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消控员
听着火车内乘务员拖车而过，吆喝着：啤酒、饮料、炸鸡、煲仔饭......声音很轻很柔和但是奇怪的让每个人都能听到。
他侧头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有六年没离开这个城市了吧？连火车里的叫卖货品都不一样了，都有煲仔饭了。
这是他待过时间最长的城市了，这个城市每个人的步履都是缓慢的，可以让你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对于举目无亲的人来说，无所谓在哪里，只要可以生存就行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H城站点下车后，晨雨风行过冗长的各个道闸，终于抵达出站口，热浪扑面而来，走进阳光下，即便带着遮阳帽依旧感觉到脸颊的热烫。
因为萧万全懒得去地下车库接人，所以直接到出站口。
老远就看到萧万全，一袭白色，丰神俊朗。
不由再次在心底夸赞他的颜值，在他面前自己完全成了映衬。
“怎么好意思让你接人。”晨雨风颇有些感动，第一次有人在旅途中等待的感觉还是蛮温馨的。
“快点，等女神到了一起吃饭。”萧万全勾肩搭背地拖着他就走：“这次你是沾我的光了。”
“啥意思？”
“你是免费住宿，她没提成，我是......”
“你住自己的宾馆还要费用？”晨雨风震惊了。
“你别多想，我是故意的，不然没机会让女神出现，而且我不想她知道我的身份。”萧万全装B地说完，看到晨雨风一脸鄙视，挑眉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晨雨风硬邦邦地回答，心里的答案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富二代了，你还搁这装。
萧万全把晨雨风塞进车里，急吼吼地冲到驾驶室，发动车子就出发了，好像有人在追赶他似的。
“晚上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冰凌不是明天的车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她在H市好几个宾馆都有业务要结算。”萧万全得意于他对冰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能干的女人。”晨雨风由衷称赞。
“那可不，现今社会，像她这样明明有颜值，却不靠颜值吃饭的女孩太少了。”萧万全一脸欣赏和骄傲。
“确实。”晨雨风深以为然，不否认冰凌有着时下女人没有的独立性格，但是有你啥事？
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萧万全喜欢就行了，只不过这样的女人很难追逐，萧万全追爱之路可谓艰辛了。
不过也许只有萧万全这样的人才有条件和资格追求，像冰凌这样优秀的人吧。
晨雨风望着车前穿梭的风景，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着。
车子到站了，刚驶入宾馆，两个保安就热情地迎了出来，殷勤地接过钥匙，替萧万全停车。
“少爷，我来。”
“到了，快点，我带你去办理入住手续。”萧万全急吼吼地下车，让晨雨风快点下来。
晨雨风望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外墙，延绵不绝的壮观。
尽管他已经想象过萧家的富有，此刻看到眼前富丽堂皇的建筑，他依旧感慨万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就在这时，萧万全手机响了，一看来电，他立刻接起电话。
“小冰凌~”海拔高的萧万全一眼就看到了冰凌车子驶入，忙挥手。
冰凌将车子靠边停好，打开车窗：“不好意思，堵车了。”
“没事，你过来帮忙把车停到我的专属位置去。”萧万全对着保安招手。
“是！”保安乖乖地等待冰凌下车，接过钥匙。
“这待遇。”冰凌莞尔一笑。
看到冰凌钻出车子的瞬间，萧万全很夸张的哇了一声：“哇哦，小冰凌，你今天太漂亮了，直击我心脏了。”
他捂着胸口做出很销魂的样子。
“少贫嘴。”冰凌给了他一个白眼。
“嘿嘿，请。”萧万全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侧身让冰凌先进酒店。
冰凌今天穿搭实在太吸睛了，一身湛蓝色碎花衬衫，一条墨绿色长裤，衬出一双大长腿，行走间说不出的飘逸。
晨雨风带着欣赏的目光追随其后，也因此冰凌终于意识到他就在自己身后。
“你们今天住同一个地方？”
冰凌飘了晨雨风一眼，好奇他怎么就入了萧万全的眼。在她看来，外热的人其实是内冷的，一般人很难入心。
