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巫山日夜
雨歇草萋疏桐傍,冷湖清浅吟风月。
翠幌香屏卧锦帐,温泉泠泠影上窗。
浴房里,佩兰再次添满热水,水雾萦绕。
“崔郎,夜色已深,你去沐浴。”沐浴后的李元聃出来,走近直接抽走崔玉衡手里的书卷。
崔玉衡抬眸便看到只着细棉单衣未穿抱腹的李元聃,眼神无意落到斜襟衣领处,像被烫到了一般连忙别过,慌乱的起身往浴室走去。
“乓啷!”浴房里响起清脆的瓷瓶摔地声,李元聃快步走近,拉开浴房的帘子,问:“崔郎,怎么了?”
崔玉衡正怔愣在一旁,看着脚边的碎瓷片,见李元聃要进来,忙说:“郡主别进来,小心扎脚。”
“佩兰!”李元聃叫来佩兰,让她安排人把地板打扫干净。
李元聃握着崔玉衡的手坐在内室,微微皱眉:“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崔玉衡低声解释道:“方才摸了一下凉水。”
是郡主身体健康,浑身火气十足,十分暖和,手掌也是温热干燥。
李元聃运气给他暖了手,这才问起方才的事情:“方才怎么了?怎么撞到了瓷瓶?”
崔玉衡猛的脸颊绯红,眼神闪闪躲躲,不敢直视,含糊道:“地滑……”
“佩兰,浴房地滑,仔细处理一下。”李元聃说到。
佩兰差点儿原地栽倒,欲哭无泪。
浴房用的糯米和细砂石铺布,是有些粗糙,却肯定不光滑……
一阵折腾后,浴房浴桶里重新倒好了热水,李元聃笑道:“崔郎可要某帮忙?”
崔玉衡身心凌乱不堪,急忙走近浴室,将浴房的幕帘掩住。
李元聃心下略有惋惜,不过也不着急,他还是太容易害羞了。
那个柔云香的调教,怎么没多大效果呢?李元聃有些许后悔前几日在城郊放过了柔云香。
崔玉衡沐浴出来,看到李元聃正在看他方才看过的书卷,他走过去,李元聃抬眼看他,拍了拍一旁的床榻,说:“崔郎,过来。”
内室比方才暖了些,崔玉衡浑身水汽也不觉得发冷。
李元聃放下书卷,勾起他如绸缎般顺滑的乌发嗅了嗅,秋菊味,香而略苦,目光淡而重说,说:“崔郎,你愿意一直在某身边吗?”
崔玉衡闻言,心神震动,满目盈盈的看着她,说:“某愿意,郡主,某人一直都愿意!”
李元聃忽笑,说:“不过你若是想要自由,某也可以放纵你。”
崔玉衡摇头,目光还略带哀求,说:“能陪在郡主身边,就是某此生心之所向。”
“那你可要记住自己这句话。”李元聃目光流转,崔玉衡神情认真而坚定。
帐幔落下,人影朦胧,如梦似幻。
李元聃俯身看着崔玉衡,他长得极好,即使昏暗之中,隐约之中,亦是绝色。
“郡主……”崔玉衡感觉到她的手在身上抚摸而下,心神激荡。
“崔郎,叫某之卿。”李元聃语气温柔的回应他。
“之卿……”崔玉衡唇舌含着着两个字,又甜又烫的开口。
“别怕,你可以再随心所欲一些。”李元聃哄着他,让他放松身心。
她憋了一个月的欲望,若是不好好放松做准备,她怕会伤到他。
崔玉衡微抬起身去吻李元聃,乌发披散在麦枕锦被上,丝绸里衣已被李元聃扯开了衣带,从肩膀滑落,露出皮肤滑腻,线条流畅有力的肌肉。
他的身姿实在优美。李元聃赞叹。
“之卿……”崔玉衡沉醉在李元聃的温柔中,无法抗拒,无法自拔。
熏炉斗帐温,凤屏鸳枕宿,兰麝细香闻。
绮罗隐隐见,休言盈盈目,重得叙欢娱。
……
翌日,天清晓露莹,挂枝迎晨光,玉蕈香残秋,深竹细细香。
深秋了,下了雨,空气便凉了。
崔玉衡悠悠醒来,看到李元聃身穿单薄的衣裳,慵懒散漫侧身而卧,单手撑着头颅,看着他的睡容,把玩着他的一缕乌发。
久久不能回神。
李元聃看他发呆,便说:“若是还困,便继续睡吧。”
“不,不困了。”崔玉衡面颊滚烫,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翻涌而出,旖旎醉人如同幻境。
清晨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已是他毕生所求。
李元聃手指探上他的衣领,轻轻撩开,脖子,锁骨,胸膛,朵朵淡红痕迹,李元聃手指轻轻抚过,问他:“昨夜感觉如何?疼不疼?”
