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杞人不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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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姒安不想成神(为【被子ii】的打赏加更)

姒安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到了,北海之滨送出的礼物,是一个明媚的晴天。

甘先生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公子,过去几年都不是这个样子,今年不知道怎么了,非常不符合常理……”

姒安抬手制止甘先生继续崩溃,“先生不必担心,苍天是在考验我们的虔诚,想要得到苍天的馈赠,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等我的生辰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象,姒安一窍不通,没办法忽悠甘先生,只能用天意糊弄他了。

隰伯平接话说说:“我们在窥探天机,老天自然要经过考验,才会给我们想要的天时。”

说到神神叨叨的方面,姒安不如春秋土著们专业。

包括李克和己季在内的所有人,都能说几句。

若是在楚国,因为《楚辞》的存在,姒安还能懂一点东皇太一、少司命什么的。

齐国的神话体系,没有明确的记录和传播,姒安甚至都听不懂。

偶尔有一个熟悉的名词,也和姒安的认知有很大的区别。

沧海桑田能改变很多东西,包括曾经深信不疑的信仰。

姒安的生日,在关于天神鬼怪的讨论中,缓缓过去,直到过了子时,进入新的一天。

第二天,姒安才起床,隰家的天气预报大师,已经在姒安的门口候着。

“公子,天气变了。”甘先生声色充满激动。

“天气变了,注意就是,没必要等在门口亲自告诉我吧?难道变化非常大?”

“是的,公子,”甘先生更加恭敬了,“昨天您说过,您过完生辰,天气就会变好,果然,今天我又能看懂天象了,最多三天,第一场雪就要到了,雪量不大,不会耽误我们回临淄。”

“这不很正常吗?冬天总要来临。”姒安理解不了甘先生为何会如此激动。

“可是,苍天在听从您的建议啊!”

甘先生面带狂热,姒安这才知道,自己无意间造神了。

姒安的生辰当天,天气不变,只能生辰以后变了,不可能倒回去改变。

这是个不会错的回答而已,有必要搞崇拜?姒安理解不了。

当然,天气变化也太过巧合,正好今天就正常了,也可能是,甘先生在姒安的鼓励加持下,脑子清醒了。

“碰巧猜对而已,可不敢说苍天听从我的建议。”

姒安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渎神,最好还是不要认领为好。

“是我失言了,”甘先生说,“是公子得到苍天的提示,才能说出正确的话。”

“……”姒安不想说话了。

“甘先生赶紧回去关注天象,我们都不懂,只能靠你了。”

“对对对,不能耽误正事,”甘先生行礼说,“老夫这就去。”

总算打发走甘先生,姒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春秋土著的脑回路太奇怪了。

“小师兄,你怎么站在门口发呆,不会是等我一起晨练吧?”

“知道我在等你,还不快点,这个天气站在门口等人有多冷,你不知道吗?”姒安咆哮道。

“来了来了。”

己季跟着姒安慢跑热身,做一些拉伸准备,然后才练剑。

“公子,早食准备好了。”仆役来禀报。

姒安收起木剑,连同皮甲一起交给粟,己季也不客气,全部交给粟,跟着姒安一起走。

来到屋子里,看到甘先生在和隰伯平说话,姒安只觉得不妙。

“小师弟不愧是大禹后人,未来的杞国之君,上天都要给你提示……”

隰伯平说了很多,再加上甘先生这位天象专家证明,己季和毛赢都被忽悠得半信半疑了。

“小师弟,”毛赢问道,“你能想到测量办法,不会也是……”

毛赢没说下去,但大家都秒懂,是苍天的提示。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姒安受不了了。

画风越来越不对劲,姒安还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只能让他们闭嘴。

“是我的失误,应该低调的。”毛赢说。

“草(一种植物)。”

姒安彻底无语了,只能埋头吃早食,用食不言,堵住所有人的八卦之心。

这顿饭,姒安吃得很快,吃完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他不敢见人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下午,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北方飘来。

具体表现在,姒安越坐,越感觉冷,然后听见甘先生在屋外敲门喊话。

“公子,天气骤变,第一场雪怕是要来了,还请公子出面主持大局。”

姒安只觉得自己的嘴开光了。

他一脸严肃打开门,用表情震慑甘先生的狂热。

效果还不错,甘先生什么都没说,默默跟着姒安一起走。

“小师弟,天气越来越冷,恐怕要不了多久,水就要结冰了。”

“让人去提醒观察铜盆水面的仆役,睁大眼睛,一旦出现浮冰,立刻上报。”

“伯平兄,屋里屋外的工具都准备好,给测试空地加几块挡风的木板,大风会加大测量难度。”

……

命令不断传出去,所有人都动起来。

没有资格进入测试小院的各家护卫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看看杞国公子是不是真有天神的本事。

到海边好几天了,姒安的名声都没有今天传的快,只能说,神神叨叨的传言,确实契合八卦话题。

今天的晚食,每个人都吃得相当快,就怕还没吃完,天时到了。

那时候,天时和粮食,总要得罪一个,礼数什么的,都排不上号了。

匆匆解决晚食,姒安去视察工具,隰伯平去视察水盆的变化。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玻璃管那么脆弱,随时可能报废。

姒安来到工具桌前,两位仆役已经冻得发抖,但对各种器具的保护依然到位。

“粟,”姒安喊道,“让轮换的仆役过来换人,以后一刻钟换一次,每人多添两件衣服,所有人都不要冻着。”

“谢公子仁慈。”两位仆役说。

姒安点头,回屋去了。

他穿着皮裘都能感觉到天气的恶意,更别说衣着单薄的仆役。

屋内,大火熊熊燃烧着,温暖很快传遍姒安的身体。

屋外,风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要不了多久,时机就到了。

看着屋外的夜色,姒安对刚进门的隰伯平说:“让人扩大测试桌周围的空间,一会儿观察需要充足的光线,灯必须足够多。”

“我这就去。”

隰伯平屁股还没坐热,又匆匆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己季、毛赢和管理炉火的粟。

“小师弟,你的话也太准了。”毛赢只感觉难以置信。

“运气好而已。”姒安懒得解释了。

己季问道:“小师兄好像不喜欢别人将你和上天联系在一起?”

“你们不会都信了吧?”

没人说话,姒安知道,自己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了。

“季哥哥,”姒安问己季,“还记得我们才到临淄,我对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了很多,具体哪一句?”

“关于剑。”姒安说。

“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原来如此。”毛赢感叹道。

对于《周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不陌生,也都愿意相信。

不管他们真相信,还是假相信,只要他们愿意藏着,低调不说。

信与不信,没什么区别,真到要用的时候,再说吧。

这是姒安唯一能接受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