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海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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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寻千年梦(十)——入梦奏序

周郁离被绊的那一下都顾不及疼痛,反而快速让开,让李景谦和堂溪墨问过来观察。

有了这两位对这方面颇为了解的人,周郁离倒很轻松:“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李景谦把周围的杂草拨开,也不管地上有多脏,伸手就向那石柱的底座摸索着。

虽然杂草掩映,李景谦看不太清石柱底座的全貌,但凭着一阵摸索也能感受到——有一部分底坐被土埋了起来,有一部分底坐露出地面。

这就是关键。

而且,这土并非是积年累月堆积出现在这样子的,应该是当初放置此石柱时有人刻意为之,将底座埋起来一部分。

而堂溪墨问也看出问题所在:“所以怎么办?徒手开挖?”

没错,现在又横生出一个难题来——他们背包里的东西几乎在船上遇险时七零八落了不少,有些探险用的设备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对了!”意识到这点的李景谦赶忙问向周郁离,“你背包里的手机怎么样?”

周郁离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脱下还湿漉漉的背包,翻开最深处的夹层——要说许悠冉比她细致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许悠冉竟然在手机的外层包上了泡沫纸,而且手机还被放在了最深处的夹层。尽管湿了些,但好在有所保护,没完全损坏。

只是开机需要一点时间。

“还是希望警察能快点找到这里……”周郁离暗暗祈祷。

“挖!”

堂溪墨问正要想办法,李景谦嗫嚅了一个字,就开始徒手挖土。

堂溪墨问和周郁离都愣在原地——他们平常认识的李景谦,还是他吗?智慧的大脑呢?

周郁离还想说“一起想办法”,但她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李景谦就算表面上再镇定,但眼中的焦虑还是掩饰不住的。

谁叫那个人是许悠冉呢?

“行,兄弟,我这手可金贵,今天也是和你干了回大事。”堂溪墨问见四周也没有什么衬手的东西,为了加快速度,也加入了“不动脑子”的队伍。

“哎呀!”

周郁离也是担心他们的手——现在就见了血,那进墓以后机关重重可怎么办?

于是,周郁离生平第一次克服独行的恐惧,只身到附近有高大植被的地方找些粗树枝。

走出杂草平铺的一段,就能看见不远处有一处葱绿。

“诶?”周郁离往那边走了一段,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奇——她居然在一座孤岛上见到了竹子!

其实也是她出过的远门少,见过奇特的东西不多。

只是听堂溪说过,荒岛求生中有用竹子做简易集雨水的装备,那个时候周郁离还不敢相信荒岛上也能种竹子。现在看来,真是变成井底之蛙了。

想到这里,周郁离眼睛一亮——要真按这么说,这竹子用处可大了。

但这时,周郁离心中的疑问也更深——按理说这孤岛沉寂许久,为何这竹子却像被人养护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自家父亲十分喜竹,周郁离也耳濡目染了些许。

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但现在似乎也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周郁离在竹丛间找了个较锋利的石头,恰好无需她磨。于是,周郁离也是干起了粗活——伐竹。

从来没干过这活,说真的就好像你第一次到饭店打工端盘子,想象中好像很轻松,但实际上干起来却又并非那一回事。

不过周郁离选的都是细一点的,但其过程多“艰辛”自不必说。

为了尽快能作为铲土的工具,周郁离把磨下来的一株竹子从中间划开,掰成铲状。此时,周郁离已经是大汗淋漓。

“呼——”

看着手中做好的工具,周郁离苦笑——这瞅着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嘛,不过有了这东西总比手挖强。

正当周郁离要走出去时,又向竹丛深深看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谢谢啦。”

说着,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工具”,就跑到李景谦他们所在的位置。

只是她大概也不会注意到,就在她离开后,那片竹丛像完成使命般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周郁离回去后,就见李景谦和堂溪墨问正蹲在地上一筹莫展。

“挖不开吧?”周郁离走近问。

“那肯定的呀,本来它这个底座可能就有点厚,然后这个土吧,还挺紧实的。”堂溪墨问用手背擦擦汗,“我和谦哥扒拉了半天,就露出这么一点,下面还有。”

周郁离又看向李景谦——他也并不是完全傻到无可救药,也从周围寻了一点石头来当“铲子”用,但还是很费力。

“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吧!”

就在这时,周郁离从身后拿出了她制作的“工具”——虽然粗糙了一点,但一定比他们现在的东西好用。

李景谦的眼睛瞬间亮起——这东西的确能解眼前燃眉之急,关键虽提不上,但很重要。

堂溪墨问则一脸震惊:“你从哪发现的竹子?”

“就是往那边走……”周郁离指了指她回来时的方向,“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赶紧用吧!”

“那你怎么不多整点?”堂溪墨问接过,眼睛又瞟了一下周郁离的手,确认没什么事后问。

“拜托,那竹子细的少,而且我的手工能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周郁离白了堂溪墨问一眼。

“给……”堂溪墨问正要递给李景谦,李景谦却先一步道:“你用吧。”

堂溪墨问还要坚持,毕竟李景谦刚才干了大部分,但李景谦却摇摇头,又向周郁离那边瞄了几眼——人家担心你给你的,我凑什么热闹?

李景谦又抄起身边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板,示意自己有东西。

堂溪墨问反应又不迟钝,当然也领会到了李景谦的意思——就这么一下,都给他整的不好意思了。

周郁离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她当时伐竹子的时候确实只想到了堂溪墨问,也不能说是自私吧,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该为堂溪墨问做一个。

“不不不,你用这一半吧,谦哥。”周郁离赶紧把刚才伐竹剩下的另一半给了李景谦,“就是没太做……”

李景谦递给堂溪墨问一个眼神——这偏心的更明显。

“好了!”周郁离扭捏起来,“想想悠然!别整没用的!”

