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斯坦杰逊之死
“福尔摩斯，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告诉我吧！”
摇晃的公共马车上，华生一脸疑惑地叫道。
“华生，别心急。”福尔摩斯摇摇头，“在没有掌握全部证据之前先做出假设，这是绝大的错误。除去因为证据不足而未能下定论的线索，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件早有预谋的谋杀案，凶手和死者互相认识，但绝不是他那位名叫斯坦杰逊的同伴。凶手和被害人一同乘坐公共马车或者出租马车而来，在这里呆了很久，极有可能因某事而产生了争端，被害人最后被迫服毒而死，但奇怪的是被害人并没有反抗。”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华生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华生，你要知道，如果你懂得如何观察，懂得如何对不同的细节进行精确而系统的观察，在这个案子里你也能看得出许多问题。虽然以你的知识储备并不能完善地给出答案，但终究也是一个方向。就连我也并不能认定，遇上的任何一个案子都会在我的知识范围内，但我通过观察看出来的疑点，我就能针对性地去查找相关的资料，比如现在。”
福尔摩斯透过车窗看向街道上移动的风景，微微地皱起眉头。
“听起来原理好像很简单。”华生摘下帽子挠了挠头，“那您能教导我一下吗，福尔摩斯，比如说。”
福尔摩斯将视线转向华生，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
他想了想，问道：“案发现场的花园门口，马路石沿旁有两道马车车轮的痕迹。在昨晚的暴雨之前，一个星期都是晴天，所以留下痕迹的马车一定是昨天夜里到那里的。同时，它又在原地留下了杂乱的马蹄印，说明马车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在门外等待了很久。”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死者是被毒死的以及他们互相认识呢？”
“死者口鼻处有刺鼻的酸臭味，而且表情神态也很符合药物中毒导致的心源性猝死症状。”福尔摩斯笑了笑，“至于互相认识，他们俩脚印靠得那么近，要不然是手挽着手，要不然就是凶手挟持着被害人，至少在一开始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激烈到打生打死的阶段。”
“但是被害人身上没有什么创口，凶手是怎么挟持他的呢？”华生四周看了看，放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能力？”
能力？
福尔摩斯怔住了，出于对记忆中的故事情节的依赖，他并未将这个因素放进考虑的范围，反而是华生这两天对那些神秘能力产生的极大好奇，使他很容易联想到这个方面。
“你说得有道理……”
“叮铃！”
福尔摩斯话还没说完，马车的铃声突然响起，车夫在前面大声喊道：“两位先生，到地方了！”
福尔摩斯摇摇头，拿起手杖和华生下了车，正要掏出钱包拿钱时，突然发现周围的场景不太对：这里不肮脏，也不荒凉，一点都不像原著中所描述的奥德利大院。
“怎么回事！”福尔摩斯迅速地拿出手枪，“车夫！这里是哪里！”
“推理的逻辑很精彩，福尔摩斯先生，您的猜测也很有灵气，华生医生。”车夫转过头，摘下爵士帽，“这就是我这趟行程的最好报酬，有缘再见，绅士们。”
马车快速地离开了，华生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气愤地说道：“福尔摩斯，我们再叫一辆马车吧，这个车夫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算了，华生。”福尔摩斯在四周转了一圈，看到了小乔治街的路牌，“现在再回肯宁顿园门街都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稍后我托人寄个信过去，然后叫邮差等一下回复，晚上应该也能收到结果。”
“那福尔摩斯，我们现在去哪里？”华生打了个呵欠，“老实说，奔波了几个小时，我也有点困了……”
“回家吧……不，等等！”福尔摩斯又确认了一遍路牌，大吃一惊，“为什么车夫会带我们来小乔治街，难道说……”
“车夫走错了？我觉得那个车夫看起来就很不专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些红脸老伦敦，厚重老实心宽体胖，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全。”
华生的声音渐渐远去，福尔摩斯用手抵着下巴，苍白的理性之矩将他的思维带回从劳伦斯顿花园刚出来的时候。瘦削车夫的衣着面貌逐渐浮现，他仔细看了看车夫的长相，长脸、短鼻、咧嘴笑的时候露出尖锐的犬牙，络腮胡模糊了他真实的年龄，但整齐的牙齿代表他的年龄不算大。头顶的爵士帽绣着“1880年，来自马萨诸塞州，黑XX女士”的字样，看起来是美国制的新款礼帽。身上的装束倒是略显陈旧，口袋放着的袖珍书看起来像是《圣经》的书封，一根金色的链子缀在他的纽扣上，另一端和袖珍书放在一起。抓着缰绳的手很多老茧，但掌指关节处那厚厚发白的茧子并不像是驾车生出来的，反倒是和拳手的手背很像。
在原著中，第一个案件发生两天后，斯坦杰逊被人发现刺死在小乔治街的郝黎代假日酒店……
想到这里，福尔摩斯挥散眼前的幻境，提起手杖对华生说道：
“跟我来。”
华生疑惑地跟着福尔摩斯快步向前走去，只见福尔摩斯顺着街道一间一间地看去，没过多久就停留在了一家名叫郝黎代假日旅馆的门面之前。
“就是这。”福尔摩斯朝华生挥了挥手，大步走进去，在前台敲了敲桌子。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前台招待热情地说道。
“我们的一个朋友，斯坦杰逊，应该是住在这里。”福尔摩斯拿出从死者身上顺来的名片，“我是伊诺克·德雷伯，他应该告知过你们在等我，麻烦您上楼找他通报一下。”
“斯坦杰逊……”招待翻开登记簿，“约瑟夫·斯坦杰逊，昨晚入住的，德雷伯先生您稍等，我去看看斯坦杰逊先生在不在屋内。”
华生大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在招待上楼之后，连忙抓着福尔摩斯问道：
“你怎么知道斯坦杰逊在这里？”
这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线索了……福尔摩斯心想，接着叹了口气：
“这个斯坦杰逊先生，有可能已经死了，准备给苏格兰场发电报吧，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