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季白vs林正阳；小狐狸与老狐狸
“小白啊，你在公司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总监林正阳笑容亲切、语气温和的问道。
“呃……”
看着他这异于平常的表现，季白心里发毛，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客客气气的回答道：“感觉挺好的，【曙光娱乐】是一家发展前景非常好的大企业，我很荣幸能在这里实习，如果能顺利入职成为正式员工，那就更好了。”
“正式员工？这对你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林正阳笑了笑：“就算是顺利入职成为正式员工，那也只是最基层而已，一年最多也就十几万的收入，但如果你成为一名网红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收入起码也得翻十倍。”
“呃……”
季白一怔，看着林正阳的笑容，顿时猜到了某种可能：“总监，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跟公司签经纪约，走网红路线？”
“是的。”
林正阳轻轻点头：“你在《心动》的表现挺好的，目前的热度也还不错，如果你愿意走网红路线的话，公司这边会拿出很多资源去培养你、帮你炒作，这样的话，你就有机会成为大网红，到那个时候，不论是接广告还是直播带货，都能数钱数到手软……”
“这样啊……”
季白了然的点点头，跟他想象的差不多。
当然，现实肯定不可能像林正阳说的这么美好就是了。
季白很清楚，【曙光娱乐】并不是一家喜欢帮助员工实现人生价值的慈善机构，林正阳也不是他什么失散多年的远房亲戚，无缘无故的，人家没理由对他这么好。
“总监这么热衷于给我签经纪约，把我捆绑在公司里，无非就是看到了我身上潜在的商业价值，想利用公司的资源给我炒作……帮助我成为网红这事儿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有一条是真的，那就是想利用我去跟钟离鸿竞争热度，本质目的是为了报复【雨荷娱乐】……”
季白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如明镜一样。
“总监，这事儿关系重大，我回去之后考虑考虑吧。”
季白客客气气的回应道。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林正阳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皱眉说道：“趁着你现在身上还有节目热度在，我也好帮你跟公司谈条件，要是就这样墨迹下去，一旦【雨荷娱乐】那边发力，到时候你想跟公司签经纪约都没可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总监，我就算不签经纪约，也是可以帮公司做一些事情的。”
季白意有所指的说。
“嗯？”
林正阳的目光在季白的脸上停顿两秒，眯了眯眼。
他这才明白，季白所谓的‘考虑考虑’并不是真的想回去慎重考虑的意思，而是委婉的拒绝了自己。
“为什么不愿意签经纪约？”
林正阳皱眉问道。
“因为我觉得，通过成为网红的方式实现财富自由，那并不是我一定要走的路，我或许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季白微笑着回答。
这是真心话。
绑定系统之后，季白的未来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所以，他并不希望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都被区区一个网红的职业给束缚住。
“狂妄自大。”
林正阳脸色一沉，用微怒的语气批评了一句：“你以为闯荡社会跟你在学校里写论文一样简单吗？你以为，你放弃了网红这条路、放弃了公司的资源，你走别的路就能轻松实现财富自由吗？真要是这么容易，那咱们国家十几亿人，就不会还有这么多的穷人了。”
“总监您说得对。”
季白也不跟他争论，只是客客气气的回应道：“我明白总监是为了我好，就像是长辈希望晚辈能习得自己宝贵的人生经验一样，可是……我是个年轻人啊，年轻人总是执拗的，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相比起按部就班的走一条被长辈规划好的路线，我还是更希望能自己闯一闯。”
甭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肯定还是要说几句漂亮话的。
林正阳真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辈吗？真的是拿他当晚辈看待吗？
呵呵，如果不是因为《心动》让两人有了交集，恐怕，林正阳都不知道公司里还有季白这么一号实习生吧？
同样。
季白真的对林正阳抱有如此亲切的信任和好感吗？
怎么可能！
无非就是一番漂亮的说辞罢了。
这番说辞，倒也不是为了巴结林正阳，纯粹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免得让他觉得被手下一个实习生给拒绝了没面子罢了。
此间的道理，季白心里清楚，林正阳的心里清楚，只是双方谁都不会去说穿、都默不作声的维持着这略显尴尬的默契而已。
“总监，我就算不签经纪约，也是可以帮公司做一些事情的。”
见林正阳不说话，季白又轻笑着说道：“我不想招惹钟离鸿，更不想招惹他背后的【雨荷娱乐】，但我可以尽量在节目里表现的好一点儿，多争取一些流量热度，避免钟离鸿一家独大。”
“你想白嫖公司的资源？你想趁机勒索公司？”
林正阳很犀利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公司想要限制钟离鸿的成长、反击【雨荷娱乐】的计划，就必须靠你了？”
“总监，冤枉啊，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
季白露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的表情，像是真的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一样。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我不在意，我只知道，你就是这样做的。”
林正阳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也是想当网红的对吧？别说你从来没这样想过，别说这是我强加给你的……你如果真没想过，那就不可能跟我一起来这里测试棋力了。”
顿了顿。
