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速写
“明天见,别死了。”
“还没享受到神灵赐予的富贵,我怎么会死?哈哈哈……”
……
福尔摩斯看向下船之后如潮水散去般的人群,摸了摸脸上贴着的毛发,抿着嘴唇跳上了岸。
“我们走吧,福尔摩斯。”华生垫了垫脚看向桥头等待着的黑色马车,满怀心事地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奥莉?”福尔摩斯看向沉默不语的高挑女士,向她点了点头。
“嗯?”奥莉安娜回过神来,一边跟着众人的步伐,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便签,开始写道:
【亲爱的歌兰,
泰晤士河出现了强大的灵界生物的投影,这很不寻常,你醒后早点起床,我早饭之后会来拜访你……】
……
“福尔摩斯?”
崔斯特喃喃地说道。
他手中的铅笔在纸上迅速地描摹起一个脸上生着浓密毛发,嘴唇凸起,身穿着破旧的工装裤的工人形象。
看了看纸上的工人蹩脚地迈开的八字步,崔斯特皱起眉头,撕下这页纸,在脑海里构造了一下人体,随后画出了一个站直的工人。
他咦了一声,站起身,对着地平线上的朝阳竖起了纸张,另一只手凑近眼前,用大拇指的第一指节算了一下比例。
“是这个?……不,是这个。”
崔斯特笔下粗糙的人体形状渐渐地勾勒出了细节,沾满泥灰的麻布裤子,敞开的双面外套,市侩地捏着两枚先令。再往上,细致的人脸逐渐显现出来:鼻头微红,蓄着灰黑的八字胡,头戴着破旧毡帽——正是福尔摩斯前往伦敦工商检察厅时的装扮!
“检察厅的杂碎。”他自信又不屑地咕哝了一句,灰白色的光亮一闪而过。
“定位好了。”
崔斯特随意地将纸张丢到地上,过了数秒钟,一阵吱吱声从桌子底下传来,黑暗中伸出一只形似人类幼儿的窄小手臂,取走了画像。
……
“这是什么?”看着提包里扭曲的黝黑鼠尸和那怪异的人脸,奥莉安娜抿了抿嘴,即刻用能力清洗了一下埃里克和贾克斯的理智。
“女士,是这样的。”贾克斯有些敬畏地摘下了帽子,吞了口唾沫说道,“我因为平时没地方住嘛,夜间就经常到处跑来跑去,有时候就会看不同的街区都是什么样的夜景。”
“说重点!”埃里克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哦哦,重点!”贾克斯挠了挠头,“就是我前一天晚上通过被惊动的鸽子,发现联排房屋其中一栋的墙根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老鼠洞,当时我就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只会直立行走的大老鼠,心里认定肯定就是它干的。但是我那时候并没有真正看到老鼠掏洞,可能是已经离开了,我就想它会不会再次过来呢?毕竟这几座联排要是被老鼠洞打通了那可真就变成它们的游乐场了……”
“所以你就带埃里克前去守株待兔了?”奥莉安娜问道。
“是啊……”贾克斯讪讪地笑了笑。
“埃里克!”奥莉安娜敲了敲驾驶座的窗,“观察员守则第二十条怎么说的?”
“是,女士!”埃里克高声应道,随后心虚地说道:“非能力者观察员遇到疑似诡秘事件后,首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找到邮差传递快信,待能力者观察员肃清危险后再参加善后事宜。”
“喂喂喂,这样可不行!”贾克斯忍不住叫道,见奥莉安娜凛冽的眼神瞟来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讷讷地说道,“虽然听不懂能力者非能力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们普通人也有参与调查的权力!”
“先生!”华生忍不住出演打断,“你不懂这有多危险!你今天还能活着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那又怎么样?”贾克斯也知道自己理亏,低头嘟囔道,“与其苟活着,不如拼一把,至少死后在天堂能和上帝说自己也为了人类努力过。”
“可是……”华生一时语塞。
“他说得对。”一直低头不语的维特肯定地说道。
“对吧?”贾克斯惊喜地抬头,欢叫道。
维特嗯了一声,随即低声说道,“可惜咱们这种有道德缺陷的人注定上不了天堂,你在地狱和撒旦说你为人类努力过说不定还会加刑。”
“我!”贾克斯抓狂地大叫道。
“注意言行,绅士们!”福尔摩斯敲了敲烟斗,点燃后叼在了嘴里,揉了揉额头问道,“奥莉,你在做什么?”
奥莉安娜咬着笔尖折起手中的信纸,说道:
“诡秘生物的事情,得找三一学社来。”
福尔摩斯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义眼上戴着镜片的奇奥纳森·费舍尔,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
“他现在出发的话应该中午就能赶到了。”
“也不一定。”奥莉安娜低声念了一句,“奥莉安娜·德罗斯于1865年在剑桥实验室自制的合金发夹!”
看着发夹带着信件消失在灵界,她接着说道,“剑桥不比伦敦这么安全,他们有可能会被邪神祭祀之类的事情缠身,只能希望他们现在有时间了。”
“事情好多啊……”福尔摩斯朝车窗外倒了倒烟灰,说道,“先回家睡一会儿,临近中午我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解剖记录吧。奥莉,伊德现在方便出来行动吗?”
“哦,当然可以!”奥莉安娜接住从灵界掉落出来的发夹,又撕下一张便签纸说道,“我这就喊他起床洗漱。”
现在才五点……
不忍的话语被福尔摩斯憋在了嘴里,他看着奥莉安娜十分熟练地飞快写了个便条塞给发夹,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伊德,辛苦你了……
“您在叹息什么,福尔摩斯先生?”奥莉安娜问道。
“没有没有。”福尔摩斯干笑两声,“只是觉得伊德也不容易。”
“原来如此。”奥莉安娜突然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但是您还是先担心您自己吧,福尔摩斯先生。”
“什么意思?”福尔摩斯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哒哒哒……
马车拐入了贝克街,奥莉安娜挑了挑眉,看向不远处的房门口。
福尔摩斯愣了愣,顺着奥莉安娜的眼神向家门口看去,只见那房门微微敞开着,一位棕黑色头发的小女孩穿着崭新的衣裙,戴着女式礼帽,提起裙摆盈盈地向马车行了个礼。
“她是谁啊?”
福尔摩斯脑海中一团乱麻,一种莫名的焦虑促使他问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