崔玉衡年少血气方刚,又是清晨身子敏感,被李元聃如此触碰之下,便有了感觉,崔玉衡连忙转过身,弓起身子,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李元聃一愣,忙倾身去扯开崔玉衡的被子,问他:“真弄疼你了?”
崔玉衡窘迫无比,面红耳赤的说:“没有,不疼……”
李元聃问:“那你躲什么?”
崔玉衡闷闷道:“没什么……”
李元聃便放开手,坐起身,说:“不说也罢。”
崔玉衡听她兴致淡下,要起身,心下一慌,忙掀开被子起身抱住她,说:“郡主……”
李元聃侧过身,好笑的看着他,等他开口,崔玉衡只觉得实在难以启齿,李元聃目光虽笑却淡,他手臂紧了紧,说:“某……某有感觉了……”
李元聃微愣便瞬间反应过来,哈哈笑出声来,崔玉衡羞恼无比,扑到她身上哀求:“郡主,您别笑了……”
李元聃抬手拥住他的腰身,一手挑起他的下巴吻下去,说:“无妨。”
一室晨光。
一室春光。
佩兰震惊的发现,今日的大人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都没起身,脸颊不由绯红,又有淡淡的忧虑。
会不会是大人不舒服?
佩兰在院中徘徊来去,鞋底无声,裙摆披帛却卷着一旁的落叶翻飞来去,最后索性挂在了衣裳上。
赤霄从军营巡视回来,来到院门,便见佩兰在院中,大人的房门紧闭着,赤霄疑惑不解。
佩兰见赤霄过来找大人,便悄声往院门走去,行礼道:“见过赤霄郎君,大人还未起身,请郎君稍等。”
赤霄顿了顿,露出了个和佩兰同款的震惊神情。
随后,门前的铜铃响起,是屋里有动静了。
佩兰闻声便快步便门前走去,赤霄抬手挠了挠头,转身去了偏厅。
佩兰神色已恢复如常的进屋服侍,与李元聃禀报赤霄前来找她之事,崔玉衡却面颊微红,迟迟不肯从屏风后出来。
李元聃好笑,说:“崔郎还要再睡会儿?那某便自己用膳了。”
崔玉衡连忙从屏风后出来,一身橙红圆锦袍,衣领露出棉白的斜襟里衬遮住了朵朵红晕,外罩暗纹浅黄烟罗,面色润泽含春。
李元聃瞧着,满意的点点头,拉过他的手,往后院偏厅用膳。
膳后,李元聃问崔玉衡:“崔郎,你想做些什么?”
崔玉衡不明所以,李元聃很有耐心的又问:“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崔玉衡试探的问:“看书,习字?”
“哦?崔郎想成为博学的书法家?”李元聃点点头,“不错。”
崔玉衡这才明白了李元聃的意思,却有些茫然了,看书,习字,抚琴,乃至调香,都只是他为了打发时间做的,说有多喜欢甚至以此为志向,也并非如此。
崔玉衡摇了摇头,说:“某,不知道。”
李元聃温和的笑着,安抚他道:“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某。”
只要在她掌控之下,他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