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明庇佑
留一手烤鱼这个店很有名,这家只是分店。
冉雪读中学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
随便进了一个隔间坐下,肖瓒正欲开口,就听到左边房间传来怒骂声。
“那老不死的生前对我不好,我凭什么要为他守孝?你们这群挨千刀的,可别在这里道德绑架。”
说话的男人很愤怒,一边说还一边用力地砸东西。
“阿点,你身为他的子嗣,过去的事情,你就忘了吧。不要这么记仇,他终究是你亲爸。”
另一道声音的主人估计是身体不太好,短短几句话说完就咳嗽不已。
“唉,别闹脾气了,你小子,是想把我这小店给砸了不成?”
又一道明亮动听的女声出现,冉雪三人的动作一顿。
你要问为什么?
答案就是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就好似大夏天喝了一瓶冰可乐,让人神清气爽。
不过很可惜,那女人说完话后,隔壁就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今天温度有十六度,但仍是有些冷。
冉雪是个很畏寒的人,桌子下的电炉被他一进来就打开了,此刻正散发着黄晕色的光。
“你不找你家宝宝了?”
肖总总将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嚼着口香糖。
“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看向肖总总,冉雪猛拍脑袋,有些懊恼道:
“我堂哥好像在老家看到它了。”
“你确定?”
肖瓒拍拍两只衣袖的袖口,上面灰尘有点多。
“你的狗在Z省走丢,却在你的老家G省出现,而且还偏偏在你们村子?”
“我也觉得很奇怪,”冉雪起身去旁边接了三杯水,“我记得那是个阴天,我牵着宝宝去拿外卖,一转头的功夫,宝宝就不见了。”
“然后昨天我堂哥告诉我,他好像在我们村的一条小道上远远的看到了,只是隔得有点远,他也不是很确定。”
“反正我们来都来了,索性就去看看,万一他没有看错,那可要省去我们很多时间。”
冉雪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几个人离去的脚步声。
“计姐,咳咳,我们走了,后天记得来,咳咳。”
随着摩托车轰鸣的声音由近及远的消失,老板端着烤好的鱼走进冉雪他们右边的隔间。
“里面很安静,我还以为没有人。”
摸摸鼻子,肖总总喝了一口水。
他饿了,在闻到烤鱼诱人的香味后,肚子更是开始咕咕咕地乱叫。
“我也以为没有人。”
冉雪附和一句。
……
接下来,三人无言地吃完烤鱼。
五点,冉雪联系了一辆面包车。
司机是位胖胖的中年人,手上有纹身,看起来有点像黑社会。
“阿雪,你好久没回来了。”
司机叫冉名,是S村闻组的人,也是冉雪的堂伯伯。
“这不是在外面混的不好,没脸回来见人吗?”
冉雪坐在副驾驶上,难得乖巧,“名伯伯,覃叔是怎么去世的?”
“唉。”
摇了摇头,冉名的语气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就猜到了,你回来,是为了覃睿的事。”
“您说,我听。”
冉雪目视前方,车子开的很颠簸,道路蜿蜒曲折,石子和小水洼交替着出现。
“覃睿是被他孙子给砍死的。”
“你说什么?”
冉雪扭头,声音惊得变了个调。
“你没有听错,就在2月10号的那天晚上……”
随着冉名的述说,冉雪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覃睿今年八十六岁,这已经算高龄老人了。
去年他身体开始不舒服,整天在床上躺着,子女几个商量着轮番照顾。
S村的人祖辈都是少数民族聚居生活,家族观念强,也比较迷信,有信奉的神灵。
覃睿有过两个妻子,第一个妻子去世的早,给他留下了一个三岁的儿子,取名覃点。
因为覃睿母亲在覃点出生的那一天去世,所以村里一直流传着他灾星的传闻,这也是他不受自己父亲喜欢的最大原因。
覃点六岁那年,他的后妈,也就是现在的覃婶,吴佩进了门。
吴佩性格强势,覃点被她动辄打骂,覃睿不仅不制止,反而跟着帮忙。
再后来,吴佩为覃睿生下一对龙凤胎,村里人纷纷赞叹他们覃家有福气。
而覃睿,就是被他二儿子覃臣所生的儿子拿菜刀杀死的。
“他们有什么仇吗?再大的仇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听完事情的经过,肖总总搓了搓胳膊,“这也太渗人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们家在一月的时候请了神,只是中途出了一些变故,覃丘触犯了禁忌,这才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冉名说着,有些幸灾乐祸,“我让覃臣好好看着他儿子,他非不听,还对神不敬,活该他遭祸。”
“你们村子这么迷信吗?叔叔我们要相信科学。”
肖瓒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肖总总和冉雪两个人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不是大哥,你别搞事呀,咱三还在他车上呢?
万一他一个恼怒,把咱扔路上了咋办?
“神灵护佑一方安宁,当受世人尊敬。”
冉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年轻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那什么,名伯伯,”冉雪赶忙把这个话题岔过去,“我朋友不懂,你别见怪,话说今晚我们住哪儿?”
“你爸妈不在了,祖宅还空着,只是有些破败。”
冉名将可怕的神情收起。
从J镇到S村闻组花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村口立着一块无名碑。
马路两边杂草丛生,村口后面的坟山亮着白色的光。
冉名突然停下车。
“阿雪,跟着我出来。”
“好的。”
打开车门走出去,冉雪熟练地双膝跪地,两个手掌掌心合拢,把额头虔诚地低下。
一拜。
再拜。
“冉家第一千零五代子孙带我族小辈回村,望祖宗宽恕,神明庇佑。”
中年男子神情肃穆,声音响彻空旷的马路。
坟山挂着的大红灯笼随风舞动,长长的影子狰狞着,忽长忽短。
见到此情此景,肖总总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后背有些凉凉的,寒气直冲脑门:
“不是,他们,他们村这么邪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