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维奥莱特是我的朋友
因为我不识字，所以洛克在跟着家庭教师上那些对我来说已经太难的课的时候，我在旁边抱了一本《标准阿勒曼语》慢慢啃。
其实我连教科书都不太看得懂，好在这一本本来就是面向学龄前儿童的，每个字下面都有插图。
大公府上的书绝非凡品，或者说全世界就算到异世界的卷人们都是一样的卷。这本书，是一本点读书。真正的哪里不会点哪里。
因为它的书页用了一种特殊的声音记录术式，只需要很微小的魔力就可以激发。
我刚刚才在卢克那里饱餐一顿，第一个字点上去差点没控制好魔力的量。
好在极限的最后一刻发觉了，不然这本书怕是要报废。
发音方面，一如既往地，我能理解，但大多数时候无法发声。这个禁制不知从何而来——我决定先学会书写。
阿勒曼的文字和汉语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些比划的组合，有些字看上去是某两个简单字的组合，意思也是如此拓展。阿勒曼文字没有纯粹的表音字，因此有时还有多音字的情况，一些常见的字会被用作“拼音”。
这些规则并不怎么复杂。我好歹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背几千个字嘛，我硬背花个一年也背下来了！
不过……
龙爪，要握笔，实在是太难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太笨。
创造一种可以直接控制钢笔的魔法不就好了吗？
还可以自动上墨，完全不费手，嘿嘿。
想法是美好的，不过就像小孩子写字需要时间一样，我一直到洛克上玩一整天的课，都没能写出一个像样的字来。
洛克看上去话不多，但他对我是热情的。我们中午一起在花园里吃了午饭，他和我讲了很多花园里的事情。
强迫症园丁的故事、他的妈妈种下的玫瑰园的故事……很多人在他的描述下从人名变成了鲜活的记忆，我甚至能想象就在这个地方曾经有他们做过一些什么事情。
但正如玛维斯所说的那样，洛克不和他说一句有意义的话。
吃晚饭的时候，玛维斯坐在主位，洛克和娜娜坐在两边。我也有一个小位置，在洛克旁边。
玛维斯其实话并不多，可能过个十分钟才回说一句。
但是无论玛维斯问什么，除了“是”、“不是”、“好”、“没有”、“谢谢”、“父亲”，洛克真的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只有当玛维斯问起我的时候——
“洛克，今天有维奥莱特陪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没办法用那些简单的词语来描述。
“维奥莱特是我的朋友。”
洛克这样说。
玛维斯的表情，该说不说，和卢克那个流泪的样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之后无论玛维斯说什么洛克都不再理会，或者用词语敷衍过去，直到吃完晚饭，洛克表示他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看到玛维斯感激的眼神，有点不敢接。
嗯，我……还是个龙宝宝。不懂人情世故，也是合情合理的，对不？
不过转念一想，今天的工作也算完成了，可以回去躺下了。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困意几乎是瞬间就淹没了我。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挪到床上，抱着书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洛克和我仿佛又说不完的话，而我也在努力学习阿勒曼语，争取能尽早完成玛老板交给我的主线任务。
卢克自从那天被爱莉希雅拖走之后，一周只有两天的时间被允许过来看我。尽管如此，《大魔典》上所有关于火焰的魔法，一共六百二十七个术式，我用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全部学完了。
后面几次来找我的时候，卢克带了一堆老头老太，每个人都是一副学究的样子，每个人都用那种敬畏而狂热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教的领袖一般。
相比之下，我的阿勒曼语进展实在可怜。
“爸爸，明天，家里，宴会，一起去。”
写这么几个字都费了我好大劲儿。
“父亲明晚要在家里办宴会，你想和我一起去？”洛克的字写得跟字帖上的一样漂亮，我在旁边看得入迷。
不过过去了一个月而已，现在的我站起来已经快和洛克一样高了。
我点了点头。
洛克不想去，但他架不住我可怜巴巴地看他。有的时候我这工作是挺像狗的，很巧，我的尾巴也派得上这个用场。
“不过，你这样去，会引起骚动的。”洛克突然想到。
！
对哦。
我都没想到这点。
虽然已经有几个要好的贵族来大公府拜访的时候看到过我了，但这和在社交场合正式露面是两码事。像安森那样认为龙是魔兽，低人一等的人并不在少数，尤其是阿勒曼帝国首都的这些贵族们。一个赛一个的傲慢。
我也不想给大公府添麻烦。
见我一脸失落，洛克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我们去找卢克叔叔帮忙！”
卢克的研究室在宅邸的另一头，一栋单独的房子里。
世界上多的是压榨员工的老板，像卢克这样被自己的员工——研究院爱莉希雅拿着鞭子抽着干活儿的老板，反倒是真不多见。
“薇薇宝宝！”
卢克看到我，十分夸张地用了个瞬移魔法到我跟前。
我现在也能勉强看得懂一些文字了。根据《大魔典》所说，瞬移魔法是一个六级魔法，意味着至少六级的魔法师才有可能掌握这个魔法，消耗量不小，并且每个小时只能使用一次。
我拿出储物道具里的纸笔。
“宴会，我，人类”
写字为什么会这么费劲呢？
其实和那个不知名的禁制还是有关系。我无法写出成句的阿勒曼语语句，尤其是动词，几乎写不出来。发声则局限于人名和动词，并且不能同时说。
“维奥莱特想伪装成人类去参加宴会？”卢克还在琢磨的时候，爱莉希雅已经理解了我的意图。
我点头如捣蒜。
卢克思索了下：“高级伪装魔法？那个对龙有效吗但是？”
爱莉希雅帮我试了一下，成功了，但是只能维持几秒钟。
我无法“复现”这个伪装魔法。
洛克肉眼可见地沮丧了。