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首前尘
虽还没到晚上，神京城内却已是烟花鞭炮声不绝于耳，但街市上并没多少行人，他们都已归家过年去了，自然行人稀少，许多商铺也都已关闭，街道显得有少许冷清。
如此情景，竟让坐在马车里归家去的贾玺，回忆起了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
那时他既没有默娘这个妾室，也没有妙玉这个妻子，更不是白莲教军师，也没有神位，只是一个落魄的贾家旁支。
过年时因为太过寒冷，又缺少衣食，竟冻出了伤寒，险些一命呜呼，幸好年后遇到了默娘，有她给贾玺治病，还有琅嬛玉中的药方，才免于穿越就逝世的结局。
回首过往，已过两年光阴，他也从一个处于生死之际的病人，成为了白莲教军师、朝廷官员，更有娇妻美妾相伴，住着奢华的院落、吃着精细昂贵的美食，一切亦如梦幻。
刚入这个世界时，他所求只是衣食充足，能安稳地活下去，并无鸿鹄大志，只求能够找个山清水秀之处隐居，过上娇妻美妾的富足生活，也不用理会外界的纷争。
但世事并不会随着人的心意走。机缘巧合下遇到默娘，他加入了白莲教。白莲教中也都是穷人，为了实现衣食充足的目标，只得借助琅嬛玉制作新商品，通过白莲教教徒售卖。
因商品为教会带来了利益，他们看出他的价值，就给了一个堂主职务，让他专门负责经商。如此倒也安乐，如此一直下去，不愁不成为富翁，到时再从白莲教脱身。
没想刚过俩月，前任首领齐林就因为起义一事泄露，被官府围剿。齐林在重重围剿下，为了不泄露教中其他人，自刎而死。
齐林的夫人王聪儿因为武艺出众、受众人敬仰，也因为是前任首领的夫人，被教中人推举为了新任首领。
她担任首领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齐林复仇。众人也都全力支持她这一决定，他身在其中，也难以避开。
为了教会不至于覆灭，他寻到王聪儿，献上最简单快捷的复仇计划。
计划实施后，如愿以偿给齐林复仇，也让教会众人认识到了他的才能和智谋，更为重视他。
尤其是王聪儿，看他与默娘暗有情愫，就以嫂嫂的名义，撮合他和默娘。
与默娘成婚后，王聪儿经常与他商讨教中事务，忧心教会未来的发展。贾玺思索数日后，献上了自己的策略。
王聪儿采纳了他的策略，并力排众议，强烈推荐他做征讨顺国的军师。
教会高层鉴于他为教会带来的商品和技术，为齐林复仇立了大功，又制定了可行的策略，最终同意了王聪儿的提议。
进入了教会核心层，他才了解到，当今的白莲教与前明有很大关系，一开始时是顶着兴复前明的口号招揽人的。
那时，还跟教会有联络的前明后人，就是妙玉的父亲。他也是资助白莲教发展的人。
之后妙玉的父亲涉事被朝廷缉拿了。因为妙玉自幼在寺庙出家，才幸免于难。
再之后，王聪儿就让他娶了妙玉。当时并不知道妙玉的身世，也不了解王聪儿的用意，现今妙玉的身世曝露出来，她的用意就明了了。
一是借此保护妙玉。既是为了保护前朝最后一个血脉，也是为了报答妙玉父亲的资助。
二是用妙玉的身份获得正当名义。为教会的起事寻到正当的名义，吸引反顺复明的义士加入。
如今太上皇已经知晓了妙玉的身份，这无论是对妙玉还是他来说，都不是好事，等于是有把柄落入皇家手中。
他得宠时还好说，到了不得宠时，这就是打击他的借口，他还无法反驳。太上皇不追究妙玉的事，正是留的后手。
一旦追究起来，严重了可以给他定个勾结前朝余孽、意图叛国的罪名，也不用说妙玉现在是罪犯之女。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是因为有了妙玉的存在，太上皇才会敢于任用他。有这个把柄在手，太上皇才能安心任用他。
古往今来的官员，大多如此才能被皇帝重用。低一等的官员欺上瞒下，中等的官员清正廉明，上等的官员甘为帝王牛马、为皇帝背锅。
最糟糕的是有大功劳、性情刚直、盛誉满朝的人，这样的往往死的最快。在大功劳之外，再加上些鱼肉乡里、为非作歹，反倒受皇帝喜欢。
皇帝的位置强大又脆弱，他们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儿，最忌讳功高震主。
“大爷，到家了。”
