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灵潮渐起，大争之世，边野小村仙迹忽显
如此简单直白的说法，妙真若是再听不懂，也妄为求真观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了。
她先是惊讶于张三假的说法，但很快，便若有所思。
灵境外的天地，如果真的天道有缺，那这五百年来，无人可以飞升，也就说得通了。
但这样一来，就又引申出另外一个问题。
为何灵境内的天道是完整的，而灵境外，在她认知中的大世界，天道反而有缺？
可惜，三假先生似乎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思索许久，妙真开口道：
“三假先生，即便真如您所说，可道基破碎后，我全身筋脉已如碎裂的瓷器，不要说重铸道基了，就连练功，都是奢望。”
“如此一来，又谈何道基重铸？”
张三假很有耐心。
女道人与他有缘，且她的道基破碎，严格来说，也是为了救他。
“破镜难以重圆，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但凡事没有绝对。”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那遁去的一，就是变数。”
“大道尚且如此，更遑论是人了。”
“道基重铸，确实不是容易之事。”
“但……若是你的话，的确有实现的可能。”
说话间，张三假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被五花大绑后丢在地上的山鸡，笑道。
“说起来，这也是你的缘果。”
“这卯日星鸡，乃天生地养的珍禽之一。”
“他人只知，吃下卯日星鸡的肉，可以长生不老，提升资质，却不知，此乃暴殄天物、竭泽而渔之举。”
“此鸡真正的用法，是带在身旁，闻其每日天亮的第一声清鸣。”
“大日初升，紫气东来，这卯日星鸡，诞于大日之精，与紫气最是亲和。”
“若有合适法门，牵引这缕紫气入体，蕴养周身，只需百日，便可令体质由后天逆反先天，若是机缘足够，甚至可能养出紫气道体。”
“而紫气道体，在上古年间，又被炼气士们称为，仙人之体，若是不中途陨落，成仙的机会，足有三成！”
听完这则秘辛，妙真已是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自己抓来的卯日星鸡，效果竟比师门宝录上记载的，还要夸张！
“三假先生，可有法门？”妙真满眼期待的望向青年。
见状，张三假笑了笑：“自是有的。”
“紫气蕴体，便是这天地之间，为数不多可修复道基破碎的方法之一。”
“说起来，我还托了你的福，可以跟着蹭一蹭紫气。”
“算起来，这百日之后，恰好是灵潮初启之时、”
“你我也算是有运道。”
听到这话，妙真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愣：“灵潮渐起？”
“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这方灵境之内，灵气之稀薄。”张三假解释着：
“正如这大海潮起潮落。”
“当灵气被肆意使用亏空，天地为了自保，便会令灵气‘退潮’，待重新积蓄足够，才会再次‘涨潮’。”
“而这次的‘涨潮’，天地积蓄了千年……也正是因为这千年灵机的稀薄，才导致许多天地神物自晦。”
“正如这卯日星鸡，你难不成真以为，灵境外的卯日星鸡，跟山鸡一样好欺负？”
“大日之精显化，便是阳神大修士，道行浅些的，都不一定敢靠近。”
妙真盯着颤巍巍的卯日星鸡，实在不敢将这玩意儿，和三假先生口中描述的强大神物重合在一起。
“不说这些了，你过来，我传你法门，从明日开始，我们一同修行。”张三假招了招手。
妙真依言上前，随着青年在她眉间一点，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在她心间浮现，继而化为金光灿灿的道藏，每一个字，都好似无数道蕴的凝结。
其名，《紫炁化圣诀》。
太一紫气，逆反先天，化凡为圣！
看着面前闭眼盘坐、开始感悟功诀的女道人，张三假收回手，目光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
他轻抚在怀中的小花，眼神悠悠。
命格轮回红尘仙的唤醒，缘果之一的取回，并没有让他直接得到修为。
他仍是他，只是脑海中，多出了第一世时，道人与小童周游列国的部分记忆。
其中，有见闻，有功法，亦有神通法术。
先前击败山君所使用的神通定身术，乃至刚刚的穿法，所用法力，皆来自于古玉内的残留。
但那些法力只是无根浮萍，会在一日内消失，倒不如物尽其用。
松开手，早就被捋得不耐烦的小花“咻”的跳上房檐。
它踱步了几圈，好似巡视领地，确定一切如常后，很快，就消失在张三假的视线中。
青年并未阻止。
这是一人一猫多年的相处模式了。
他与它，从来不是什么主仆，这种的相处方式，就很好。
直到落日西斜，妙真才慢慢睁开眼。
不等她说话，张三假开口道：“跟我去个地方吧。”
女道人点点头，对于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所猜测。
离开小院，两人沿着村道安静的走着。
后村口，坟冢地。
这里，是小石村的村民死后，入土为安的地方。
枯树旁，孤零零的衣冠冢前，女孩跪坐在地。
墓碑前，有村民前来奠基后的遗留。
张三假来到桃瑶的身后，蹲下身，看向双目无神呆滞的小姑娘。
至亲的离世，对她的打击之大，难以言表。
特别是在她知晓父母的死，与她有关后，更是如此。
桃瑶抬起头，看向一袭白袍的青年，低喃道：“先生，您说，若是我一开始就没出生，是不是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张三假摇摇头：“我们这些外人，再怎么说，都没有意义。”
“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你爹娘呢？”
桃瑶目露不解之意。
人死不能复生。
即便她只在书院里上过一年学，也懂得这个道理。
但下一刻，她瞪大了眼睛。
只见衣冠冢旁的枯树枝丫上，钻出了嫩绿的芽尖。
枯木逢春，眨眼间，满树桃花开。
一朵朵花瓣飘落，在空中流转成漩。
在那漩涡的中心，半虚幻的影呈现而出。
荒山、古林、破旧的老庙。
一对男女将怀中的女孩牢牢护住，直到魂飞魄散，眼中的爱也未曾削减丝毫。
落花成泥，一颗桃果于枝头悬挂。
张三假将其摘下，递到女孩身前。
桃瑶下意识的接过，咬了一口。
酸中带涩，但在酸与涩之后，却是淡淡的回甜。
泪珠自眼角滑落。
一切的答案，早已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