三人开始合力把土挖开。

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几人怎么也想不到,这石柱埋的远比他们想象的深。

这让李景谦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这个石柱就可以直接开启某种通道,不然如果只是一个标识物的话,没道理埋这么深。

也是因为经年累月被侵蚀得较严重,所以越往下面越费力。

不过好在这三个人比较有技巧,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了那石柱的全貌。

连周郁离都不禁惊叹——看完底座上的精美雕工,就连被侵蚀的地方似乎也恰到好处。这么一比较,露出地面的那部分倒显得平平无奇了。

“哎,等一下。”周郁离在起身的时候借助了一下石柱,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感觉那石柱好像有些松动,没有之前那种屹立不倒的架势了。

堂溪墨问自然也察觉到了,半抱着石柱轻晃了晃——它的根基的确变松动,而且它的底座似乎可以转动。

“这就对了。”李景谦看着二人不求甚解的目光,缓缓道。

堂溪墨问在这时也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直接打开某种通道的机关。”

听到堂溪墨问如此断言,周郁离也愣了:“不是,照常理来讲,墓穴的入口不应该设置这么明显又简单吧。”

“嘶——”堂溪墨问托起下颌,“你怎么说也有道理。”

“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呢?”李景谦反问,“其实我们一开始的思考就有误区。如果建造墓室的主人真心不想让我们知道这座墓的存在,他就不可能会留有这座岛的音信,无论是在这海边世代居住的渔民还是多年前的老僧,他们都知道,不是吗?而且对于人来说,当你知道了一座孤岛的存在,下意识的反应,应该会好奇这座岛上会有什么,这就会激发人们的好奇心,对于墓穴的保存其实没有好处。”

“话是这么说没错。”周郁离思索道,“可是那老船夫知道此岛,不是因为他祖上误打误撞来过此岛吗?所以他们知道也只是偶然啊。”

“我看未必。”堂溪墨问听到李景谦的推测,顺着这条线下说,“还记得我们临走之前在老船夫家里桌子上发现的古卷残片吗?其实那就是一个证据,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古卷的整张应该就是寻往这座岛的路线图,以及墓穴的位置。”

李景谦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老船夫说他祖上发现的这座岛的事应该是根据那古卷扯的谎,又或者说他祖上就是那么传话下来的。总之,老船夫的祖上应该是想保护住这个秘密。”

“可是为什么他又会把古卷给烧掉?”周郁离问,“把它永远保存起来不是更好吗?”

“应该是已经败露了吧,所以也没有藏的必要了。”李景谦又推测道,“而且我猜测,当年修建完此墓的主人应该把那张古卷给了老船夫的祖上和其他一个什么人保管,而其他一部分人应该起了歹心,把这座岛的秘密也依次传了下去,不然这座小城封闭,那帮为什么人效力的水主是怎么直奔目标来的?”

“哇塞。”周郁离感叹道,“这得多长时间了?为了寻得所谓的宝物,还真的是……”

这个时候堂溪墨问也终于感受到了古代典籍保存下来的不易:“有些人克服重重阻碍把正义守往世世代代,而有的人却为其私心不管不顾,人的差别不就在这吗?”

沉默在回响,三人一时间只觉他们经历的厚重。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李景谦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周小竹,你退到我们后面去。我和墨水儿试着把这石柱转动一下。”

堂溪墨问还要叮嘱什么,但见周郁离已经退到了安全范围,便也不再说话。

“准备好了。”

“一,二……”

“三——”

李景谦和堂溪墨问的默契程度自然不必多说,他们顺着石柱能转得动的方向合力出手——但不得不说,这番动作下来确实费力。

“坚持住,这股力道不要松懈!”李景谦给堂溪墨问打气,“就快了——”

堂溪墨问的脸都憋红了,这辈子真的是感受到了吃奶的力气。

李景谦的手都已经疼痛难忍,但如果不一鼓作气,越往后希望只会越渺茫。

周郁离也不想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二话不说直奔那石柱而去,又有一双手给予了一份微薄之力。

“别说话!”

周郁离的余光瞟到了堂溪墨问惊诧的眼神:“我总不能在一旁站着看你们这么努力,自己什么都不干吧?我说了,我可不是废物。”

李景谦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也别松懈,手疼也得忍。”

那是,周家的女儿从不逊色。

周郁离几近是抱在了石柱上,终于,随着周郁离的倾身,在耳边听到了石柱转动的声音。

“小心!”

周郁离已脱了力,一时间无法从地上起来。但正如李景谦所料,随着石柱的转动,就在那旁边的地面向地下延伸出台阶来,似乎一直延伸到墓穴中,地面因此沉降。

离周郁离较近的李景谦刚想拉住周郁离,但堂溪墨问比他更快一步,三步抱起周郁离就向石柱后躲去,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李景谦都感叹——这也算是继承轻功了吧。

周郁离紧闭着双眼,她真的以为自己要随着出现的台阶一样滚下去了。不过她似乎忘了,有堂溪墨问在,怎么会让她有事?

“咳咳——”

李景谦回头看到那情状,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又把头转过去:“这台阶看形势应通向墓室,我开路,你们准备好了就跟上。”

此时的周郁离也意识到了不对——可能是应激反应吧,自己竟死搂住堂溪墨问的脖子不松手,堂溪墨问连喘气都不敢,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哎呀!”

周郁离也不矫情,出其不意地就松开了手,起身时还不忘轻踹堂溪墨问一脚。

而堂溪墨问却像吃了瘪,灰头土脸的样子着实与他本来的贵气不符。

“快跟上啦!谦哥可是心系悠然的安危!”周郁离只想快点逃离这种尴尬的处境。

“这确实。”

李景谦却小声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