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主回归
“不！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打死我好了！这件事和我爷爷没有任何关系！”萧翰双眼瞪得通红，咬牙想要从捆绑中挣扎出来，却不小心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他大叫起来。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萧经武瞪了萧翰一眼，希望他闭嘴，又向他身后的四个家丁说道，“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孽障的嘴给我塞起来！”他打定主意要代萧翰受罚，因此不愿萧翰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继续惹出事端。
家丁们听了吩咐，便走上前来，压住萧翰，然后从身上撕下一大块布来，塞进他的嘴里。萧翰使劲挣扎着，脸庞潮红，露出青筋暴露的狰狞面孔。他死死地瞪住萧弘均，漆黑的眼眸里流淌着根根血丝。
萧弘均不禁打了个寒颤，萧翰的眼神吓到了他。这哪是一个十岁孩童的眼神，这里面分明藏着一个恶魔。他本还打算接受萧经武的提议，放过萧翰而用他祖父来代其受罚。但在萧翰可怖的眼神面前，他改变了主意：此子不除，将来必为萧氏大患！
“武叔，这孩子说的很对，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虽是他的祖父，又怎能代他受过？这岂不是坏了萧家的规矩？”萧弘均说道。
萧经武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少主人真的想要翰儿的命吗？”
“你这是什么话？这孩子以下犯上，有违规矩，我不过是按家法处置他而已！”萧弘均佯怒道。
“老奴为萧家尽心尽力，到老来就这么一点骨血。既然少主人执意要打死他，那就请少主人连老奴一起处置了吧！”萧经武走到萧翰的身边跪了下去，花白的头颅却依旧高昂着。
“萧经武！我敬你年老，叫你一声‘叔叔’，你却和你那孙子一样忤逆犯上、冲撞于我！你不要以为你是父亲的旧人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今日之事，就算是父亲大人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处置！”萧弘均知道此刻若是退缩，一切便算是白费了。他朝着门外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祖孙二人都拉出去！各打一百军棍，以正家法！”
“我看谁敢！”门外忽的传来一声断喝。
众人听了这声怒喝，正惊疑间，萧经武却如绝处逢生般喜出望外，他连滚带爬地向门口赶去，嘴里喃喃的说道：“老爷……老爷……是老爷回来了！”
萧弘均暗叫晦气，他自然也听出了父亲的声音，但却万万没想到父亲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他赶紧迎上前去，却见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老人大踏步走近门来。那老人要比萧弘均矮上半个头，却更为健壮威严，他便是临溪萧氏的家主，大赵朝廷的九卿之一卫尉，萧弘均的生身父亲萧行之。
萧弘均上前行了个礼：“见过父亲大人！”门厅里的众人也都齐齐下拜：“见过老爷！”
萧行之微微点头，并不回应，而是上前一把将尚跪在地上的萧经武搀扶起来，沉声说道：“经武，你受委屈了。”
“有老爷这句话，老奴就心满意足了！”萧经武几句话说得老泪纵横。
萧弘均忍不住插话道：“父亲大人，萧经武祖孙二人忤逆犯上，儿子正在依照家法惩处他们，还请父亲大人明鉴。”
“忤逆犯上？经武跟随我几十年了，向来竭心尽力，怎么会忤逆犯上？你只不过是暂代家主，纵使有什么情况，你也应该向我禀告。可你却擅做主张，想把我留下来帮衬你的人打死，谁借给你的胆子？”萧行之越说越严厉，到最后已是高声斥责了。萧弘均吓得赶紧跪了下去，他明白父亲这是在敲打自己：我还没死呢，你小子想干嘛？！
“孩儿知错了，孩儿只是一时气愤，并非故意不向您禀告。萧经武的孙子萧翰使用诡计想要射杀峦儿，孩儿想要依照家法处置，萧经武却百般阻拦，妄图包庇，孩儿不得已，这才……”萧弘均一边低声认错，一边又将过错推到萧经武祖孙的身上。
“老奴不敢！翰儿做了错事，少主人要依照家法处置，老奴岂敢阻拦？老奴只不过是想代替翰儿受过，还请老爷看在老奴几十年辛辛苦苦的份上，成全老奴吧！”萧经武又跪下苦苦哀求道。
“经武，起来吧，你的孙儿没有做错事。”萧行之温言抚慰道。
“父亲大人，那萧翰确实……”
“你住嘴！”萧弘均还想争辩，却被萧行之厉声喝止。
“峦儿，你过来。”萧行之把萧峦叫到身边，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绷带，问道：“伤口还疼吗？”
“回爷爷的话，还有一点儿疼。”萧峦低着头回答。
“哼！”萧行之冷哼一声，一把将萧峦手臂上的绷带扯了下来。众人惊呼起来，却发现萧峦的手臂完好无缺，根本没有受伤。
“这……这……”萧弘均震惊地问道，“峦儿，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你的宝贝儿子找何都尉家的公子借了兵，强逼萧翰跟他们比试骑射，用真箭对付萧翰的假箭。结果技不如人受了点轻伤，反而倒打一耙诬陷萧翰。这件事，我回来之前已经听何都尉一五一十的说了。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的主意吗，均儿？”
“你这个孽障！”萧弘均一巴掌把萧峦打翻在地，然后跪倒在萧行之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叫道：“父亲大人明鉴！都是萧峦这这个不肖子做下的好事！孩儿也被蒙在鼓里啊！”
“起来！你是世家子弟，本郡的主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萧行之厌恶地说道，“我姑且便信你一回。你把峦儿带下去，严加管教。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严惩，决不能让外人说我们萧家人忘恩负义！”
“孩儿明白！”萧弘均点头。
“这件事暂且揭过，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其他人都下去吧。”萧行之望向萧经武，犹豫了片刻，“经武，你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