有些尴尬：“咳咳，也不是新人了，来公司两三年了。”
“嗯。”
吴曦沉吟了一下，看向了linda：“那个博主叫什么，有资料吗？”
“呃，叫...，等我看一下，我有关注他抖音来着。”
linda连忙拿出手机，迅速翻找起来。
就在她刚找到陆卓的抖音页面，吴曦脑海里突然复现那天晚上，沈依韵一脸认真的告诉自己不要干涉这件事，不要调查她的小桌桌。
唉。
算了。
那就让她自己来吧，总要长大的。
想到这里，吴曦的心情也有些沉闷。
母亲离世带来的打击和负面影响越来越重，压力大到她晚上总是莫名惊醒久久不能入眠。
沈依韵因为亲人离世，身边关心她的人越来越少而患上抑郁症。
而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沈叔叔和阿姨从前也是对她很亲很亲的人啊。
他们的离开，吴曦也很难过。
而朋友，难道她吴曦就很多吗？
她也就只有沈依韵一个真心朋友而已啊。
从小在父亲的严肃教育下长大，从小就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的使命。
她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不再努力，只为证明自己对的上这份责任。
可是，她也是人，她也会累，她也会难过。
只有在妈妈身边，她才能表现得像曾经那个弱小的女孩，可是现在她又永远离开了自己。
晚上吴曦还要亲自参加她的告别晚宴，还要在宴会上发言，饶是她吴曦，心里都有了逃避和抗拒的心理。
就让沈依韵自己解决吧，可能哪一天，自己也会离她而去呢。
不经意间，吴曦脑海里浮现了这个充满悲观的念头。
站在一旁的linda发现吴曦突然一言不发，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莫名沉郁悲伤。
她担忧的开口：“吴总？您怎么了？”
她的声音把吴曦从思绪中打断。
“没事，你下去吧，我安静一会儿。”
“好。”
linda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应了一声离开了。
等她走出办公室，小心的关上门，忽然看到助理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她连忙拦住对方。
“小云，先别进去，吴总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小云是个很年轻的助理，穿着职业装，脸上带着青涩和稚嫩。
她是香港中文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被招进来其实是做沈依韵的助理来着，但是沈依韵基本不来公司，索性就兼起了吴曦在黑森林的助理。
“啊？”
小云听到这里，顿时有些犹豫。
“可是吴总20分钟后有个线上会议，会议后就得去洋芋资本见客户，行程很紧张，她让我把材料准备好立刻拿给她的。”
linda沉默了一下，望了一眼办公室说道。
“十分钟后给她吧。”
“可是...”
“吴总十分钟足够看了，如果她责问你，就说我安排的。”
“好吧......”
......
办公室内，吴曦慢慢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同时深呼吸想要缓解自己心中的压力。
然而，她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沈依韵难过能找自己，而自己现在能依靠谁呢？
她不知道。
这时，吴曦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天跑车上自己和陆卓急速飞驰的画面。
当时陆卓一脸惊恐，锁在副驾驶上生怕自己把车开进大海里。
或许是当时陆卓的样子太搞笑。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出声。
好像...有人选了呢。
她再次坐回老板椅上，闭目静心。
而让她感到惊奇的是，这一次，她的呼吸很快的平稳了下来，脑海中的杂念也很快消散。
吴曦睁开眼，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异彩。
她太需要一个帮自己缓解压力的人，不仅是出自于她自己的需求，更是肩上责任的需要。
她不能倒下。
“那就你了吧。”
吴曦喃喃道，身上渐渐浮现出强势的气息。
他有没有女朋友来着？
算了，不重要。
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吴曦，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找到了和陆卓的聊天界面。
里面只有两句话。
一个是她申请好友的备注，我是吴曦，那天的车主。
而今天早上陆卓看到附带了备注的申请，也同意了好友申请。
然后发来了一个表情包。
“老板早上好。”
画面里，一个小人上下匍匐着。
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吴曦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
她轻轻向后靠在椅子上，穿着黑色丝袜的修长大腿优雅地翘起，上身的黑色衬衣被她解开了一个扣子，露出令人浮想联翩的雪白。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
......
