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村出事，妖踪难寻
风雨交加之间，泥泞的官道上，一辆加大号的马车正在官道上上演一场狂飙，三匹快马带着疯狂运转的车轮不断溅起褐色的泥水。
驾车之人是个浓眉虎目，身形极为壮硕的汉子，一身听天监官服，腰间还配着把听日刀。
正是张璘。
之前三人刚吃完羊肉，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一阵急令调回了衙门，这不，刚一回去就听到消息。
出事了。
先前出发前往贺岭村的三位力士，只有一个全须全尾逃了回来，另外二人虽然也被带回来了，但生死不知。
而且，他们连妖魔的面都没见着，据逃回的那位力士描述，他们三人在探查现场时，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镇住，还没等反应过来，两个队友就倒了下去，他最终只能带着两个昏迷的队友一无所获狼狈逃回。
而他们这支由曹宁为首的预备队，也因此不得不顶上，为了尽快到达事发地，王应麟还特地从家里调了辆以往用来运货的加大号马车，这才能顶得住他老张的压迫，顺利赶到现在。
后边的车厢里，曹宁坐在窗边，身旁王应麟懒散躺着，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望着道旁变换的风景，曹宁回想着之前的案情，内心不由得也有几分疑惑。
大晋朝的神道体系铺的极为深入，神都有天王，州城有府君，县城有城隍，村镇有土地，所以一般的妖魔入侵，即便是一村的土地也能凭借神道之力固守许久，等来支援灭杀妖魔。
虽然现在神道体系有所衰落，但一般妖魔想在人族聚居之地直接搞事，也颇为困难。能在这些地方作乱的，以堕落为邪修的人族居多，反倒是妖魔，它们大多盘踞于荒野，强则直接攻城，弱则四散于山野。
这次事件发生的地方，是在贺岭村。
最一开始，是三日前，有贺岭村村人托住在四明县城里的亲戚，前往衙门报案，说是村里发生怪事，邻居的一户人家莫名其妙全家昏迷不醒，所以就向县衙报了案。
因为贺岭村土地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县衙与城隍，所以这说明，要么没事，要么就是大事。
唐县令当机立断，派县衙的徐捕头带领捕快，赶忙前往贺岭村探查，同时，他也派人前往听天监吱了一声，以备不虞。
然后，事情就不对劲了起来，徐捕头一行人从昨日起，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县衙。
听天监的两位校尉知晓后，也安排了两队力士，一队前锋一队后应，曹宁他们就是后应，打算有消息传回再前往贺岭村。
现在，前锋的那队力士一伤两昏迷仓皇逃回。
轮到曹宁来面对那未知的妖魔。
马车依旧疾驰在官道上，张璘驾车技术极好，一路保证速度的同时开得稳稳当当的。
曹宁思索间，王应麟忽然开口道，
“宁哥，你说，老马他们是怎么逃回来的？”
老马便是那逃回来的造册力士。
王应麟的话让曹宁若有所思，是啊，怎么逃回来的呢？
是妖魔大发慈悲，还是那妖魔有更深的谋划。
曹宁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驾，驾，驾，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正在驾车的张璘朗声道，
“老曹，阿麟，雨停了，咱们到了！”
……
贺岭村，是整个四明县最西边的村子，不远处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村口，一位眉发斑白的灰衣老者正拄着拐杖，带着几个青壮站在村口等候，目光中带着几分焦急。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三位身着黑色官袍的官爷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他们面前，老者赶忙带人上前迎接，
“敢问是听天监的曹大人吗？我等恭候多时了，您终于来了。”
这老汉一见曹宁，如同见到了亲戚一般亲切，赶忙带着一众青壮上前来迎接，让曹宁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王应麟迈步上前，接应道，
“敢问这位老丈，村里现在如何了。”
一被问到关键处，老者顿时焦急，
“大人啊，您可是有所不知，村里现在人心一片惶惶啊，土地庙前香都插满了，但土地爷一点儿回应也没有，庙祝说土地爷也无能为力啊，老汉我虽是村长，但这几天是一点儿辙没有，咳咳咳……”
说罢，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声。
