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返玉门

烽火城西百尺楼，

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

无那金闺万里愁。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因为孙都护的义女萧统回玉门了，确切来说是她和她丈夫刘月一起回来了。但是都护府里面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应，他们像往常一样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人真的敢去庆祝这两个人的到来。

“义父！你都不敢想象我和刘月在长安经历了什么！”萧统大清早回到都护府就一声不吭直接走进了的孙霜办公的厅堂并且把门轻轻关上去，厅堂里面只有还在清点萧统他们这一次带来的礼品的孙霜。

孙霜茫然地抬头看向萧统，愣了一下才问道:“你经历了什么？”

“颜——荻——你懂的。”萧统压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来“颜荻”这两个字，语气里面蕴含着愤怒。

孙霜则是眼神里面继续充满疑惑地再问她颜荻怎么了，这个行为让她感受到了无奈和无力。

“义——父！我给你几个提示:我和刘月——在长安住了一年——在颜荻所管辖的长安住了一年！”萧寻气得用凑过来用食指敲了好几下桌子，她想用这个声音让孙霜清醒一下再继续讲后面的事情。

“你……你直接说吧，我听……”孙霜肉眼可见的精神紧绷。

萧寻猛吸一口冷气再半咬着牙吐出来:“颜荻在长安那里挑衅你——你把桌子上的那个三尺长一尺宽的扁盒子打开看看就明白了——我和刘月在封它之前已经看过了所以我们是带着怒火回玉门见你的！”她说完仿佛如释负重便缓缓坐地找了个椅子搬过去坐在孙霜旁边，“我帮你找！”

桌子上大概堆积了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礼盒，它们全是萧寻和刘月带回来的给孙霜的，当然了，夫妻俩人也给其他人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萧寻一下子就发现了那个要找到扁盒子被压在其他礼品下面了，所以她稍作思考以后决定把压在上面的礼品全都堆到桌子的两侧，她给扁盒子腾出地方以前让孙霜先做好心理准备，生怕过一会孙霜反应过来以后会有过于夸张的反应以至于最后不好收场。

松木材质六面有烫金浮雕的暗红色扁盒子上贴着一张裁剪整齐过的巴掌大小的四方白纸，白纸黑字写着四个大字:“孙霜亲启”，就凭这一点它已经跟另外的礼盒不一样了——其他的礼盒同样是白纸黑字但是都写了礼物的具体名称就它只有这四个字。

“义父——你准备好了吗？”萧统再一次调整心态后语气沉重地问孙霜，她的确怕在片刻后孙霜被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气到但是这件事情现在不说的话以后更难开口了——孙霜有超过九成的可能会生气到说不出话来。

孙霜并不是真的麻木，他要是再麻木问题就更多了——他长期在玉门生活当着西域都护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长安那里的暗流涌动，但是他也不知道片刻后萧统到底要给自己看什么东西——萧统和刘月在长安的时候并没有给这里寄过什么信件，其中的原因大概是他们被管控了，现在的都已经这样严肃了自己于情于理也不可以再给予她茫然的表情——他尽力去思考片刻以后的结果后才缓缓地回应萧统:“我准备好了。”

萧统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扳开了那两个对称点黄铜挂扣，按理来说想打开这个盒子可以把有挂扣的那一面直接翻过来对着自己，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怕自己将里面的东西弄坏——她对待这个盒子以及里面的东西仿佛是在对待干燥的蝉衣一样。翻开盒盖的步骤更是充满了仪式感，萧统用自己双手的后四个手指盖在盒盖上在用拇指发力去翻开盒盖——这个时候的孙霜也情不自禁地把脸凑上去想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里面的东西还真的是挺脆弱的——一束开花的荻草和一束风干的蒿草。

“你……你明白了吗？”萧统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不主动问的话这么知道孙霜对这件事情的想法？

孙霜又一次愣了一下才开口苦笑道，“这是——这是对我公然挑衅？”

是想法，但不一定是真实想法。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算是给我证实了那些我很早以前就听到的流言蜚语。”

两个人说话时每一次的停顿都需要大家认真记住，因为它们都是有具体作用的。

“想一想还挺恶心的——不能细想，不能细想。”萧统无奈地摇摇头不看孙霜脸上的反应，她只是站起来往床边走去，只给孙霜留下一个自己的背影。

孙霜像是在纠正萧统刚才说的话又像是单纯的自言自语道:“不是‘挺恶心的’，是相当恶心的；不是‘不能细想’，是不敢细想。”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的大小正合适，够萧统听到得清清楚楚也够自己的思想道德听到得清清楚楚。

“义父，我们感到很抱歉，因为我们在长安的颜荻管得很严，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寄信过来——我们但凡有机会寄信就不会让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萧寻发誓般一本正经地给孙霜道歉。她和刘月在长安的时候被管控所以不敢留下书信，离开长安以后写出来的信件就很多了，但是大部分都是因为没有勇气寄出去——他们夜以继日地思考着那些信息到底也不应该让孙霜他们看见，他们看见以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者未来会因此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谢谢你，萧统。”孙霜听到萧统的道歉以后怅然一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