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道基重铸，祸得福，成仙之机就在其中
“妙真，你当谨记。”
“此番天地异变，灵境重开，你作为求真观气运所钟的天命之子，无论如何，都要将师门祖物，送到真祖的手中。”
“妙真，绝不敢忘！”
“切记……切记……”
师父的耳提面命，犹然在耳。
可眼前却是山君占据全部视野的血盆大口。
继而，一口咬下！
“啊！”
一声低呼，女道人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我，还活着？”
她望着四周熟悉而陌生的环境，发散的瞳眸逐渐凝聚。
熟悉，是因为不久前，她似乎就在这地方苏醒过一次。
记忆渐渐浮上心头。
妙真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为了让张三假有机会逃走。
她不得不使用师门禁法，击退山君，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青年的那句——“没必要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
没有出现残损，说明自己并未落于山君之口。
三假先生，救了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疑惑在她心头滋生，但下一秒，她脸上便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体内空落落的感觉，令女道人真切知晓了自己的现状——她于灵境外十数年的修持，毁于一旦。
道基崩塌，灵气消散，重新沦为凡人。
甚至于，连凡人都不如了——道基的破碎，令她的经脉，如碎裂的瓷器，看似完整，但只要稍稍用力，便随时有毁灭的风险。
“喵~”
忽然，一声轻柔的猫叫声，传入了妙真的耳中。
她本能的循声望去。
就见一三花猫，正蹲门口。
自门外照进的光，将三花猫的边缘绒毛映得通透。
三花看了女道人一眼，随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它这是，要叫我跟过去？”
心头浮现这一想法，妙真稍作犹豫，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她身体各处，还隐隐作痛，但只是简单走路的话，问题不大。
出了卧室，便是一个不大的小厅，再往外，便是盛满阳光的院子。
从昏暗的房间走出，光线的骤变，令女道人有些不适的眯起眼。
待视线恢复正常，她便看到了。
引她前来的三花猫，跳到了小院一角、盘坐在蒲团上的青年膝盖上，动作轻柔的踩了几下，而后趴下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舒适的眯起了眼。
一双手在毛发上轻抚着，视线顺着手往上，女道人的目光，与一双温润如霞的眸子撞上。
“……”
无言的安静，被青年的声音率先打破。
“你伤得很重，道基破碎，一身修为尽丧。”
妙真深深的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青年：“我该如何称呼您，三假先生？还是其他？”
青年微微摇头：“我仍是张三假，只不过，觉醒了一部分前世宿慧，知晓了一些修行方面的知识。”
“……前辈，请问我师门祖物，可还在您手中。”妙真轻声道。
“你说的是古玉吗？”张三假摇摇头：“那东西，已经没了。”
“没了？！”
女道人的声音提升了数个音调，险些破音。
她付出了如此惨重代价找回的师门祖物，现在却告诉她，东西没了？
顾不得对方可能是灵境修士前辈的身份，妙真靠近了几步，急切道：“到底怎么回事，还请三假先生明说。”
张三假没有隐瞒，直言道：“古玉如今已不存于世。”
“它本为缘果所化，如今物归原主，自然不见踪影。”
缘果……物归原主……
咀嚼着这两个词，女道人的眼睛逐渐睁大，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看向青年，声音略有颤抖：“您、您就是真祖？”
真祖？
听到这一称呼，张三假眼神有些复杂。
他摇头道：“非也。”
不等女道人再问，他娓娓道来：
“曾经，道人领着小童，周游列国，一同见证了王朝兴衰，人间苦难。”
“千里赤地，易子相食，妖魔残暴，荼毒苍生。”
“小童立誓，人间不平，妖孽不除，誓不成仙。”
“彼时的道人，只是笑看小童立誓，并未阻止。”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又岂是他人能够阻拦？”
“可直到小童垂垂老朽，天下不仅没太平，反而愈发纷乱不休。”
“小童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做的努力，究竟有什么意义？”
“道人并未回答，只是在离别之际，将古玉赠与小童，笑言，若有缘，两人自会再见，届时，曾经的誓言，或有完成之机。”
“至此，这枚古玉便成了两人之间斩不断的缘。”
“那是一同游历天下的见证，亦是曾经少年意气的缔结。”
“直到你将古玉送进灵境，结缘成果。”
“如此，妙真道长，你可能理解？”
妙真再度沉默了。
对方所讲述的，哪怕在修行界，都显得光怪陆离。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发问道：“可师祖他最后，明明得道成仙，羽化飞升了啊？”
“可他明明，再也未曾进过这方灵境……”
张三假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在你看来，仙是什么？”
“仙。”
若是其他人问这个问题，妙真有无数种回答。
仙，是所有修士毕生的追求。
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仙，是……
太多太多。
但思虑良久，她最终说道：“仙，是心中的真实。”
“哦？”张三假有些惊讶的看了女道人一眼，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笑意更盛。
“诚如你所说，仙，不在天地间，而在你我心中。”
“若知行皆为心中本真，那这人与仙，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那曾经的小童，能够羽化登天，并不意味着，他就成了仙，只不过境界使然。”
“在小童心目中，那并非成仙。”
“于你而言，亦是如此。”
“道基破碎，又何尝不是打破了过去的枷锁？寻真寻仙，若不能赤诚面对天地，这天地，又怎会对你展开真实的一面？”
看着女道人似明白又似迷惑的表情，再看着她眼中略带清澈的愚蠢，张三假无奈的摇摇头。
“说得直白些。”
“灵境外的天道并不完整，以此修成的道基，到了灵境内，自然会受到巨大压制。”
“而在灵境内修成的道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道基，如此，方有长生之望，成仙之凭。”
“福祸相依，你过去不完整的道基破碎，以此机缘，重铸道基，所得将比一般修士更多、更好。”
“如此，你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