见状，曹宁摇头道，
“无妨，老丈先带我等去看看那一家人吧。”
“行，大人您这边请。“
……
祠堂里，由老村长和几个青壮领着，曹宁三人走了进来。
一进来此处，便看见躺了一地的昏迷不醒的人。
老村长在几个青壮的搀扶下来到一处墙角，用拐杖指着示意道，
“好教大人知晓，那昏迷不醒的高老汉一家六口，都在这儿了。”
“那边儿的，都是县衙的人，徐捕头他们在那边。”
曹宁蹲下，从县衙的一群捕快开始，逐一探了探在场所有昏迷之人的鼻口处，点了点头。
还行，都还有气，还没死。
只是如今昏迷不醒，怕是神魂不知受创还是如何，反正应当是有些问题。
那一家老少六口人的情况尤甚。
看向一家六口面相，曹宁发现六口人无论老少，眉头俱都紧锁，曹宁想伸手舒展一番都做不到，这不由得让他有些疑惑。
这是为何？
被妖魔所害不甘心？
曹宁摘下腰间的寻气符，细细端详着，只见符面上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在祠堂里却莫名看不真切。
王应麟和张璘对视一眼，面色俱都凝重了些，一众村人看不真切，他俩却能看清，寻气符有动静！
此地的确有妖魔作祟！
……
小院门口，离开祠堂的曹宁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小门，带着王应麟进入，张璘身形过于巨大，进不来，所以只得在外候着。
院里，曹宁环视四周，入目的是一片狼藉。
刚下过雨的地面一片泥泞不堪，墙边的角落里一阵杂草丛生，院里低矮的砖头小屋外层墙面剥落了一层，仿佛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了一般，院里也没看到明显的饲养家畜的地方。
“好大的柳树啊，宁哥。”
王应麟指着院子中央的一棵粗壮的大柳树，足有五六丈高，足足有两人环抱粗细，显然已经生长了许多年月。
曹宁看向大柳树，发觉有些不对劲。
眼下正是七月中，柳树虽然叶子会开始变黄，部分柳叶也会飘落下来，可，不应该是如此衰败的一副模样。
眼前的大柳树，枝条上的叶片不知何时早就脱落了个干净，树皮也龟裂开来，露出狰狞的疮疤，整个树身衰败异常，仿佛一连经历了不知多少个寒冬一般。
“宁哥，你看，这里好重的妖魔气息！”
王应麟手里的寻气符金光闪烁，比方才在祠堂里曹宁的寻气符，表现上强烈了何止一筹！
曹宁顿时戒备起来，丹田内玄黑真气开始缓缓涌动，左手摸上了腰间早已上弦的破妖弩。
左侧的王应麟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右手摸刀，左手持弩，进入听天监一个多月以来，他也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环顾四周，曹宁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暗中窥视，便闭上双眼发动三河望气法。
再一睁眼，眼前一股浓重的黑气显现，顺着黑气向前几步，曹宁顺着有些坍塌的院墙三两并步而起，直接跳到了房顶上。
此处，就是方才他眼中三河望气法观测到的，妖魔气息最为浓郁之所。
这里，疑似有妖魔之属待过，而且还待过很久。
只是，什么妖魔会一直站在房顶?
一时想不明白，曹宁看向手心里的寻气符，只见这符箓也安静了下来，代表那道残余的妖魔气息此时已经散去。
摇了摇头，曹宁从屋顶一跃而下，轻巧落在一处干燥地面上，看得王应麟有些惊讶。
宁哥这步法，啥时候学的？虽然糙了点儿，但是还挺有模有样的。
不过，就是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他在哪儿见过吗？
还是有人跟他吹嘘过?
一时间想不起来了，王应麟摇了摇头。
办案要紧，自己现在不是王家养尊处优的少爷，而是听天监正式的造册力士，好不容易五哥个篮子受伤才让自己得到这个机会，他得跟着宁哥好好干才是。
晃晃脑袋抛开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王应麟在院里四处打探了起来。
“走吧，此处探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曹宁潇洒落地，对王应麟摇了摇头，妖魔离开此处，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正打算离开，王应麟的一句嘟囔声，则让他彻底怔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宁哥，你快来看看，这后院怎么还藏着个鸡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