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赵家惨状，尸精乍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听天监为何不管？
温暖的火光照在面上，曹宁陷入思索。
就算没接到报案，那为什么干脆连巡街都不来了？
没道理。
那问题出在哪里？
听天监有问题？
还是邪修截杀……
算了，不想了。
去看看便知。
昏黑的夜色里，一阵阵凉风穿堂透过坊亭，将摆在亭中的大火盆吹得不住摇晃，一时间火星四溅，两名武侯卸下腰间的沙袋，赶忙扑灭飞蹦出的火星。
注视着有些慌张的两位武侯，曹宁右手摸上了腰间的听日刀，又将目光看向对面的张璘，这高大汉子神情坚定，正慷慨注视着他，
“老曹，你想去看看的话，我陪你去。”
曹宁又看向一旁的王应麟，这位王家子弟，虽说很对他胃口，但是毕竟认识才不到一天。
后者悄然收起了方才面上的轻松之色，点头道，
“宁哥，我跟你一起，斩妖除恶算我一个。”
曹宁不住点头，看向正手忙脚乱的两位武侯，正色道，
“二位，我也不知先前是什么情形，但是，带我们去看看吧……”
两名武侯对视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之色，赶忙应道，
“诶，小人这就给大人引路……”
……
武安坊占地颇大，居住人口不多只有三百多户，但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又因为靠近东街，因此屋舍修缮环境在整个四明县一十四坊都算得上是十分靠前。
又因为旁边的朱雀坊里，住着四明县四大家之一的祝家，因此平日里也常受到听天监等人的重点巡逻和关照。
这也是曹宁之前惊讶的原因。
武安坊这种地方，有邪修潜入，伤人害命，但是听天监不管……
是不想管，还是想管管不了？
回想起近日邸报上的一桩桩一件件，曹宁心里顿时一阵恶寒。
先前没注意，现在才发觉，这四明县听天监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捉襟见肘啊。
在两位武侯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越坊门，绕过七拐八拐的巷道，来到了一户人家院前。
一位武侯举着手里正熊熊燃烧的火把，指着面前正对着的朱漆粉刷的高耸院门，对着曹宁小声道，
“大人您看，这户，就是那位在东街开了四家脂粉铺的赵掌柜的宅邸。”
“说起来，也是他家最为惨烈，别户人家最多死伤那么一两个。”
“而前些日，这赵掌柜全家上下老小八口人，连带着七八个下人丫鬟，一共十多号人，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这还是之前白日里，赵家的铺子一概都没开门做生意，有伙计上门探望才发现的。”
“也没人敢上门来替赵掌柜一家收尸，大伙都避之不及……”
熊熊火光照射下，夜间，曹宁的脸色阴晴不定，他试探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听天监没人来，县衙也没人来吗？”
这话刚说完，他就愣住了。
是啊，听天监都不愿意管的事，县衙管个甚……
身后提着曜日宫灯的王应麟幽幽一叹，
“唉……”
两位武侯直直看向曹宁，面色踌躇，
“大人，那，小人给您就带到这儿，这地方凶得很，小人二人能否……”
“你二人在这儿候着，记住，出现状况立马通知全坊人逃离，然后再差人去听天监，无论如何要让他们派人来这儿。”
曹宁挥手示意，没去看两人，将宫灯交给了身后的张璘，双手按在朱红色的大门上，用力一推。
吱呀一声，大门洞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院里的惨状还是超出了曹宁的想象。
曜日宫灯照射下，院中横七竖八倒着六具尸体，有横倒在假山上的，有倒挂在房顶的，还有直直躺在院里的。
提着曜日宫灯，曹宁在一具尸体前蹲下，细细观察着这句尸体上的特征。
