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杖

坩埚、飞天扫帚、猫头鹰商店。

长袍、羊皮纸、古灵阁。

古怪的巫师们在对角巷交错走过，或高或低的鸟鸣声、叫卖声，街道上巫师们的喧哗，混着天空中扑棱棱翱翔的猫头鹰的轨迹，这是巫师世界的新鲜气息。

对一个正常的十一岁孩子来说，对角巷像是有无穷无尽的魔法，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李维不正常，如果算虚岁，他这具身体已经十二岁了。

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里，李维换上了新买的衣服，一袭黑色的巫师袍。

他扶好衣领，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几秒，露出笑容。

以后，就要成为一个巫师，行走在这一方世界了。

麦格看着，莫名觉得李维的笑容有点古怪。

吃了两块蜂蜜蛋糕当早餐，李维和麦格分享了一小包滋滋蜜蜂糖，这是一种施了魔法的雪糕球，两人因此短暂地漂浮起来。

李维提着一只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漂亮小皮箱，方便携带东西。这箱子价格不菲，但麦格说是她额外送给李维的入学礼物，不需要计入霍格沃茨的资助额度。

买了天文课用的一架望远镜，又买了魔药课用的锡质坩埚、黄铜天平和一套玳瑁小药瓶。麦格还允许李维挑一只宠物。

“猫头鹰、猫或者蟾蜍。霍格沃茨允许你们选择其中之一携带。”

宠物店里，麦格挑剔地审视着一个个笼子里的宠物，眼神在猫上停留得最久，“不过，如果你需要寄送信件和包裹，那我建议你选一只猫头鹰。虽然霍格沃茨有公共的猫头鹰可以租用，但养一只私人的猫头鹰显然会更方便。”

从善如流，李维选了一只黑白斑纹的猫头鹰，起名叫牙牙。

“牙牙，我来接你回家了。”

牙牙在笼子里一个劲地扑腾，看来它也很想跟李维回家。

最后要买的，是最重要的。

“魔杖。”麦格说。

法器，李维在心里自动转换。

在前世的世界里，无论是什么体系的施法者，没达到顶级的层次之前，法器都十分重要。

主持仪式需要法器。平时施法，法器也能够提供相当大的帮助和加持。无论是用来护身，还是用来施法，一件合手的法器都能让施法者如虎添翼。

李维比较喜欢玩铜钱剑，隔壁密宗的兄弟用文殊剑、金刚杵的就比较多。据说漂洋过海的泰西同道里，还有人用净化过的水晶柱。

这玩意贵啊！

麦格教授能送他一件法器，在李维的心里，已经自动打上了大好人的标签。

奥利凡德魔杖店。这家店比前几家店更破旧，招牌上的金漆已经剥落了，写着：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店堂很小，只摆着一条长椅，以及货架上快堆到天花板的几千个狭长的匣子。

随着一阵丁丁当当的铃声，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早上好，麦格。”

一个老头从店堂后面钻了出来，向麦格致意。

他浅色的明亮眼睛扫过麦格腰间的魔杖，露出怀念的神色。

“我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过这根魔杖了。”

“冷杉木，龙的心弦核心，能出色地施展变形术，很适合你……你买走它的那一天，还像是在昨天一样，当时你还是个小姑娘，个头远没有这么高。我记得所有我卖掉的魔杖。”

他转而打量起李维来，眼神里显然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

“这是今年进入霍格沃茨的小巫师先生吗？我记得，七月份大多数新生已经来买过他们的魔杖了。”

麦格绷紧了面孔，“总有些特殊情况，奥利凡德先生。”

奥利凡德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在意，从衣袋里掏出一条长长的银色卷尺。

“小先生，你用哪只手使魔杖？——右手？很好。抬起来。低一下头。”

卷尺自动在李维身体各处展开，从肩膀到手指，手腕、手肘、身高、腿长，乃至头围。

奥利凡德从货架上开始往下搬一堆堆狭长的匣子。一边搬运，他一边注意着李维这边，留出余力说话：

“奥利凡德的魔杖不是那些流水线的作品，每一根奥利凡德的魔杖都独一无二。我们用独角兽的毛、凤凰的羽毛和龙的神经，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独角兽、凤凰或者火龙。每根魔杖都有自己的脾气，因此，魔杖一旦选择了主人，就不会屈服于其他人的命令了。”

他收回卷尺，把一根魔杖递给李维。

“胡桃木，独角兽毛，八英寸长。很适合心地纯洁的人。你挥舞一下试试。”

意思是我用不了就是心理不纯洁？

李维轻轻一抖，奥利凡德立刻夺了过去，又给他手里塞了一根魔杖，“不不不，这根不适合你。黑檀木，凤凰羽毛，试试看——”

还是不适合。

李维手里的魔杖换了一根又一根，情况最好的一根，在他手上也只是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李维有些尴尬，奥利凡德倒是兴致很高。

“这么挑剔的顾客不算常见，不过，奥利凡德总有适合你的款式。嗯……我想想……这一根。”

他转身从货架的角落抽出一个匣子。

“我记得很清楚，紫杉木，雷鸟的尾羽，十三英寸长。力量非常强大，只是不太容易控制。”

“脾气暴躁的美洲鸟类，是不是？”

李维拿到这根魔杖，感觉到手心里有股温润的触感，像是这根魔杖成为了他躯体的一部分。

法杖，是身体的延伸，是力量的传导。

他一下子想到前世，一个泰西系统的朋友闲聊时说的这句话。

自然而然地，李维将魔杖高举过头顶，感觉到有酥酥麻麻的力量，从不可知的虚幻层面传递过来。

就仿佛有一个伟大存在，时时刻刻在往李维身体里注入能量。

之前，他身体没办法明显感觉到。现在，李维感觉到，自己身体像是一根线，连接着无限深邃的深空与浩荡无垠的大地。

这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种幻觉。但李维知道，幻觉和虚假并不是一回事。

就像现在，李维只是用手臂的力量，普通地向下一挥——

“喀嚓！”

魔杖尖端，冒出一道明晃晃的电光，直劈在魔杖店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冒着青烟的焦黑大洞，碎屑簌簌而落。

“哎呀——确实是相当暴躁的鸟类。”

“非常适合你，小先生，很少有小巫师刚碰到魔杖，就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

“但请记住，不要被力量控制了内心。”

奥利凡德抚摸着墙上焦黑的痕迹，十分心疼又微微严肃地劝告。

代表死亡和重生的紫杉木，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暴躁的雷鸟结合，极其考验巫师的自制力。

这种魔杖的主人，也许不够邪恶。

但一旦失控，就像一阵剧烈的风，会把魔法界的格局吹动，带来的，也许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