......
云城，陆卓的家乡。
伴随着大都市对于青年人才的虹吸，像云城这样的五线小城开始变得越来越没落起来，就像是黄昏中的夕阳。
一大原因就是这里没有能力提供高工资满足年轻的人需求，这就导致能够走出去的人都走的很坚决。
不过，时间就是一个轮回。
谁又能想到在竞争激烈的未来，回家乡躺平同样会成为很多优秀年轻人的选择呢？
一间筒子楼里的出租屋里。
大门忽然被打开。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给您钱，三倍的。”
“唉，这算是违规了啊。”
“事情急嘛，感谢感谢。”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和师傅感谢着，而其他两个人早已经一窝蜂冲了进去。
“老五！老五！”
开锁老师傅探头看了眼，发现事情和他们说的确实没错，于是摇了摇头收拾东西离开了。
女人见此也连忙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老大范开鹏站在阳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二姐则在卧室里，梁雅蓉则把胳膊搭在老五身上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老四则是在旁边，用一脸不争气地表情望着老五。
没错，这正是陆卓几个死党，他在五人中排行老三。
老五是个看起来非常沉默不善言辞的胖子，虽然胖但是不黑，白白净净的还有几分可爱。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非常大的盘子，上面放着吃剩的食物，一些炸鸡翅之类的，旁边还立着一个手机支架。
老四终于开口道。
“老五，你怎么想的？”
“陆卓前几天刚让大家担心一波，你现在又紧跟着来是吧？”
“你说说你，之前的老师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做什么吃播？”
“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
老五陈飞低着头依旧默不作声，任由对方责备。
听到动静，范开鹏也熄了烟，走到卧室里。
“老五，怎么回事。”
听到范开鹏的声音，陈飞的嘴唇动了动，终于是开口说了话。
“老大，这行.....太难了。”
终于，在几人的轮番追问下，陈飞说出了事情。
原来他因为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难和打击，以前谈了很久的女朋友也因为找到了更好的离开了他，于是他心灰意冷选择了辞职打算自己创业做吃播。
他拿了父母的棺材本五万块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就开始了。
然而，他的频道却一直不见起色，身体也在这种只为吸引眼球的节目里开始变差。
所以，他也越来越沉默，对生命的欲望也不在强烈。
之前老大提出四个人凑钱给陆卓度过难关，老五直接把卡里剩下的两万三千多全转给了老大，自己早就心灰意冷心存死意。
而在这两天陆卓已经越来越好了以后，他也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担忧，打算学着陆卓来一次人间蒸发。
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废物了，从小到大做什么都不行，好不容易找了女朋友还和别人跑了。
自己拿着父母最后的积蓄养老钱来创业，结果也失败了。
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其实他想过用更激进的办法，安眠药也想办法买了，甚至是刀片也准备了。
可悲的是，他人还胆小。
没勇气吃药，更别说给自己来一刀了，想想就觉得疼。
白白胖胖的他最怕疼了......
然后就是现在，被发现不对劲的几人找上了门。
听着陈飞的话，老大有些无语的捂住了眼睛。
二姐梁雅蓉则是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很开心，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陈飞肩头捂着肚子直抽抽。
陈飞：“......”
他一脸囧样：“不至于吧，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
回应他的只有梁雅蓉更大的小声。
范开鹏等二姐笑得差不多了，开口道：“还好你小子怂的很。”
“你真想做吃播不如找陆卓问问，他现在很厉害呢，已经十几万粉丝了，你让他带带你。”
陈飞立刻摇了摇头：“老大，你不懂的，他现在正是涨粉丝的关键事情，给别人引流可能会有负面影响的，我不能影响他。”
“你说什么废话呢你。”
老四不耐烦的打断。
“老三要是知道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帮他，然后准备去死，你看他抽不抽你。”
“大哥，你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和陆卓联系吧，我现在看见这小子都烦。”
“行，我问问陆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