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拨云见月
面对皮乌斯的责问，艾莉娅如实向他汇报了诺娜用干草和硫磺取代木材的计划。
当然，合谋诬告芙洛莉娅的事她只字未提。
隔天，皮乌斯就在元老院会议上阐明了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但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元老院对皮乌斯的袒护并不买账，他们要求这次必须要有个说法。
见无法周旋过去，无奈的他只能动用大祭司的惩罚权，宣布处以所有贞女鞭刑，以示惩戒。
由于必须保持贞女们圣洁的形象，所以对贞女的惩罚都只能在晚上，且在无人的地方进行，而且只能由大祭司亲自执行。
四位贞女全部遭受了鞭打，而诺娜和芙洛利娅的惩罚则留在了康复之后。
而后皮乌斯发布声明，此次中毒的两位贞女，皆因邪气入体而感到不适，在洛尔维斯祭司的帮助下，已无危险，圣火也安然无恙，请全体公民无需担心。
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下来，这次的贞女中毒事件，也在谈笑中逐渐被人遗忘。
而这几天，提尔斯也仍旧在追查买断木材的神秘商人。
这段时间里，他约见了两位执政官。
他们均表示自己从未下达过封锁港口和山林的命令。
在听闻欧斯蒂亚港有罗马士兵驻扎时，两位执政官对视了一眼，不敢妄下论断。
他们只是答应提尔斯，回去会召开元老院会议，把这事查个明白。
但提尔斯清楚他们的办事效率。
元老院的席位比前世某国家联合组织的成员还要多，如果这中间还牵涉出了党派的利益争端，那唇枪舌战一打，可能就没有结果了。
而维斯塔节日还剩下不到四天时间，所以提尔斯还是只有指望自己。
事情就这样悬在了心头，以至于他晚餐时间都愁眉苦脸。
“还在想你那几根破木头呢？”
这几天提尔斯风波不断，而恺撒则忙着拉帮结派，培植势力。所以两人的晚餐都吃得很晚。
“是啊。我在想这个手上既有军队又有钱的人，到底是谁？”
“这种人罗马城里不多，但肯定可以排除克拉苏。”
“为什么？”
“他又不是现任执政官，哪有能力拉起一支正规军啊？”
此话倒是不假。
克拉苏虽然有钱，但赚的都是不义之财，在民众中的声望本就不高，而在军事上的才能也基本等于零，所以他在军中根本没有威望可言。
恺撒接着说道：“今天元老院开会，执政官当场询问了欧斯蒂亚港驻军的事。结果贵族派和平民派都以为是对方在背地里策划着什么，互相指责了起来。所以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拿出个方案。”
“我就知道……”
“这事啊，我觉得你想得太复杂了。”恺撒往后一仰，“我倒是有两个办法。”
“说来听听。”提尔斯放下勺子。
“第一，你都查到了山上的木材在往欧斯蒂亚港送。你直接带点人在路上一堵，是抢是买，不都是你做主了？”
提尔斯立刻反驳：“一车木材能顶多长时间？烧完了接着抢吗？我怕抢得多了，那个驻地里的士兵就直接来剿匪了。”
这显然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而且成本偏高。
恺撒笑道：“那第二，我觉得你的思路有问题。”
“你完全没必要管这个人是谁，你想要的只是木头。就算他把城里的木材都被买走了，那也得有个地方放啊，直接找到这个地方不就好了？”
“我也试过了。那人计划周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要是知道木材都放哪了，我还费那心思找人干嘛……”
提尔斯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消失。灵光一闪的他，感叹这几天的行为简直像个傻子。
自己，明明有外挂啊！
“你怎么了？”恺撒不解。
提尔斯没有回答恺撒的问题。
他展开资源地图默念“橡木”，刹那间，整个地中海区域的橡木流向尽收眼底。
他站起身，朝房间走去。
“下次有好办法，能不能早点说？”提尔斯还不忘抱怨道。
恺撒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而不语。
回到房间后，提尔斯坐在床上研究了起来。
经过一番整理分析，他发现罗马城的橡木正在向两个方向集中。
产自附近山地的木材，全部流向了西边的欧斯蒂亚港；而罗马城中的木材，则流向了以东三十公里外的山谷中。
而且来自外省的橡木，也有向东边山谷集中的趋势。
看到这些，提尔斯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那个手握财力与军权的幕后黑手，压根儿就不存在。
这是两股势力在用不同的方式囤积木材，暗中较劲。
要说现在罗马城里两个最大的冤家，那当属庞培和克拉苏了。
庞培在军中威望颇高，即使他不是执政官，也能一呼百应，所以他有能力让军队封锁山林，就地取材。
而克拉苏这个土大款，自然是用财富干涉市场，继而垄断了境内所有的橡木货源。
提尔斯环抱着双手，冥思苦想。
这两活宝没事折腾木材干嘛？
难道想当伐伐伐伐木工？
提尔斯盯着地图发呆，无意间，他发现一处正在海上移动的橡木突然改变了航向，想来应该是被劫持了。
“这海盗真敬业，晚上还加班。”
他喃喃自语着，突然间茅塞顿开，结合历史，他终于想通了一切。
明年春天，庞培将用89天的时间，荡平地中海内的所有海盗。
而此刻，他应该在筹备自己的海军战船，所以对木材有极大的需求量。
至于克拉苏知不知道庞培的计划，提尔斯不清楚。
但只要是能和庞培对着干，这位老哥就从不计较得失。所以他才大肆收购木材，专程给庞培添堵。
也难怪元老们不清楚这些，因为来年清剿海盗的提案会遭到贵族们的一致反对。
所以在计划成熟之前，庞培应该是做好了保密工作，否则早就闹起来了。
如此一来，提尔斯终于弄清了这场闹剧背后的对阵双方。
下一步，就是随便从哪一方那儿弄回木头就行，但是……
一边是为了名望不择手段的少年将军。
一边是为了利益斤斤计较的首富商人。
想从这两个人身上占点便宜，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要好好计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