贾玺正出神，马车已停住，传来李存庆的声音。
掀开轿帘下了马车，迎面是一所三进的院落，牌匾上写着‘贾府’两个大红字，两边门旁贴着红底黑字春联。这是昨日刚置办好的新院落，不再是荣国府那个小院落。
进了大门，两边各有值守的小厮起身行礼。进入院中，内门两侧是一排坐南朝北的倒座，用于仆从小厮、客人居住。再向里进，迎面不远处就是垂花门。
垂花门外东西两侧各有一排房舍，用于存放马车，有管家、小厮的房舍、贾玺的外书房。
再向里进入垂花门，迎面是一个大影壁，遮住院中的情形。转过影壁，东西两侧有抄手游廊，抄手游廊向北则是东西厢房。
再径直向里，就是堂屋。堂屋两侧各有一间卧室，卧室两侧又有一间耳房，合起来一共五间房屋。
在这正院之后，从堂屋北门进入后面，还有一个小院落，专用于侍妾、丫鬟居住。
看贾玺回来，当下就有丫鬟等掀开正堂门帘，让贾玺进入。
屋中正有妙玉、默娘、可卿三人在座，还有一个身穿明黄黄衣裳的女子坐在右侧座椅首位。
就见她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一般，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正是王熙凤。
见贾玺回来，她也忙起身行礼，笑道：“玺兄弟回来了，可让我在此好等。”
“凤嫂子好，不知来此何事？”当下有一身红妆的媚人上前，取了头上官帽拿走。
“还能是何事？专请你去府里去吃夜宴呢……”王熙凤白皙莹润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你在宫里待了半日，莫不是看不上我等小家小户了，前日跟你提过，你却忘了……老太太又令我专来请你呢……”
“这也不急，不是还没过未时吗……”
“我这还有好几家人要亲自挨个去请了去呢，不独要请你一个。”
“这却也是。我知晓了，酉时就去，凤嫂子且坐。”
说着，就在首位坐了，香菱奉上茶来。
王熙凤也并不着急走，只是在座椅上坐了，笑眯眯地看了秦可卿一眼，笑向正喝水的贾玺道：“玺兄弟，你是何时将可卿妹子娶进门的，我竟不知道……
“可卿也是，咱们好了这一场，如今你跟了玺兄弟，也没给我个信儿，我也好祝贺祝贺……”
可卿闻言，面色羞红，耻于开口。她住进贾玺家里已经有数日，今日才被偶然发现，也算是幸运了。
贾玺笑着说：“说到娶进门，并没办什么礼仪，不过让她家里人知道知道。
“凤嫂子可不要到老太太面前说去，老太太知道她成了我的侍妾，让她如何有脸面面对老太太，当初可是她哭着喊着要离开宁国府的……”
王熙凤笑的更加灿烂，心道：侄儿媳妇儿刚和离，就被你这个堂叔娶了去，传出去必定要惹出闲话，难怪你瞒的这么严实。你们做出这事来，还要堵人的嘴不成。
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道：“玺兄弟这话说的，我也不是爱嚼舌根的人，可卿毕竟刚跟蓉儿和离没多久，这就跟了你，传出去也不好听，我也没有往自家人身上抹黑的理儿……老太太那儿你也放心，我一声儿都不会说……”
“这就好，凤嫂子坐坐吧，梳洗一番再过来。”
这时晴雯打了水来，贾玺过去让她服侍着梳洗了。
王熙凤又仔细打量了可卿几眼，见她鲜艳妩媚，眉眼间尽是春色，比先时更有神采，显是过的颇为如意，便道：“你跟了玺兄弟，可算是心满意足了……”
“是比在宁府好些。”秦可卿微点螓首，轻声应了一声。
王熙凤心头纳罕，难以理解秦可卿为何会看上贾玺。难道他比宁国府的嫡子还有前途？
现今的贾玺也不过是个七品棋待诏罢了，也不是进士及第，将来的成就只怕有限。
我若是可卿，指定看不上贾玺这般的人。
两人又谈了几句，王熙凤就起身告辞，又往另外几家族人处请了几个族老，到酉时，才返回荣庆堂向贾母汇报，连同秦可卿被贾玺纳为侍妾的事也一并说了。
贾母听了也有些惊讶，道：“他俩何时到了一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之处。秦可卿看着那样坚决，最后还是跟了贾家人……”
王熙凤猜测道：“谁知道呢，说不得早就暗通款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