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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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迹

竹林葱葱,红日当空漫了漫天的红霓。

涟望着天空,说不清还有多少时间可供她慢慢追寻。她慢一分,世间危险一分。

“小宗主,”降祝坐在一块凸起的土坡上喊她,“来吃点干粮吧。”说着她捏住油纸里包裹的白面馒头,掰成两半,递给了涟一半,自己则坐着一边吃一边捶腿。

涟看着她,也坐下来,掰了一小块馒头入口,把剩下的用油纸包了放进袖袋里。

降祝还在耳边唠叨着:“若不是那小畜牲,咱们早找到渡空镜了,我看这小—”

“你听,”涟打断了她的抱怨,“是不是有声音?”

降祝的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眯起眼努力听,好像确实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难不成,又是那魔神的追兵?降祝勉强打起精神看去,一青一白两个高挑少年正走在路上,竹林影影重重,看清人实属是不易。

可在这荒无人烟的边境,有两个少年一同行走,无论如何都可疑!

涟指尖轻注灵力,竹叶飒飒,似无事发生,可锦十五心口的那样东西却在不停地微微震动。

涟?

锦十五笑了,落后在野几步,右手背身捏出法决,后腰的一个小荷包里就飞出了一张水符,随着他手指捏诀的方向隐蔽地飞射出去,涟连忙向后撤,那张酷似雷符纹的符纸落在她脚边,洇透了她的衣角和白靴。

“瞧瞧这是谁呀?”锦十五笑着抱起胳膊看她,忽略了一边的绛祝,手中折扇一开,颇风姿绰约。

“锦公子。”涟手中一挥,水迹变成一滴滴水珠重新凝聚在她手中,她随便扔到一边,视线转到在野身上,“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如此正常的寒暄,反倒衬得先前的窥探和攻击更加诡异。

锦十五嗤笑一声,眼神示意在野:你随便说就是了。

在野心里有些不安,却说不上为什么,只好道:“我叫在野,姑娘你们是?”

“这你不认识?”锦十五笑道,“沧枳宗的‘小宗主’—涟小宗主。”

在野自认算是迟钝的人,都难以忽略这语气里的嘲讽。他以为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姐会说什么,却不想她只笑了笑,道:“锦公子说得对。我叫涟,姓唐。你叫我涟就好。”

“好名字。”在野腼腆笑道,“你们是一个宗门的难怪认识,这位小姐呢?”他看向绛祝。

绛祝却古怪地扫了他一眼,行了一礼,道:“小女子绛祝。”

在野又转向涟道:“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相必公子也看出来了,”涟道:“我们此行是为寻一神器对抗魔神而来的。”

神器......渡空镜?

在野刚想开口,就被锦十五拦下,道:“涟小宗主,我们这没有什么神器,您慢找。”

“盗神器的无耻之徒!好意思这么说?!”绛祝怒气冲冲道,“玉虚听月八卦盘,不就是被你拿走的!”

玉虚听月八卦盘?

锦十五笑了,“什么叫‘我拿走的’,这叫‘认主’,懂不懂啊你。”

“那原本是我家—”

“行了,”涟制止了绛祝,欠身道:“玉虚听月既已认主,我们自当是认的。但我们需要的也并非只是它,还有在野公子。”

“我?”在野指向自己,“我也不过是个逃命的普通百姓,身无长处。”

锦十五笑:“若他不愿,你还打算硬抢不可?”

“他愿不愿意还不好说。”涟对锦十五说完,又对在野道:“我们需要你体内的渡空镜,打开时空之门。”

“一个古怪传说而已,你真信?”锦十五“唰”地一下收回扇子,道“不如大家一起找个实际点的地方活到死,你说怎么样?”

“到时候人族灭绝,你又想躲到哪去?”涟道“你我将无处可去,而且你也知道了神器之前互相感应,宗门已经证明了魔神手中起码三件神器在手—我们跑不掉的。”

锦十五不笑了,面色凝重,道:“渡空镜可以隔绝这种感应。”

“哪怕现在的在野只是孩童,也撑不过几年,”涟道,“长痛不如短痛。”

“不是!你们等等,我跟不上你们。”在野道,“你们的意思是,我身体里的那个镜子,对你们有用对吗?”

“在野,只要你说不,”锦十五道,“我们现在就走。”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体里有个镜子,因为神器会互相感应,对吧?”在野道,“那个八卦盘在你这里。”

“没错,”锦十五展开扇子道,“但是我劝你好好考—”

“我同意。”

“喂!”锦十五怒收扇子,道“你真以为用神器像你用菜刀?都是有代价的!你是傻的吗?什么都答应!”

“我现在孤身一人了,没什么牵挂的,”在野苦笑一声,“如果我能给别人帮点什么,也挺好的。”

锦十五一怔,一下子就哑巴了。

涟朝他郑重行一礼,道:“公子大义,那么,还差一样了。”

“我警告你,”锦十五挡在在野身前,手中黄符闪烁着不友善的光芒,“我们还需要他才能回来。”

“我明白,”涟笑道,“我不会动他。绛祝,把你的包袱给我。”

绛祝将背上包袱拿下来交到涟手上,涟掂了掂包袱,对绛祝说:“你这一路辛苦了。”说罢,她长剑一横,血污了绛祝的脸颊和领口衣衫。

“喀......小...姐..你!—”绛祝瞪大了眼睛,眼前的竹林逐渐变成黑暗。

“你?!”在野不可置信地看向涟,“她不是你的侍女吗?!”

涟道:“把渡空镜召出来。”

“什么?!”

在野还没等反映,就感觉心口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小镜从他胸口涌出,在野眼看着绛祝的血液被渡空镜源源不断地吸收,只是几次眨眼,那位女子就被吸干了血肉。

“你...”

“念‘镜渡虚空’”涟道。

在野看着绛祝的尸体,眼前一片血色,怔愣地说不出一个字。

“快点,”涟抹去脸上血渍,道:“你也不想她白死,对吧?”

在野脸颊一凉,他闭了闭眼,道:“镜渡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