“反正标间有两张床......”萧万全捅了捅晨雨风的手臂，怕他说漏嘴了。
晨雨风索性闭嘴保持缄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来时的路。
自动门开启瞬间，他看到了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他下意思地开口：“咦，怎么下雨了？”
“不是吧。”冰凌和萧万全两人同时看向大门。
说来奇怪，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就大雨磅礴了。
“明天可千万不要下雨。”萧万全突然担忧地说。
“放心吧，我们每次都有如神助，明天肯定不下雨。”冰凌自信满满。
“但愿如此。”
三人一起前往大厅，晨雨风第一次来，所以好奇地四下张望。
一阵潺潺水流声传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山水景台，植被得以充分的灌溉后，散发出勃勃生机，水里游曳着几条肥硕的锦鲤，还有几只老龟趴在苔藓上。
在晨雨风看来，一切那么和谐和安宁，有着他一直向往的安宁。
冰凌熟门熟路地到吧台和领班打招呼，萧万全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暗示前台悄无声息地给晨雨风办理入住手续。
晨雨风啼笑皆非地递上身份证，感觉像偷情一样心虚，若是女性对象他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先把行李放好。”萧万全拉着冰凌坐到沙发上，向领班抛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不一会儿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好的！”晨雨风走进电梯，到了8楼，用房卡打开802房。
只来得及在心里惊叹一声，来不及领略高大上的环境，放下背包，拿出手机和一包纸巾，到卫生间匆匆洗了个脸，就下去了。
大厅里萧万全和冰凌才刚刚喝完一杯咖啡，就看到他来了，站起来在领班的引导下，前往自助餐厅。
经过晨雨风身边时，他特意落后一步压低嗓音说：
“小子，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说完没好气地瞪了晨雨风一眼，晨雨风一脸懵逼，啥意思？他还生怕自己动作太慢了，让他们久等了，太体贴了也不好？
萧万全翻了翻白眼，大步追上冰凌。
小牛犊一样的冰凌步速和跨步很大，一般人还真是赶不上她的行走速度。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嘈杂声，老远就看到两条冗长的队伍，几人都吓了一跳。
冰凌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非常惊讶地问：“你们今天这么多客人？”
“周末打折吸引周边消费。”领班解释道：“我们每个月会有一次这样的活动，有时候会送出100张百元券，凭券可以享受足温泉、鱼疗、自助三餐免费、桌球、乒乓球、健身器材等，非常实惠。很多人都拖家带口来这里度假一天。”
最后领班看了萧万全一眼，补充了一句：“这是萧公子给我提的建议，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不错，非常有想法。”冰凌一脸意外地看向萧万全，毫不掩饰地夸奖。
萧万全立刻像战胜的公鸡，得意洋洋地昂起头，而后微不可察地朝领班眨了眨眼。
领班是个机灵人，马上开口了：
“为了感谢萧公子，我们特意给了他一个特权，无需排队，可以到我们员工区就餐。”
“那太好了。”听说不用排队，冰凌眉眼一笑，五官顿时柔和了许多。
萧万全心里给会做事的领班点了个赞，满意地冲他点点头，带着冰凌率先离开。
领班乐呵呵地目送他们，七少爷一向大方，上次给他带了一块名表，他回家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了好几天，大大长脸了。
这次自己算是给他办了件好事。不知道会有什么回报，他满心期待。
透明人晨雨风静默无声地紧随其后，他牢记自己的身份，就是个蹭吃蹭喝的路人。
三个人都是随性自由的性格，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边闲聊起来。
“还没问你是做什么的？”冰凌突然好奇地问晨雨风。
“我？我是消控员。”
“那是什么工作？”冰凌第一次听说这个职业，好奇地问。
“消防设施监控操作员。”萧万全替晨雨风回答了，上次一起喝酒后，他回去还特意查了一下：“这是最近刚兴起的职业。”
“哦，算是消防员？”