他看向季白的目光中，首次认真起来：“你无非是想着，以自由人的身份，利用公司的资源去跟钟离鸿竞争流量热度，这样一来，等到《心动》结束的时候，你既能吃到节目带来的流量，又能吃到公司花费大量资源砸起来的炒作效果……不用否认，都是聪明人，你那点小心思骗不了我。”
“我……”
季白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的可没这么复杂啊，不过……从结果上看，好像跟林正阳说的也是大差不差……
“好吧，总监火眼金睛、慧眼如炬，真不愧是我的前辈。”
季白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公司这边想利用我去跟钟离鸿竞争流量热度，那我就去跟他竞争呗……这样一来，公司这边顺利实现了反击，我也能趁机捞到一点好处，这是双赢的结果嘛！”
“双赢？”
林正阳冷笑一声：“对你来说是双赢，可对公司来说，却是拿着自己的资源去给一个外人做了嫁衣，季白，你把公司想的太简单了。”
“这……”
季白很想再争取一下，问问林正阳还有没有谈判的余地？
但瞅着林正阳这般不愿和平沟通的态度，就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干脆就放弃了谈判，轻轻点头，礼貌的笑了笑：“总监教训的是。”
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不愿在‘签经纪约’这件事上妥协，作为一名在娱乐公司混迹近半年的实习生，他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内部人士了，知道太多圈内见不得光的黑幕，也知道这些资本对待练习生的合同有多么坑人……
说的难听一点，这玩意儿只要签上了，那他就等于是把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公司，得不到一丁点儿的自由。
除非他愿意拿出一大笔钱赔偿给公司，以此作为条件进行解约，重返自由之身，否则，他就得不停的给公司卖命，被公司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血。
季白在得到系统之前，还只是个家境普通、自身条件也比较普通的普通打工仔，尚且还不会考虑成为练习生这种事情呢，更别提是现在得到系统、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了。
而另一边——
总监林正阳的态度也很明确，除非季白愿意跟公司签订经纪约，否则的话，公司绝不会在季白身上多花一分钱，至于季白提到的‘双赢’，更是无稽之谈。
还是那句话，公司是以追求盈利为唯一目的而存在，不是一部分人用来争强好胜、快意恩仇的工具。
“你真不愿意签？”
林正阳见他选择用沉默来表态，不禁皱眉，思索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说：“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公司这边就只能把你的名额要回来了……你跟那个章南希不是关系挺好的嘛，你能舍得？”
闻言，季白心中一紧。
他对章南希的好感是绝对真实的，如果公司这边真打算这样做的话，那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被迫二选一……
以他的性格，大概率是宁可放弃这个机会，也绝不会让自己失去自由身，嗯……可是这样一来，不但会失去跟章南希拉近关系的机会，甚至连目前的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不，不对，这老狐狸是在试探我呢。”
季白表面上不动声色，大脑快速运转，思索着眼下的形势：“《心动》采用直播而非录播的模式，我已经进入观众视线中了，并且还是当前热度最高的男嘉宾，怎么可能说变动就变动？
要知道，《心动》可是电视台筹办主导的节目，不论【曙光娱乐】还是【雨荷娱乐】都只是参与者而已，还没资格跟电视台叫板……
其次，公司把这唯一的男嘉宾名额给我，并不是因为领导们多么赏识我，而是为了‘意思一下’，敷衍任务罢了，另外两个女嘉宾的名额，更是有很大概率是被这老狐狸给私下里卖出去了。
这也就表明，公司对这三个名额其实已经不在乎了，同样，以此推理可以判断出，哪怕我真的拒绝了，林正阳也不可能为此去跟电视台周旋、冒着得罪电视台的风险把我踢出局……”
所以——
真相已经很明朗了，不是吗？
“如果公司想要收回名额的话，那就收回好了，我也终于能回家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了。”
季白微微一笑，说道：“至于我跟章南希……总监您比我更清楚，《心动》这档节目的六位嘉宾，没有一个是冲着谈恋爱来的，都是为了做事业，章南希也是这样，我接近她，无非是想着抱团取暖，尽量不要这么快被淘汰，免得没法跟领导们交差而已，谈不上什么舍得不舍得。”
“哦？是吗？”
林正阳没能从季白的脸上看出什么变化，于是又重复问了一句：“章南希这么优秀的女孩儿，你真就不心动？”
“总监，在当今这个时代，‘心动’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情绪了。”
季白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名为【抖咪】的APP，轻声说道：“我现在只要打开这个软件，随便给几个美女点点赞，然后再利用大数据进行推送，那么，我一分钟至少能心动十几次……”
他没有否认自己对章南希心动，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在林正阳这等老狐狸面前藏得住，一旦他否认了，那才是真正陷入被动的境地呢。
反之，他承认自己对章南希有好感，可随后又拿【抖咪】来举例子，这就足以让林正阳明白，‘心动’这种情绪，对于当代年轻人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不可能再像过去的伤感文学那样，什么几年的青春、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之类的，太扯淡了。
“……”
林正阳看着季白脸上平和的微笑，沉默几秒，开口道：“算了，就先这样吧，你回去之后，该工作就工作，该参加节目就参加节目，就当咱们没聊过这件事。”
顿了顿。
他似乎是为了找面子，又忍不住撂下一句：“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你会有多么后悔。”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肯定不是什么恶狠狠的语气，那是‘反派’的专利。
总监前辈只是用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而已，就好像，他是真的为了季白的人生和事业发展，所以才邀请对方签经纪约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