只见他手边倒着一把菜刀，煞白的脸上满是惊恐，仿佛见到了阴间鬼差一般，浑身上下干干瘪瘪，似乎被莫名抽干了血液，好像因为死去已有好几日，浑身上下开始出现隐约可见的尸斑。
一双无神的眼睛，更是死死注视着正看着他的曹宁！
曹宁赶忙起身，张璘此时开口问道，
“老曹，看出什么了吗？”
曹宁面露沉吟，
“此地死伤之人过多，现在聚拢的阴气已经有些重了……”
“这些死者面色惊恐之相不类常人，所见的可以肯定是超出了他们认知之物。”
“害命的大概率就是妖魔之属，还抽干了他浑身血液。”
“而且，害命的妖魔大概率是从后院而进，此地应当只是最后收尾之所。”
王应麟心中似有所明悟，看向曹宁道，
“宁哥是说，方才那尸身生前，是后院的厨子，而这些下人，也都是从后院逃到前院的？”
曹宁用手指敲击着刀柄，面色凝重道，
“是，通知那两个武侯，让他们找青壮把尸身搬走，一会儿，怕是还有变数。”
王应麟快步而去，对两个武侯一番吩咐，二人登时转身，不到盏茶功夫，就唤来了六七个武侯，还有十七八个举着火把快速奔来的青壮，一时间，火光如龙，将小半个武安坊照得亮堂一片。
“大，大人，这些都是赵家的伙计，平日里受赵家恩惠不少，听说能来帮主家收尸，就一窝蜂全来了。”
十几个青壮动作很迅速，赵家前院的六具尸体很快被尽数搬走，院中还烧起了柴火堆，缓缓驱散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阴气，让在场众人浑身上下都舒泰了不少。
一番令下，围在火堆周围的众人不知不觉都看向了曹宁，虽然都是听天监的大人，但他们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大人，明显是三人里的头。
张璘和王应麟二人此时也看向曹宁，等着他的进一步决定。
只见注视着火堆的曹宁环视众人，正色道，
“一会儿，我们要进入赵家后院，那里阴气太重，估计会有状况，尔等待会儿找人去隔壁朱雀坊，去找祝家，就说他家祝天德是我故交，让祝家派些人来援。”
“听天监也要去一路，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既然我来了，就代表听天监不会袖手旁观。”
“这里再添几个火垛子，驱散阴气更快些。”
“还有，让你们坊正将武安坊所有青壮都聚集起来，用这宫灯中之火，在家家户户都点起火盆，以此驱赶邪修！”
“除此处之外，定然还有他处邪修所设阴窟掩藏阴气，务必仔细查探，用此火将其破开驱散！”
说罢，曹宁把手里的宫灯递给先前的那位武侯，后者郑重接过，慨然抱拳，
“必不负大人所托！”
点点头，曹宁道，
“都动起来吧。”
旋即对王应麟和张璘二人点点头，三人以曹宁为首，奔向赵家后院。
带着两盏曜日宫灯，曹宁三人很快穿过一扇扇月牙门，来到了赵家后院。
正如他所料，此处无风无月，浓郁阴气笼罩得以大片范围，常人但凡进入，恐怕都要害许久的病。
院中阴气最重之处，赫然就在正厢房，其间似乎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曹宁厉喝一声，
“老张，动手！”
话音未落，身后张璘大踏步并步向前，飞起一脚将歪歪斜斜的屋门踹飞，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阴气直冲他面门而来，又被他手中的曜日宫灯照得发出滋滋声。
这般情状令张璘亡魂大冒，赶忙退后。
嗡——
嗡——
嗡——
察觉腰间异动，曹宁伸手取下挂在腰间的寻气符，只见手中符箓发出锃亮金光，一闪一闪。
王应麟二人有样学样，发现自己的寻气符状态一般无二。
此处，定有妖魔潜藏！
曹宁伸手握住刀柄，王应麟和张璘已然拔刀出鞘，曜日宫灯照射下森冷刀光闪烁。
突然，一阵阴风乍起，在曹宁身侧，一支干瘦的长臂对着他面门扫荡而来。
只是，似乎超乎这初生的预料，曹宁动作实在太快，丹田里真气突然爆发，顺着四肢百骸流到曹宁右拳。
但还没等曹宁出手，一只铁手骤然飞出，将那森冷阴气笼罩中的妖魔狠狠拽出，再猛然灌地。
王家控鹤手！
砰的一声巨响。
一具皮肤干裂晦暗的怪尸出现在了曹宁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