“不算，我们是火灾报警控制器......就是设备操作......监控设备操作员......通过高科技仪器及时发现险情，在火灾出现苗头时，触发警报，我们及时赶赴现场排查......消除火灾隐患，达到预防火灾的目的。”晨雨风尽量解释自己工作的实质意义。
“哦。”冰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下意识地问：“那待遇如何？”而后吐了吐舌：“抱歉啊，不该问这个，你可以不用回答。”
问人薪资如此不礼貌的行为，她居然犯规了。也许是此刻的晨雨风给了她邻家大哥哥牲畜无害的感觉，少了很多距离。
“五千。”晨雨风收到她难得的俏皮表情，自然认真回答了。
“这么少？！”冰凌很惊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消防人员的待遇很好。
“我们不是消防员，极为特殊的工种，上班时间虽然长，需要24小时，但是很轻松，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跟军人一样。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主要是上一休一，第二天可以休息一整天，相当于一个月上半个月的班。”
“而且我的待遇算高了。”晨雨风觉得很OK了，一个人呆在机房里，不内卷，安静自由，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这样的工作环境。
“什么？24小时的班还这么低薪资？”萧万全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点钱居然也有人做？
“有提供伙食吗？”
“自费。”
“待遇太差了。”
“那你今天过来，是换班了？”
“嗯，回去要连续上两天班，我们就两个人轮流，所以，离不开。”
“这是需要专业证书吧？”
“是的，我就职前曾去职业技术学校参加专业培训考证，如今在排队准备参加国考。”
“原来是什么专业？”
“大专而已。”这是晨雨风的痛，他一直疲于奔命，既要治病，又边工边读，所以没能力上大学。
“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工作的？”
“做了半年了。”
“之前做什么？”
“短视频推广、文案策划，基本上都是文职工作。”
“文笔不错还能制作视频？可以啊。”萧万全眼睛一亮，若有所思想着什么。
“还可以吧。”晨雨风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而后问冰凌：“做领队辛苦吗？”
“我喜欢旅游，当初也是因为这个职业可以免费游玩世界各地，才选择的，自己感兴趣东西又怎么会辛苦。”冰凌很向往地说：“目前我都在国内旅游，没去过国外，纳尔都去过加拿大了。”
“下次我带你去啊。”萧万全立马圆梦，冰凌直接泼了冷水：“那还是算了吧，大部队一起去才好玩。”
晨雨风乐见萧万全吃瘪，但还是提议：“你想去哪个国家，发团申请，萧万全报名就行了啊。”
“你呢？你不去吗？”冰凌问。
“我......我就算了。”晨雨风苦笑，这么点工资吃吃用用，还要买药，没吃土就不错了，还出国旅游？
冰凌也意识到自己问错了，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寻思自己今天怎么一直出错？
萧万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不吭声了，低头发了信息给助手，然后居然很难得地沉默起来。
因为他的沉默，现场失去了欢笑，冰凌也因为有事准备回去了。
“你要是有事要忙就去吧，我也要走了。”
“对不起，刚刚在想事情。”萧万全破天荒地没有拖泥带水的挽留，干脆利落地起身送冰凌。
晨雨风用探究的眼神看他，毕竟这绝对是非正常状态。
果然送走冰凌后，萧万全匆匆告别了晨雨风，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晨雨风回到房间开始洗漱，百般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就走到阳台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雨幕下，整个城市都带上了朦胧的色彩，远处巨大的玻璃幕墙上放映着某品牌广告，身材窈窕的模特炫着妙曼的形体，浓妆艳抹下掩藏着千篇一律的网红脸。
不远处立体式灯箱广告上布满了帅哥美女，男士清一色的娘气，如今人的审美观好像出了问题。
灯火辉煌处车来车往......站在高处的晨雨风无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