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案件被迫停滞
万秋红这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么，那王伯可是连筷子都拿不住的帕金森患者啊！
她瞪了女儿一眼：净捣乱！
女儿在耳边左一句右一句的，让她连这点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不过通过这几天配合警察办案，她也明白光靠自己的判断和王伯女儿的说法是不足够证明王伯就能置身事外的。她更相信警察的怀疑绝对不会是随口一说，既然王伯的拐杖上沾了李伯的血，那肯定有沾上的原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凭空沾上。
想查明白怎么回事，还真就得从王伯身上下手不可。
于是万秋红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去隔壁楼翻找档案。
隔壁这栋楼在张与伦的设计之初，本是用做院长和各级管理人员的办公大楼，但是到了尹昙这里却是宁愿闲置也不让用。
在他看来，全院子护工、厨师、保卫加上他和万秋红，一共不到十个人，要占一栋大楼？
那不能够！
后来还是万秋红跟他反复强调档案的重要性，他才勉强同意拿出一间办公室用来存放档案。
毕竟是在正经医院的老年病房工作过护士，万秋红从接收第一个住养人起，就给开始建立个人档案，记录着家庭情况，既往病史等所有信息。
虽说后来为了照顾丈夫朝卫东她不得不办理提前退休，但专业上的习惯是一点都没丢掉，也带到了养老院的住养人管理之中。
面对如此疑点，万秋红就立刻想起来翻看王伯的病志求证一下。
然而一张张正规医院的病志和住院证明，几乎每张单子都记录着王伯已经完全丧失行为能力的字样。
朝岚跟着母亲到档案室，拿过王伯的档案也看了几遍，不管是用药还是治疗手段，确实和病志记录相符。
万秋红看着这完整到近乎完美的记录，每一页都强调的没有行为能力字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怎么好像是故意为了应付送养老院存档开的呢？”
这几天李伯的意外和家属的反应让她没少反思自己，如果当初她强硬些，要求李德利必须给李伯换房间、提升护理规格，是不是就免于后面的这么多事了？
因为自己的一时之仁，害得李伯丢了性命，害得尹昙卷入是非，还害得女儿……被困这里不得离开。
万秋红悔不当初。
朝岚没听清母亲嘟囔什么，过来问她：“啥？应付啥？”
万秋红怕女儿借题发挥，警惕的白了她一眼：“跟你没关系。”
朝岚却觉得母亲如此是在质疑自己的专业能力，便指着王伯的档案说：“国内的医疗水平越来越先进了，这种药品的替代，不仅减少病人的痛苦，对于病情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延缓作用……”
“行行行了，”万秋红莫名其妙的抽回档案，“在这显着你了，驴唇不对马嘴！”
朝岚：“……”
万秋红考虑再三，还是将王伯的档案交给警方，由他们再去找更专业的机构去核实。
……
高英杰在养老院蹲了好几天，警服被汗浸透过不知多少遍，上面满是一圈一圈的白渍，这会儿正胡子拉碴的拽着尹昙吐槽：就算王伯女儿没提出质疑，咱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审王伯，人都这样了，能问出个啥啊？
确实如他所说，即使没有病例，王伯的状态大家都看在眼里。一个手抖到连筷子都拿不稳的人，怎么能拿着拐杖杀人？
不过警方还是决定慎重对待，先从档案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也因此案件被迫进入停滞阶段。
警察让大家都先按部就班的工作，除朝岚外，所有人没有批准不得离开，需要配合调查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
高英杰在一线连续奋斗好几天，领导念他辛苦特批了两天假期给他，可给他乐坏了，忙问尹昙要了疗养区的门禁卡，要去放松一下。
养老院配套设施不错，集康复、健身和洗浴于一体。只是因为入住人不多，收入勉强维持养老院的基本支出，想让尹昙花费额外的资金来维护这些高端设备简直是天方夜谭，况且他一直想要转手养老院，认为这些崭新的、包装都没开的设备在转手时一定比用过的能要出高价。
后来随着家属们陆续提出需求，他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一小片区域，但又担心被“糟蹋”狠了影响后续出手，门禁卡都是他亲自保管。
作为分管片警，高英杰平时和养老院打交道比较多，也没少帮尹昙的忙。一来二去的，发现尹昙这人能处，因为平时堪称新时代铁公鸡一样的他，对待自己认可的人却是从来不吝啬的。
这不，上次帮他把李德利那伙人给“摆平”之后，就主动邀请他到养老院里的高端区域缓解一下高强度工作的疲劳。甚至还说要亲自下厨，在食堂摆一桌感谢他。
高英杰一听可激动坏了，心说这个臭拽的尹院长应该是真的是挺感谢自己，不然不能又邀请他休闲放松，还要亲自下厨做菜。
他看着尹昙的背影想，小伙不错，能嫁。
哎，可惜自己不是个姑娘。
尹昙对厨艺的爱好和造诣确实远高于其他。
虽说他平时小气又懒散，不关注经营也不关注管理，像个扶不起的阿斗，却唯独对食堂饭菜最为上心。菜色的营养搭配和色泽口味什么的他都亲自参与，偶尔上手指导一番，就保准当天的饭菜不够吃。
最绝的还是尹昙的强项：做甜品。
每当他开炉烘焙，做出来的甜品小饼干什么的护工们都舍不得吃，留起来拿回家给小孩子。
这边高英杰洗完了澡又在按摩床上放松了个把小时，伸着懒腰出来时还以为就有现成的饭菜等待自己了，哪想到尹昙手里捏着一把零钱，喊他去菜市场买菜。
这才想起警察有要求，院里所有人没有批准不得离开，大家行动受限，就只能找个“能动的”来跑腿了。
拿着钱高英杰有点不爽，大热的天又要去菜市场，不又得跑一身汗吗？这澡不是白洗了？
可是嘴里的馋虫勾着他，让他根本无法拒绝，于是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
菜买回来，尹昙又想着万秋红这几天也不容易，前不久还惦记他做的饭，加上她女儿难得过来一趟，便特意打了招呼喊着她们母女一起。
也正因为有她们，他特意做了两道甜口味的菜。
谁知道这个朝岚偏爱煞人风景，面对一桌子美味，竟然板着脸吃了两口就借口有事走了。
被女儿当众下面子，万秋红也不好意思坐着，不多会儿也走了。
高英杰就纳闷，直嚷嚷暴殄天物，这姑娘是吃过国宴吗？这么好吃的菜都入不了口？
女人也太难琢磨了叭？！
胃口被母女的反应打了点折扣，害得高英杰搂光全桌的既定目标没能实现，只能“为难地”打包走了剩下没吃完的。
……
国宴朝岚倒是没吃过，只不过她实在是无心吃喝。
眼看着案件就要这么拖延下去，她哪里还能坐得住？
这案子一年不破，父母就要在这耽搁一年，要是十年八年，那就要一直耽搁下去？
那我就要一直不能彻底脱离这座城市？
那怎么能行！
被愤怒的情绪左右着，朝岚一个冲动跑去找尹昙，想来个釜底抽薪：让他把母亲给“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