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意料之中
强龙不压地头蛇。
自从嬴州处死了五里的杨伟后，他就知道当地的勋贵与乡绅必然会激烈反击，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
昏睡两日后，刚刚恢复一些精力的嬴州和一脸笑意的王二丫在街上闲逛，伤痛的回忆让这个豪爽的女性多了一丝沉稳。
听说这小姑娘在药草店里找了个活计。那老板人好极了，提前预支了一些薪水给王二丫。
当然可能也和嬴州皇子的身份有些关系。
人有钱了，自然底气就足了。王二丫非要报答一番，拉着嬴州前往陇西的地标建筑“陇西天字一号”消费一番。
这让身为天字一号老板的嬴州有些哭笑不得。
正巧，今天就是陇西天字一号的剪彩日，作为陇西最大最高的茶馆兼酒楼，加上远超出其它建筑的宣传规模，立刻引来了一大批百姓围观。
但嬴州的注意却不在自己的茶馆上，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商业街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和频繁的交易，嬴州感觉到了一股欣欣向荣的朝气。
很好，这是个非常好的开端，嬴州暗自点头。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要不了多久，等他资金足够后就能考虑钱庄的事了，正这样想着，不远处的茶馆突然传来一道粗鲁的叫骂声。
“啪！”
随着酒碗碎裂的脆响，一个穿着粗麻衣的汉子愤怒的站起来，手指着脸色慢慢转青的张居正骂道：“什么破酒也敢卖10个半钱一碗？我看你这奸商是想钱想疯了！”
砸场子的？嬴州并不在意，他的酒好与不好不是由谁说了算的。这种小儿科级别的舆论战，他相信张居正能够应付的了。
“这位客官，今天是酒楼开业的第一天，全场免费，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换一个喜欢的酒，而不是在这里吵闹。”张居正板着脸。
“就是啊，吃白食的还嚣张起来了？”
“六皇子殿下的场子也敢拆？疯了吧？”茶馆内也有知道多的。
听着茶馆内吵吵嚷嚷的议论声，那汉子却呵呵冷笑了一声，大声道：“六皇子殿下真是好心，不仅给你们钱，还规定了工作时间，可我要问在坐的各位，你们凭什么得到这些？”
“世间万物皆讲究一个公平。”那汉子如同演讲一般，推开了想要来阻止他说话的人，冷笑道：“你们都被骗了，还没有发现吗？你们虽然拿了更多的钱，但同样也在适应这里的服务！”
“请问你们兜里还有多少钱？你以为六皇子好心，只不过是人家的赚钱工具罢了！还一个道貌岸然的六皇子，不愧是秦帝国的种！真黑啊！”
人群一阵安静，这般近似无理取闹的言论让人不知从何说起，但嬴州却顿足转身，他明白这群勋贵想做什么了。
新的制度刚刚建立，信心最为重要。
钱，终究只是钱罢了，如果无法换成生活用品，人就会带着财富远离这里，去其他地方高价买粮。
如果他是那群勋贵，这个时候就会联合封锁商路，然后将粮食彻底封存，不再卖给嬴州分毫。
时间一久，嬴州必然会向他们低头。
到那时，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想法很好，但嬴州可以直接在系统里兑换粮食，牲畜，水等等生活必需品，所以此时他压根不在意这个问题。
他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如何除掉当地的勋贵，然后换成自己人？
毕竟这样最为高效直接，也省得之后还要耍心眼之类的。
只要有了足够的武装力量他就能做到，但问题就复杂在他不仅要考虑自己的方便，还需要考虑父皇那边的压力。
名正言才顺。
陇西共有10多个勋贵，不下百计的乡绅小吏。单独杀他们其中的一个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全杀了，就是大问题了。
这涉及到文官的根本利益。
解释一下就是，如果只要带兵就能任意屠杀文官，那如果其他人也这么做呢？我们读书人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所以这群文臣一定会质疑“皇权”的合法性。
也就是前世电视剧里，那些撞柱自杀的大臣嘴里常念的“昏君”。
别小瞧这个词，只要文官集团愿意，皇帝马上就会成为“被上天厌恶的人”。
一个被上天厌恶的人有什么资格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呢？皇权立刻就不成立，因为你不再是“天子”了。
身为帝国的皇子，嬴州不得不考虑全面一些。
因为古华夏确实是这么一套规则，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斗争，但都要加上合适的理由。
而绞杀勋贵的理由……
太多了，最直接的就是查出他们贪墨的证据，死刑起步，最高诛九族。
正好，等自己陷入粮食危机的时候，应该也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嬴州叫来小太监王进，将间谍密探的事情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酒楼争吵的范围。
接下来，他要扮演一个在勋贵绞杀中“绝地求生”的受害者。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了，不由嘴角上扬。
朝堂上群臣愤怒，要求始皇帝秉公执法。
杀人偿命，天子应与庶民同罪——
然后父皇拿出勋贵羞辱为难自己的报告。
这当然很难说服这群大臣，但足够让这群大臣丢脸了。
他们必然会说明，羞辱是羞辱，但杀人是杀人，如果拿不出杀人的理由，说明此子必是一方祸害之类……
然后父皇拿出这勋贵的贪污证据。
这样应该能够完美解决陇西问题。甚至还有可能帮助父皇得到一次清理朝堂的机会。
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就算他杀光了陇西的勋贵，但当地的官员必须经过朝廷商议后，推选人才去陇西就职。
这和自己的想法有些偏差，所以想要换上自己人，那么这个人必须要足够优秀，优秀到让朝臣不得不闭嘴。
这也是他最近一直在提升公信力的原因。
为的就是这个。
他要让当地的老百姓明白。
六皇子嬴州指派的人，行。
当朝大臣指派的人，不行。
“笑什么呀，那人说你那么多坏话。”王二丫气鼓鼓地说道，“肯定是有人指使！这是个阴谋！”
“哪儿来那么多阴谋。”嬴州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微微一笑朝着其它摊位走去。
不远处，一个背着破旧行囊的少年看完了这一切。
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